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闫文楠偷偷地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五点多。

自己睡在客厅沙发上，身上还盖着厚厚的毛毯。

闫文楠觉得头有点痛，昨晚的事情一点点在脑海被想起。

“我就要赖在这儿！就是不走！我喜欢你！我要跟你在一块！”卧室里突然传来了子豪稍显顽皮和无赖的声音，闫文楠猛的惊了一下，才看到卧室的门并没有关。

看来两个人这个时候也醒了，刚刚自己就听到悉悉索索小声的说话声，一开始还没在意，这个时候闫文楠才知道是子豪和宋亮。

他们两个睡在一个床上！闫文楠脑子里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个，不过想了想，才觉得这很正常，他俩早就睡在一张床上很久了，但是对比了一下此刻自己正睡在沙发上，闫文楠觉得有些不高兴。

“那你还上不上大学？啊，傻蛋。”宋亮也稍显大声地说了一句。

“不管，反正我会回去的，不过不是现在。”子豪顽皮地跟宋亮耍嘴皮子。

“好了，赶快睡觉，天亮还早着。”宋亮的声音满是温柔和心疼。

“不想睡了，我想……”子豪一阵顽皮地笑，然后继续说：“我躺在这儿你不想做点什么吗？”

宋亮也笑了，然后床轻轻发出些响声，那动静好像是宋亮压在了子豪的身上。

亲吻的时候，唇齿发出的声音，在这个宁静的时刻，让闫文楠听得很清楚。

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子豪不自觉发出的喘气声。好像是在刻意地控制着，但还是让闫文楠听了很不自在。

“……唔，压得我腰都酸了，非得这样啊，换个姿势不行吗……啊……宋亮哥……”子豪又开了口，似乎是在对宋亮发表不满，但是语气里却满满的都是温柔和恳求，更像是一种建议，好像如果宋亮喜欢这样的话，那就也可以这样的。

宋亮只是很舒服地享受，嘴上哼哼唧唧的，也没回答。

“……大坏蛋，大坏蛋，就只顾自己舒服……！”子豪开始撒娇耍赖般地抗议。

然后好像宋亮是要换个姿势，子豪就赶忙说：“逗你的啦，就这样吧……你不是最喜欢这样吗……傻哥哥……”

那缠绵的对白，让闫文楠听了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本来还在想着天亮了的时候是不是该对子豪道歉，或者假装自己什么都记不得了。可这会儿，闫文楠只想赶快离开。

醒了之后，闫文楠就一直没有睡着，听着卧室里宋亮在巅峰时的低吼，闫文楠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强撑着躺在沙发上，天刚刚擦亮，闫文楠就一个人偷偷离开了。

自那以后，宋亮打来电话的次数开始变得少了，闫文楠知道原因，但是也没有理会。自己现在对宋亮好像已经死心了，虽然很多很多时候自己都会不争气地挂念他。

可闫文楠也在尽量克制着，让自己平静的生活。

二零零六年的元旦，闫文楠跟妈妈一起上了街。大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跟妈妈在街上逛着，闫文楠突然就想起了三年前，二零零三年元旦的时候，自己和宋亮一起上街。记得那个时候，街上也是像现在这样人来人往，自己和他在人群里很渺小，但是很快乐。两个人像是情侣一样的，那么默契，那么心有灵犀，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够明白彼此心里在想什么？可是现在到底是怎么了呢？难道真的自己当兵离开了两年，一切就都变了吗？他不再爱自己，而是跟另外一个人幸福地在一起了吗？

闫文楠有些难过，妈妈拉着闫文楠这儿看看，那儿看看，可是闫文楠却没有一点心情。妈妈说要给闫文楠买衣服，闫文楠也还是无精打采的，如果是在以前，闫文楠一定会很高兴地跟妈妈开始在大街上到处逛。可是现在，就是没有一点心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起了和宋亮的从前而在难过，还是因为思考着是不是应该真正的离开宋亮而在犹疑。

那天跟妈妈在街上也没买什么东西，闫文楠就和妈妈回去了。

除夕就是这个月二十八号，元旦刚过了没多久，闫文楠就知道了小雨从北京放假回来的消息。

去火车站接小雨那天，闫文楠很开心。在见到自己的时候，小雨也很惊喜，一个劲儿说着文楠哥当兵回来变化好大。而闫文楠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小雨变化好大。

这个六月，小雨就要毕业了，四年的大学一转眼就要结束了，而这几年自己又都在干些什么呢？看着小雨，闫文楠有点伤怀。

不得不说小雨的变化真的很大，长大了很多很多，好像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少年了，已经长成了一个成熟的年轻男人，戴着眼镜，知性睿智的气质让闫文楠忍不住惊叹。只是闫文楠莫名其妙地就感觉到，小雨好像经历了很多的事情，甚至是生与死，他身上的那种豁达和他对自己说的一些高深的话，让闫文楠觉得都有些迷糊。

有了小雨的陪伴，闫文楠才觉得自己的生活又变得轻松了一些，自己的注意力终于能从宋亮身上转移开了。

十五号那天下午，闫文楠跟小雨两个人一起在闫文楠家附近溜达。

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好像两个人的心情都不是多么的好。

闫文楠问小雨是不是胃又疼了，小雨摇摇头。

小雨得了胃病，这是闫文楠在他回来还几天之后才知道的。

可是看小雨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有些不好受。但闫文楠也没敢多问。

两个人又走了一段路，小雨突然就拉了拉闫文楠的胳膊，叫了句：“文楠哥。”然后用眼神示意闫文楠往路边看，闫文楠顺着小雨的眼神看过去，看到了路边停着的一辆城管执法车，再仔细定睛一看，宋亮正坐在车上。

闫文楠也没理会，跟小雨就闲逛似的从车窗前经过，快走过去的时候，闫文楠突然看见了副驾驶位置上坐着子豪。看到他，闫文楠立刻就想带着小雨过去打声招呼。

这样想着，闫文楠跟小雨停在了车窗前。

“在这儿执勤呢。”闫文楠先开了口打了招呼。

宋亮看到闫文楠，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坐在一边的子豪笑着叫了句：“文楠哥。”

“你这是……”宋亮有些疑惑地想问闫文楠干什么去。

但是闫文楠却误会了宋亮是在问自己身边的人是谁，于是突然就冒出了一个想法，自己的手很快搂上了小雨的肩，笑着对宋亮说：“这是小雨。”

然后闫文楠低头看了眼小雨，小雨迅速领会了闫文楠眼神中的意思，往闫文楠肩膀上靠了靠，就对宋亮打招呼说：“你好。”

宋亮在看到小雨的那一刻，明显就愣住了。脸上惊讶和不敢相信的表情让闫文楠觉得很满意。

没再说话，闫文楠丢下一句：“先走了。”然后就跟小雨并肩离开。

在转身走开的那一瞬，闫文楠的心突然像是被千万把刀刺中了一样痛，看到子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闫文楠能感受的就只有的难过，能做的，就只有叹息。不过刚刚自己搂着小雨倒也算是报复了一把宋亮，他脸上的表情，闫文楠觉得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