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癸巳 +147 】
一望无际的平原里,一眼望不到边。
我被这广袤的大地和无边原野的气势给震住了,
我老家那里可以是山外又有山,水绕山,山环水,
即使有盆地平原,也只是在河谷地带,哪里有这般绵延百十里的雄阔啊!
我把额前的帽檐拉到了后脑勺,这样帽檐不会挡住视线,我可以看的更宽更远点。
“你又把帽子戴偏干嘛?像个土匪痞子一样!”良子呵斥了我一下,
“你在军容不整的苦头上还没吃够吗?待会队长看到,你小子又得挨一顿吼!”
我嘿嘿的笑了笑,厚着脸皮朝他说了句:“帽子偏偏戴,媳妇早早来!”
这句话是我们当地的谚语,调侃用的。
“看着你一脸的单纯,没想到花花肠子也不少!这么早就想娶老婆了哇!”良子取笑着我。
“现在这里没人会注意到我们的,等一会归队了,我再把帽子转回去,不要紧的!你放心好了!”我很自信的说,顺便用熊掌拍了拍胸脯。
靶场里确实很多人,我想绝对没人会注意到我们这山岗上的两个悠闲小兵的。
我和良子在上岗的树下坐了一会,不久,就看到鲁依和河豚在下面人群里,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我们。
可是人很多,四面八方的,我们前面又有乔木挡着,我不打招呼,他和河豚一时间是看不到我们的。
他俩这么快就撤回来了,估计是没什么收获,想想也是:即便有漂亮的女生,但是悲催的是她们个个穿着军装,一身的尘土,即便有倾国之容也被埋没了。
“你不喊他们上来吗?”良子问我。
我想了一想,说:“算了!我想耳朵清净点!”
良子说:“那我---也不说话吧,不吵你!”他摆出一副闭嘴的样子。
“我靠!我又不是说你!我说的是鲁依那张三八嘴!我什么时候嫌过你多嘴了,我倒是嫌你太闷了!咱两在一块,老是我一个人在说话!”我说。
他听了后,辩解到:“我这也叫闷啊?我和你说话算最多了,你还不满意啊!”说完,他把手上的草朝山岗下扔了出去。
可是刚好一阵风吹了过来,草又被吹了回来,落到了我脚跟前不远处。
我往前倾了倾身子,只好捡起他那根草,递给他说:“好了,你不闷,行了吧!”
我能理解他的这个习惯,因为我自己也是这样的:我没事的时候,总喜欢手里拿点什么东西,或者嘴巴里叼点什么东西,好像这样就自然点,自在一点。
随着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后面的十多年里,我甚至都可以根据他拿草的动作和状态感应出他的心情。
这回他把草不经意的扔了出去,我感觉他并不认同我说他闷。
“你说我闷,那咱俩哼哼歌吧,这样可以了吧!你不是老喜欢有事没事吼几嗓子吗?”说着,他笑了起来。
于是,我又见到了那一排农夫山泉。
【 癸巳 +148 】
听到姓邵的终于开金口,愿意唱歌,我喜出望外:
“我靠!那好啊,你赶紧给老子唱《军中绿花》!快!赶紧的!马上行动!”我一时,竟然有点兴奋,不就是一首歌吗?我是有多没出息啊!
“老子!你说话怎么还这么喜欢带臊呢?还有!你一天到晚的他娘的他娘的,听着很不舒服”他有点不满。
我只好解释:“老子,只是个口头禅而已,我并不是想占你便宜,况且老子可是圣人啊,YES OR NO ?道德经啊,YES OR NO ?国学文化啊,YES OR NO ?”我故意学鲁依夹了点英文,想逗一逗他。
其实我是强词夺理,临时想起老子的道德经来搪塞,良子这么精明,我不往文化上扯点边边,怎么能蒙过他呢!
我也知道我是在狡辩,可是这两三个月来我知道他太正经了,我不得不把这个解释往文化方面扯,挂羊头卖狗肉,冠冕堂皇一下,总是有必要滴!
我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没有反应。
我靠!他不吃这样一套!囧了个囧!
我赶紧出下一招,嬉皮笑脸的接着说:
“你鸡母鸡啊?”我学着奶娘,他是广东的,广东话说的多,我平时也鹦鹉学舌的懂那么一丁点。
然后我按照记忆中课本上的样子,摆出一副“思想者”雕塑的造型,眉毛挑逗的看着他,等待他的反应。
“滚!”千盼万盼,他终于开口了!
看来有戏了!按照这个坑蒙拐骗加卑鄙无耻的套路走下去,应该能蒙过去。
“还有呢,他娘的这三个字是怎么回事?”他又问,眼神深邃而犀利!
我镇定的说:“我们那都是这样说的,和你们汉语里他妈的一个意思而已,我们那以前叫妈叫阿娘,口头禅而已!你不要那么较真好不好?搞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你说话了?”
看到我装出一副弱势群体的样子,他好像心软了一点,眉头展开了一些,说:“反正---你他娘的,以后在老子面前少说点!”
我靠!他以其人之道还我!也用“老子”和“他娘的”来回应我。
我无语了,这小子太会整人了!
确实,一听到别人这么说我,我自己听起来还真有点难听,不太舒服。
这充分让我血淋淋的体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感受!
再看看他,依然拿着那根草,在我面前转动着,似笑非笑的,得意的晃来晃去!
我气的一把抢过他的草,扔的远远的,以此泄愤!
我抓紧机会催着他,说:
“你赶紧唱啊!让我这个乡巴佬也开开耳界!”
“你先把那草捡回来再说!”他冷冷的说,不容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