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箫:你到底要不要?
说罢他把手里的钱甩到了桌子上,他的脸上透露出一阵狰狞。
以我对张箫的了解,这个场合,如果我不顺着他的脾气的话,那今天这事儿绝对没有好下场。
于是我只好对张箫说:要,当然要啊,老公给我的钱我不要的话,那就真傻了。哎,对了,老公啊,要不你把你的卡啊,折子啊,都上交了吧,谁家老公不上交这些的啊?
估计张箫没防到我这样撒娇,不过脸色却明显没那么严肃了。然后无奈的说:卡和折子还得上交啊?你太黑了吧?
我:瞧瞧你这话说的,这明明是统筹规划,合理调配嘛。老公,这才叫过日子呢,学着点!
房租这事儿总算过关了。第二天我拿着张箫的卡悄悄把这沓子钱又存了进去。然后回了家搂着张箫的脖子,对他说:老公啊,我昨晚想了想,这卡还是还给你吧。
张箫一脸惊讶:哎?为啥啊?你不统筹规划了么?
我:当然要统筹规划啊,只不过啊,你也知道的,我们这些当领导的每天都日理万机的,哪有功夫天天给你送卡啊,以后还是你申报,我核销就行了。
一边说着这一大段,一边摆着一副官架子,踱着方步,丑态十足,呵呵。
等事后张箫发现钱又回到卡里之后,回了家便唠叨我,印象中记得那时候我正在厨房给他做他最爱的擀面条,趁着沾满面粉的手便搂住他的脖子,撒娇似的赖在他怀里,和他撒娇道:
“老公,咱们家将来可是要靠你赚钱养家糊口的,将来你是要赚大钱的,现在我花这点小钱你就和我这样算计,将来那我还咋安心被你养啊?难不成我也跟你这样算计的清楚么?要用长远的、可持续发展的眼光来看待这个问题嘛,你这个党员是……”
还未等我说完,也许是我说的话感动他了,也许是他受不了我的唠叨了,便一把将我紧紧搂住,嘴巴自觉地压住我的嘴巴,舌头习惯性地冲过了我的牙关,我也索性用沾着面粉的手抱住他。
战场便由厨房移到了卧室。
话说这新家,我还真的满意,话说在这个家里,我学会了做饭,学会了洗衣服,学会了打扫家,学会了体谅和包容。尤其是我做的面条,有一次在张箫家做的时候,他妈妈惊呼我做的很好,比她做的都好,说我做的面条,擀的厚薄均匀,软硬适当。当时心想呢,这还不是为了您儿子的那张嘴啊。
居家干活,真的很辛苦!
87.
这周出差的目的地居然是西安,却发现,原来这已经是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城市。
陪着领导们酒过三巡,茶足饭包之后,打车行走在西安的大街上,时隔五六年,处处楼盘林立,只有那么几幢破旧的老楼告诉我,这里曾经属于过我的记忆。
到达学校南门的时候,发现路对面的那个人人乐超市依旧是灯火辉煌,激动地和出租车司机说:还好这条路的变化没那么大。
沿着当年初次报到时走过的林荫道,感受着严冬夜幕笼罩下的校园,心里想的却是当年那个烈日当空的夏日。
走到路口的时候,隐约地看到了张箫穿着那件白T恤,可爱的站立着那里,仿佛像是在等候着我的到来,专门等候着我的到来,特意与我相遇相识。
沿着教学南路向左走进
教学区,夜已深,宁谧而熟悉的环境正适合我无端的思绪。
教学区门口南侧已然立着那块校风校训的大牌子,多少年了还是没有变。当年那些熟悉的教学楼依旧矗立在那里,仿佛是在静静地为我守候着我精神的家园,替我守候着我和张箫曾经生活过的校园,默默地等候着我们的归来。
那一幢幢亲切的大楼虽然名称变了,但是我还是想着他们曾经的名字:基础楼(现名:毅字楼)、东馆、科研楼(现名:勇字楼)、西馆、一号楼(现名:公字楼)、十二号楼(现名:诚字楼)、旧图书馆、航空楼(别名:跳字楼)还有就是新图书馆……
也不知道是还没开学,还是我回去的太晚了,很多大楼都禁闭楼门,只能隔着窗口望一望曾经读书写字的地方,勾勒一下当年坐在十二号楼的教室里,享受着阳光的沐浴,那一瞬间真有一种移形换影的感觉。
当年的东方红广场已然成了校车的停车场,曾经我俩最爱的五食堂已经变成了超市。张箫当年的宿舍已经被翻盖了,透过一层的窗户望去,现在的新宿舍比当年那个破烂的宿舍强多了。排球场依然,曾经被誉为“巴士底狱”的羽毛球场却变成了一幢壮丽的篮球馆。当年军训时,我和张箫被选进持枪方队,就被关在这个四面围墙高耸的“巴士底狱”里折磨了整整一个夏天,于是我和箫箫送给这个羽毛球场这个外号。
