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找不到容身之处，只好屈居到临郊的桥下。大多的乞丐和拾荒者都是住在那里，慕容在小河旁坐下，寻思着日后该如何活下去。唯独回去这一词她没有再想过。乞丐和拾荒的人大多都是喜欢搭伙的，一群一群的老少皆有，那些人异样的看着慕容，不懂这个衣着干净的年轻人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穷人的善良总比富人来得实惠真切，一个老太婆牵着小孩儿经过，身上的补丁和污秽能说明她们的生活多么浑浊难熬。只是那老太婆凑近了慕容。

“娃啊？这么晚了一个人待在这里可不好啊。和家里人闹了矛盾吧？”

慕容看着老婆婆好心的劝说摇摇头。

“我没家人。”

“那咋一个人坐这儿呢？”

“我跟你们一样。身无分文，无家可归。”

老婆婆放开小孩儿，小孩儿撒了腿丫子跑开和别的小孩儿玩去。慕容看着眼前的情景并不厌烦。老婆婆看着慕容一身干净摇摇头。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身强体壮，哪会像我们这些老骨头不中用啊。找个活儿糊口咋还成了难题？”

“太婆啊。您在这儿住了多久了？”

老婆婆摸摸脸上的皱纹，想了许久。

“我们也居无定所啊。哪里有东西拾，咋就往哪儿走。这样的日子习惯咯。”

慕容笑看着老婆婆一脸的乐观，生活赋予的艰辛已经成了习惯，她脸上的笑容耐人寻味。

“介意我和你们一起么？”

慕容很认真的说道，看着眼前这群老少，她愿意留下来对生活从长计议。拾荒并不难，远在古代便有，基本的糊口是很容易满足的，这个起点虽然很低，但是她可以靠自己挣来分文养活自己。老婆婆依旧笑着，只是多了点无奈和疑惑。

“当然不介意。年轻人，干干净净的作甚要干这个？日子可是很苦的。”

慕容摇摇头苦笑着看着前面的小河扔出一颗石子。

“多苦都不重要，至少，我在靠自己去生活，这不是很好么？”

老婆婆对慕容的话感到一丝怜悯和赞同，想来自己没文化也就不再多言只顾着乐呵呵的笑。

“你可比那些富裕的孩子骨气多了。一起吃点儿东西吧，不比什么大鱼大肉，你也别嫌弃。”

慕容感动的眼睛里泪水泛光，不知道该怎么去道谢，穷人的大方便是愿意分一杯羹，跟着老婆婆走到人堆里坐定，所有的人把目光放到慕容的身上，诧异的、怀疑的、厌烦的…孩子们却开心极了，对面的大姐姐面善切温和，忍不住的让这些好奇的小孩子凑着围观。慕容蹙眉看着孩子们脸上的污秽，那不是嫌弃的表情而是可怜，慕容接过老婆婆盛来的稀粥，破旧缺口的瓷碗称不上干净，可是慕容还是饥饿的喝着，来到这个世界她早已遗弃了一切高要求，果腹便好。

火堆上，没人多言，只是饭后老婆婆让慕容自我介绍一下。慕容有些腼腆，垂着头简单的说着

“各位好，我叫慕容柯，以后还请大家关照。”

说完，周围的人便各自散伙了，小孩们还在好奇的围着慕容看，老婆婆刚才拉着的小女孩也就5、6岁，乖巧的拉起慕容的手。

“婆婆说，今晚姐姐和我一起睡觉！”

童声稚嫩惹得慕容微笑着宠溺的摸摸小女孩的脑袋瓜。

“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的脸蛋被火映得红彤彤的，一双大大的眼睛泛着阵阵亮光。

“我叫妞妞，婆婆取的。”

“好吧，我跟妞妞一起睡。”

其实慕容的心底被妞妞的童声融得一片温暖，叹口气，这么小就为生活奔波没有正规的教育，没有充裕的时间去玩耍。就这样，慕容暗地里下了狠心要去改变一切，也要去改变眼前小女孩的一生。作为医者她只能救助病患，作为这里的年轻人，她可以去做到扶持弱者。

伸手牵住妞妞的小手，走到河边，从包里拿出临走时顺便带走的毛巾在水里搓了搓，然后替妞妞洗脸。妞妞从没用过毛巾，就算是脸脏了也只是用水洗洗顺着就用袖子擦。头次用质感一流的毛巾，妞妞被弄得咯咯直笑。

河水算得上干净，慕容也简单的洗了一下脸，才被妞妞带到桥墩下，慕容的眉头紧皱，这样的生活环境不是一般的寒陋，如遇冬天，住这里可是会要人命的，潮湿的桥墩下污秽不堪，人们的被子同样污秽不堪，慕容似乎能看到被子上还有跳蚤在蹦达。

老婆婆看见慕容的表情自然是明白。

“也是为难你了，我们天天捡废品，哪来时间去顾及这些。这样吧，冬天备用的还有一床，不算干净，但是白天在太阳下给死死的晒了一番，拿去用吧。”

老婆婆把被子递给慕容，接着自顾的慕容在地上铺上来两层老旧的薄被。慕容感动的看着老婆婆，并内疚于之前不该那样看，不然也不会麻烦到老婆婆。但是老婆婆很坦然。

“本来这里就不适合像你这样的人住，生得白净，一看就知道是文化人，这里不宜你久留的。”

慕容一边听着老婆婆的话一边观望四周，眉头依旧没有松懈，思索片刻后慕容询问起来。

“太婆啊，这里这样潮湿，你就不担心你和妞妞的身体么？”

老婆婆摇摇头无奈的叹口气。

“我老了，早晚都是死。日子好坏也就那样，可是我的妞妞唷，命苦的孩子。我没了她可怎么办。”

慕容拍拍老婆婆的肩膀以示安慰，老婆婆便接着说。

“妞妞3岁那年，她爹妈就出去打工了，起先半年，还寄点钱回来，再后来就没了音讯。接着就政府占地啊，一夜间我和妞妞就没了地方住。得养活妞妞啊，所以我才带着她四处捡破烂。眼看着妞妞要到了上学的年龄..哎..我这身子骨不争气，越来越不好..妞妞以后怎么办啊..”

“太婆，放心，我会一直待在这里，帮你照顾妞妞。我还年轻，我有力气。”

老婆婆愁苦的看着慕容，生活附着的沧桑让这外老人的眼睛混黄，脸上的沟壑凹陷。听到慕容的话，只是再叹了口气。

“慕容啊，你年轻好好的去找个体面的工作，我可不能耽搁你啊。你和我们非亲非故的，哪能让你摊上我们啊。”

慕容摇摇头。

“这是我愿意去做的。是你们摊上我了。你放心！”

…夜里，慕容把妞妞抱紧自己的被窝里，虽说老婆婆已经给她垫了两层薄被，可是坚硬难耐，只好辗转反侧。妞妞到时睡得香香，白天跟着老婆婆到处跑，自然也是累坏了，慕容替妞妞掖掖被子，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一早，老婆婆便把妞妞给拉了起来，慕容听到动静也就一下子坐了起来。把包背上洗了一把脸，清醒许多。

“太婆，我跟你一起。”

老婆婆背着竹楼没有拒绝，慕容也就松了口气，牵着妞妞便跟着太婆走。走了很久很久，一路上太婆就顺着一个个垃圾桶摸索，这样的经历是特别的，因为每一次下手都不知道里面会摸到什么，污秽还是水瓶子都会给慕容带来惊心动魄。在慕容的帮助下，太婆的背篓很快便装满了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