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疯狂之后，两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闫文楠最先醒过来，慌忙穿上自己的衣服，看看时间已经是五点半了。温敬玉应该快回来了。

推了推在床上的宋亮，闫文楠喊着：“快起来啊，都几点了，你翘班快一下午了。”

宋亮唔唔嗯嗯地翻了个身，没有搭理闫文楠，赤身裸体地仍然睡在床上。

“你烦不烦啊！跟个死猪一样！什么德行！快起来！”闫文楠有些不耐烦地呵斥着，然后稍稍用力地在宋亮后背上拍了拍。

宋亮猛的一个翻身，闫文楠看到他已经睁开眼了，脸上还带着稍显淫邪的笑容。没等自己反应过来，闫文楠就已经被宋亮拉倒在床上，压倒在了身下。

“你干什么！”闫文楠没好气地责怪宋亮。

但是宋亮完全不买账。“你说我要干什么，”宋亮痞子一样地笑着说，然后拱起嘴开始在闫文楠的脸上亲。沿着脖颈一直往下，轻轻地又扒开了闫文楠的T恤。

“你赶快起来啊！发什么神经啊！”闫文楠好像有些着急。扬起手要推开宋亮。

可是宋亮好像完全没感觉。任闫文楠再怎么样，就是不起来。

闫文楠一着急，说出了自己的顾虑：“等会儿她该回来了！”

刚说完，宋亮就停止了动作，从闫文楠的身上抬起头，暂时冷静了下来。

那个闫文楠口中没有说出名字的“她”，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快穿上衣服啊，你看你像什么样子！”闫文楠呵斥道，然后憋不住笑又说了一句：“大流氓一个！”

宋亮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从闫文楠身上起来，穿上了衣服。

等两个人都穿好衣服从床上起来，气氛好像一下子又变得有些尴尬。

闫文楠犹豫了半天，那一句我先回去了，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看得出来，宋亮的眼神里也满是不舍。

两个人面对面站了一会儿，闫文楠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迈开步子要出卧室。

宋亮也没说话，只是一下子拉住了闫文楠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心。

闫文楠背着身子站定，也没有再动。

突然间，宋亮就从背后将闫文楠整个人抱了起来，还没等闫文楠有什么反应，就已经被宋亮扔在了床上，接着是熟悉的体重，宋亮又压上了自己的身体。

动情的深吻，让闫文楠有些意乱情迷，想要推开宋亮，说自己该走了，却没有一点力气，自己完全无法抗拒宋亮的气息。

好一会儿，闫文楠觉得自己就快喘不过气了，才用力推开了宋亮，赶忙抓住这个空子说着：“别闹了，我得走了，等会儿她就回来了。”

“哪那么快，她得六七点。”宋亮毫不在乎地说着，然后又要去亲闫文楠。

就在这时候，卧室的门轻轻地开了。

温敬玉脸上惊讶的表情闫文楠看的很清楚。

来不及思考温敬玉什么时候回来的，开门自己怎么没听到，闫文楠很快推了推身上了宋亮。宋亮也好像突然间触了电一样从闫文楠身上一骨碌爬了起来。

两个人站在床边，和在卧室门口的温敬玉对视。

闫文楠低着头，不敢去看温敬玉的眼神，心里不知道是种什么滋味。

直到听到用力吸鼻子的声音和稍显沉重的呼吸声，闫文楠才抬起头，温敬玉已经站在门口哭了。

想说点什么，但是闫文楠的嘴就是怎么也张不开。

一直沉默的宋亮，看着温敬玉这个样子，迈开步子往温敬玉身边走去，嘴上温柔又略显愧疚地喊着：“敬玉……”

“你别过来！”温敬玉突然间大吼了一声，声音里的哭腔让闫文楠浑身忍不住地打了个冷颤，一种强烈的犯罪感让闫文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宋亮在听到那一声大吼之后，刚迈出了一步就又停在了原地。

“宋亮！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你还要我怎么相信你呢！”温敬玉的声音里满是悲愤和绝望。

许久，宋亮都没有开口说话，卧室里安静的可怕，闫文楠站在一边有种浑身被灼烧的感觉。温敬玉沉重而委屈的呼吸声，让闫文楠觉得近乎窒息。

“我没什么好说的。”宋亮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懊恼，挣扎与不舍全写在了脸上。

温敬玉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不经意间就哭出了声音。

闫文楠觉得如果自己再呆在这个地方一定会崩溃，于是没有说什么，低着头就往卧室门口走，也不管此刻正站在门口的温敬玉。

刚刚迈开步子，闫文楠就被宋亮拉住了手。回过头来，闫文楠看见了宋亮眼里的愧疚和渴望。可是闫文楠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或许是该让宋亮好好哄哄温敬玉，但是嘴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两个人拉扯在原地，温敬玉突然就哭着大喊了出来：“你给我走！这是我家！我的房子！你快走！再也不要来了！”听到这些的时候，闫文楠觉得有点突然，这些话是在对自己说吗？闫文楠恍惚地想着，但是看着此刻正逼视着自己的温敬玉愤怒的眼神，闫文楠知道，那些话就是对自己说的。

内心里的难过和自责一阵高过一阵，闫文楠觉得自己的眼泪就快要掉出来了。自己眼里的温敬玉，一直是个理智从容温柔的大姐姐，非典的时候，她是那么的照顾自己。记得之前她唯一一次对自己略显责怪的发脾气，是因为非典她刚回来得时候，看到自己和宋亮在一起。尽管温敬玉此刻的话是那么的伤人，但是闫文楠没有一丁点儿生气的感觉，反而是愧疚和自责，占据了自己的心房。

已经甩开宋亮的手想走了，但是闫文楠刚迈开步子，却又被宋亮给紧紧拉住。

此刻的闫文楠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心里面恍惚想着的，是非典自己躺在病床上的那段时间。有一次自己问过来查房的温敬玉，恨不恨自己，她当时脸上温柔洒脱的笑容闫文楠记得很清楚，虽然隔着厚厚的口罩，闫文楠依然能够感觉到。记得当时她只是不急不缓地说，如果真的要恨，也应该是恨宋亮才对，又或者是该恨自己。那个时候的闫文楠，突然就被感动了，温敬玉是个好女人，她宁愿一个人饱尝苦楚，也不愿意伤害别人。

可是这个时候她又是怎么了呢？闫文楠的心里很清楚，她真的伤心了，很真很真，那种真切的痛，自己不可能有切身体会，但是闫文楠却总恍惚觉得，自己都懂得。

就在温敬玉刚刚说出那些话没多久，站在闫文楠身后拉着闫文楠的宋亮好像是突然被激怒了，眼神里之前的挣扎和愧疚，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一种坚定。

“房子给你，你要什么都给你，我走。对不起，我不好，不能给你幸福，也不能娶你。这么多年，你对我的好，我都会记住，我走。”宋亮突然间认真地说。语气有些激动，但却颇有已经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下了决定的味道。

还没等温敬玉有什么反应，宋亮已经拉着闫文楠往客厅走去。和温敬玉擦肩而过的时候，闫文楠看着温敬玉脸上的惊讶和难过，有些木然。自己现在已经完全乱了，没有阵脚，没有想法，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宋亮要带着自己去哪儿，自己就去哪儿。

“你走！不要再回来！我告诉你，宋亮！我其实一点儿也不爱你！”温敬玉对着客厅大声地喊叫着。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让闫文楠有些忍不住想打冷颤。

接着是一声关门声，宋亮带着闫文楠出了门。

屋子里的温敬玉，突然间就哭着瘫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