站在这幢陌生的篮球馆外,我心里却勾勒着当年军训时候的苦与乐,我们俩的军训都被锁在了这个封闭的“巴士底狱”里,我们俩的军训都印刻在那个炎炎夏日的体育场上,汗水洒落在那个尘土飞扬的广场,我俩隐藏在不同的方阵,都扛着同样型号的步枪,飒爽英姿。
当我还在沉思自己的大学生活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拨通了某位大学同学的电话,居然他已经回校了,相约在三航路和求实路的那个丁字路口见面。他依旧没有变化,还是那么健壮活泼。他问我想去哪里逛逛,问我要不要去教学区呢?我说我刚从教学区出来,他便说那我们去咖啡屋坐会儿吧。这也好,反正那个钟点也没什么地方开着门了。
我以为要去西门外的那几家店呢,他却说西门外的店面已经都被拆了,便跟他去了南门。腿朝着南门走,心却想着西门外的那几家店面,想着西门外的旺园公寓。
路过南门天桥的时候,无意间瞄到马路对面天桥下的那家“乐图音响”的招牌居然还在,惊讶之余说了句:那家店居然还开着啊。
当年可真没少去那家小店买CD,也没少去那家店里和老板聊天,也不知现在的店老板还是不是同一个人?
南门外的变化挺大的,好多曾经常去的店面已经改变了,这次去的是一家名叫“捷夫妮”的咖啡屋,小资情调很浓,据同学说经常在这个店里举办豆瓣的同城活动,店里放的背景音乐,虽然叫不出名儿来,却听着很惬意。我一向听不出而且记不住英文歌的名字。
偶们俩人在店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他发愁他的博士毕业,这事儿轮到谁头上谁发愁,我也爱莫能助,只好说几句宽慰他的话。他蓦地问我:你有啥发愁的事儿么?
我淡淡的和他说:被逼婚呗。
他沉默许久,和我语重心长地说了句:像你和张箫这样曾经真真切切地爱过一场,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现在你年纪也不小了,博士都毕业了,玩得差不多的话就收手吧。
听着他的话,注视着他诚恳的眼神,我真的心里只有添堵,嘴上想说些什么,却啥子都说不出来。
我俩沉默许久,我眼睛盯着窗外的路灯,希望能看到一辆路过的汽车,却久久未见经过。当我的眼睛被路过的汽车闪过之后,我便和他说:
“谁不想和相爱的人相守白头呢?为啥到我们这里却是这么的难呢?”
好难!
难道很多同志们就是把这份爱情当做少不经事时的胡闹么?难道真的想同学说的,把该经历的都经历了,然后该收手时就收手么?是我糊涂,还是他们薄情?
不求感天动地,惟愿对得起良心。
和同学闲聊着,不知不觉就凌晨1点了,陪他沿着学校南门的路走回去,感觉空气湿湿的,便和他说天阴了。心里却唤起了《大明宫词》里太平公主和武攸嗣新婚夜时,她逃出来在长安城外的寺庙里陪着薛绍的灵位度过一夜返回时的感觉一样,阴沉沉的、湿漉漉的。蓦地又想起了韩昌黎的“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一句。
长安最美的时节,在于小雨如酥。
送别了同学,一个人走到我和张箫曾经租住的那个小楼,绕楼三圈,也只能望望那个曾经熟悉的阳台,也不知现在里面住着什么样的人物,也不知他们的故事会是如何。徒劳瞎想,多思无意,还是走吧。
西门外的那个天桥居然没有上锁,记得当年上学的时候,那个天桥上的卷帘门锁得很早,或者说我回去的太晚了,看着天桥既然开着,便又一次走在这个熟悉的天桥上,仰头往往高耸的旺园公寓,零落地亮着几个窗户,真不知里面这些年发生过多少故事呢。
本来想进楼看看自己曾经的宿舍的,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免得被误会了。索性打车走人好了。
时隔六年,夜游母校,回忆里是一幕幕鲜活的故事场景,印象里是一个个可爱的同学面庞。在母校的四年里,有开心也有悲苦,有成功也有失意,不管如何,最重要的是让我认识了张箫。是夜我并不孤独,因为我的脑海里,处处都是我和张箫的身影,我想我是不是精神分裂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