他们停了下来,小北京在一旁对他们说:“你们俩儿能不能小声点儿?谈论高雅一点的话题,整天在那里说外貌,拿长相来互相挖苦,我们这是在上军校,是来做军人,不是去妓院当鸭子!说点有内涵的好不好!”
小北京一副眼镜戴着,平时说话不多,但很喜欢装做很有哲理的样子说话,而且我后来发现他口音里很多“儿化音”,普通话说的真溜,也好听,比我可强多了。
小北京的话刚落音,我看到鲁依想要再次爬起来,准备和小北京开战。
我赶紧又咳嗽了几下,装作要咳出血的样子,我又想笑我自己,又鄙视我自己在这里装病。
唉,反正我感觉我精神分裂了!
鲁依听到我咳嗽,只好又躺下来。
我摇了下鲁依,对他说:“鲁依,你能不能不要像一只斗鸡一样好不好?到处和人吵,大家都是开玩笑的,你不要那么较真嘛!你还说你是纯爷们,真汉子,应该不会那么小肚鸡肠的吧!”
鲁依“哦”了一声,就没再吵了。
过了一会,他问我:
“你是不是冷啊,班副,我和你挤到一个被子里睡好不好?这样上面就可以盖两层被子了,更暖和点!”
我说:“还是算了,现在也不是特别冷,挤在一起睡,被子没那么宽,太挤了,不自在!”
“那你早点休息吧,一会要熄灯了!”鲁依说完,自己钻到被子里去了,从此真的就安静了下来。
【 癸巳年五月记-----505 】【 癸巳 +181 】
过了一会,队长走了进来,又开始咆哮:
“怎么还在说话,睡不着是吧?睡不着的,把今天的笔记都写了!”
大家面面相觑,没有几个人野外拉练还记得带日记本的。
我靠!容嬷嬷真是奇葩!知行学练一个都不落下!
我显然没带,我们班只有小北京一个人带了日记。
于是,小北京得到了队长的表扬,成为了政治思想过硬,积极要求进步,自律严谨的典范标兵。
队长接着说:“其他人,那等到回校再补,到时候一并交上来!这一次野外拉练非常重要,一定要写的深刻,也的细致,写出觉悟!”
我靠!我一开始真是非常不适应部队里的这些术语,什么都要上升到觉悟高度,思想境界,,,,,
幸好,容嬷嬷进来前,鲁依和李科已经停止了战争,
不然被逮住了,大家都要被牵连,
因为“罚不责众”这一条定律在军队里是相反的,干部们反而很喜欢用,一个人的错误罚全队的人!
这一招百试不爽!震慑力超强!
容嬷嬷走后,帐篷里又断断续续的陆续发出讲话的声音,
毕竟都是十七八岁的男孩子,都没定性,一群人在一起,都喜欢叽叽咋咋的胡侃一通。
良子终于从被子里探出了脑袋,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我。
我朝他咧嘴一笑,侧过身看着他,
又转过身看了看鲁依,鲁依还在被子里蒙着头,没有做声,也没有动,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我只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总算消停了!”
良子头也不抬的说:“匪子!不要随便叹气!叹气会让幸福溜走的!”
我靠!估计又是他奶奶那里的传说和方言吧。
【 癸巳年五月记-----506 】【 癸巳 +182 】
我躺在床上,为自己刚才作弄鲁依的行为有点过意不去。
我对良子说:“喂!你觉不觉得我刚才那样做,有点过分了!”
“佛家有云,业障深重的人,一天到晚都在看别人的过失与缺点,真正修行的人,从不会去看别人的过失与缺点,而是看自己的过失和缺点,不断反省和自我修正!”良子又在绕口令了。
我说:“那你的意思是,我有进步了,哈---哈!”
他点了点头。
我凑近他的耳朵,小声的说:
“我是要问,如果鲁依知道我利用他对我的信任,而玩弄欺骗了他,他会不会介意啊!”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不会生气的!”良子看了看我,看我一脸的不解,又自己摇了摇头说:“说了也白说,反正你理解不了什么意思。”
“那你给我说通俗一点,不要老是拽文嘛”我继续追问他。
“就是说,他把你当好哥们了,有情有义了,会越来越信任你,一往而深,即使知道你耍了他,他也不会生你的气!你放心好了!以后你会懂的!”良子若有所思的说着。
我看了下良子,他显然也带笔记本了!而且也是两本,一本上交的,一本自己的。
他给我解释完后,自己一个人趴在被子里,开始在笔记本上写了起来。
我笑着调戏他说:“小朋友,乖啊!给解放军叔叔唱支催眠曲,叔叔要睡觉了!”
“滚!”
他想了一会,嘴巴里又开始念叨古文了:“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
我说:“你发神经啊!又念文言文古诗词,别学那些文人墨客,无病呻*的!我听不懂,高考文言文是我的死穴,三道题目,我一道都没答对!”
“滚!我知道你听不懂!就权且给你当催眠曲!你卧倒吧,别吵我写笔记!”
我只好悻怏怏的躺回去卧倒。
【 癸巳年五月记-----507 】【 癸巳 +183 】
我躺在自己铺位上,一时间也睡不着,
还没有到熄灯的时间,大家都还没什么睡意。
况且在这荒山野岭的,一切都是新鲜而陌生的,
时而有北风从山谷间刮过,发出一阵阵的哀鸣声音,
摇的营地附近树上的枯叶也跟着散落,
偶尔有几片落叶飘落在我们的帐篷顶上,
更显得山谷里的宁静。
我先看看左边的良子,他还在记东西,
又看看右边的鲁依,他好像睡着了,也不知道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
我又喵喵左边的良子,他还在认真的写东西,爱理不理我的样子。
我左看看右喵喵,也不知道干啥好。
看着良子那认真做事的样子,还真有型,像个威严的领导,我都不好意思再去捣乱了。
就这样,我安静了好一会,左顾右盼的,数着绵羊。
“有人好像很无聊?”良子自言自语的说。
我知道他是在说我,我说:“我又没招惹你,你写你的,我刚才又没说话吵你!”
“可是---从刚才我叫你卧倒开始,
就这么一小会,你就总共偷看了我八次,
我知道你憋不住了吧,你问呗?”
良子放下笔,转头看了看我,一脸得意的坏笑。
“谁偷看你了!小爷我犯得着偷看吗?天天见有什么稀罕的!你以为你是貂蝉啊!切!”说着,我好奇的一把抢过他的另一本笔记本。
他见状,马上想抢回去,
可是,东西到了我手里,你就没那么容易夺回去了。
我就着帐篷里的灯光,翻开了他前面的几篇日记快速瞟了几眼。
人往往对涉及到自己的东西特别敏感,我不经意一翻,
突然就看到我的名字出现在他的日记里。
于是,我赶紧定睛一看写的是什么事情,
原来记录的是我们体检那天撞到鼻子的事情,
我正看的认真,只看完一小节,
没留意的时候,就被良子非常愤怒加除粗暴的抢了回去。
他满脸涨红,好像真的有点生气。
可我也有点生气,因为他上面有些话是这样写的:
“金秋的阳光洒满阳台走廊,一切都是新鲜的,
满满一走廊的新学员,个个穿着崭新的绿军装,
我竟然又看到他,,,,
我凝视着他的侧脸,他却漠然地看着蓝天,
阳台下的樟树欲静而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