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与“不是”,只不过是界定的问题。
但是,我们无可回避的问题是:我们和我们伴侣的关系,的确不是闺蜜,不是好友,不是异姓姐妹。
我们和我们心爱的那个女人之间,是一对一的、排他的,所以那是爱情;我们和那个女人发生性行为,我们怎么叫这种关系无所谓,但,当一个年轻的L面对异性婚恋的强大主流社会的时候,当一个人面对这种怀疑声音“只不过是没有知道男人的好,才会用同性作为替代品”,我们自我证明的证据又是什么呢?
现在的Les,我觉得有两种倾向。
一种是特别“外向”的。动辄就跟人家说“我是L”,一点儿也不管别人是不是接受。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么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还有一种特别“内向”,总觉得害怕别人知道,恨不得把自己隐身了才好呢。
这两种都不好。
第一种,往往是非常年轻的,一般都在读书,她们的行为其实有很大不确定性。
所以,这种年轻朋友最容易面对的悖论就是世人的误解——“你不过是没有面对过男人,用女性当做代替品”,而实际上这些小姑娘,也确实有这种可能,所以,这个世俗的怀疑其实是对全体L的误解,却成为了对L的一个检阅。
一个L,怎么知道自己是爱同性,而不是因为缺少异性才发生对同性的倾慕的呢?
在这个问题上,我想说,我同意袖子的态度。
就是,不需要非要给自己一个定位。
我也同意小5 的话,就是要倾听自己的心灵。
不是“因为我们是Les,我们不爱上男人”,正好相反,因为我们不爱男人,所以世俗的说法说我们是Les。
这两者有什么不同呢?
区别就在于,前者,我们囿于自己的身份,后者,我们听从自己内心的选择。
我自己,最初发觉自己总是对女生动心的时候,是很大的时候的事情了。我那时候都上大学了。在那之前,我虽然也对女生动心,但是我一直觉得这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
后来,我逐渐感觉自己的不同,我就开始寻觅答案。
在这个过程中,一个人肯定是要面对“我和她们不同,怎么办”的问题。
这其实也是一个人成长的过程。
一个小小孩是不会注意到自己和别人的区别的,但是一个小孩就会了,一个少年最重视,所以他逆反,一个青年人的问题就是“我和别人不同,我又想和别人有共同点,怎么办”。
在这个过程中,如果一个人确立了自己。不管是不是自觉自己是一个L,都会是一个非常大的进步。
然后,我们就根据我们的“我”去选择生存的方式和状态了。
所以,我觉得,面对外界的质疑,我们甚至不需要去回答。
因为,我们不需要证明我们不是“因为缺少男人而选择女人”,只需要走自己的路就好了。一个人有权利选择她和谁相爱。
今天是“三八妇女节”。
对于这种节日,我的态度一向冷漠,因为我只重视那种国家法定放假的节日。
在读书的时候,尤其是十几岁的时候,我们都非常讨厌“妇女节”这个称谓,似乎称为“妇女节”,对我们是莫大的歧视和羞辱。我看这种想法现在也没有全部过去。因为很多女大学生还是很喜欢把“妇女节”改作“女人节”“女生节”之类的称呼。
这本是无关紧要的一个名词,就好比如果你要把这个节日叫做“女子日”也无不可一样。
但是,“妇女节”的全称却是“国际劳动妇女节”。这就要紧了。
“国际”“劳动”,社会化的劳动,这才是女性可以要求尊重、独立、平等的前提。
马克思说过一句话,前半句话是“劳动让人类成为人”,这半句话很重要,除了我们小时候学习的那些“因为劳动人类开始直立行走、制造工具”云云,还有重要的一条,就是鲁迅先生说的人必须先衣食住行然后爱情才能有所附丽的道理。
女子拥有自己的幸福,或者至少是追求幸福的权利,就必须通过社会化的劳动才行。
从这个意义上说,“女人节”太侧重性别了,而忽略了所以可以有节日,所以可以独立于男性拥有一个真心也好形式也罢的“自己的日子”,那是因为女性劳动,创造价值,而不是只依靠性别的存在而存在。
从这个意义上说“女生节”太孩子气了。到现在我都接受不了管一个中年女人叫“女生”。我们这个日子尊重的是为这个社会付出了自己的心血、汗水、智慧的女人,不是被当做妈咪宝贝或者温室花朵的女孩子。
从这个意义上说,我虽然对各单位在这个节日按照惯例给女职工发放的那些福利品嗤之以鼻,但是我更不喜欢的是,昨天在网络上看见的所谓“向女生祝贺节日”的方式:有的学校的男生居然挂起横幅“某某专业某某班的女生是我妈梦中的儿媳”——把这当做对女生的祝福,这着实雷人。
不仅雷人,而且令人怀疑这些男孩子的脑子里进了什么不明飞行物了。
女子,如果以“成为某老女人的儿媳”为荣光,这个女子需要什么社会化、什么劳动?如果把这条横幅看做是最大的污蔑,那么也许我太较真了。但是,如果一个女子把这当做男性对自己的尊重,这个女子至少缺心眼儿。
即便在Les的伴侣关系当中,我也反对所谓“金屋藏娇”。
即便在Les当中,我也反对用传统男权社会的一些价值观,比如“金钱”“地位”“权力”来衡量女性的自强和自立。
即便在Les的文化里,我也反对把自己变成“伪男人”。
女性,正是因为自己是为这个人类文明贡献自己才智能力的女人,才无限光荣,才拥有作为人的尊严和自由。
我们不需要对男权社会“入乡随俗”地扭曲自己。
今天,我要工作十个小时。每当这种时候,我会想,我凭什么是这个社会的边缘人?我的枕边是同性还是异性,受惠于我的劳动的人都没有资格过问。
只有如此,我们才能身心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