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躺回了床上，背对着李楠，让自己的脸对着窗外，还不忘补充一句：“睡吧，明天我就搬出去。”

（四）

“为什么？”我听见李楠翻转过身体，冲着自己发问。

我没有吭声，因为不知道李楠的问题指的是什么？而这一句为什么，似乎应该由我问出口，而不是李楠。已不想问她为什么，对方已经爱上别人是既定的事实，还能让我徒劳得问些什么呢？

李楠又开始抽泣起来，她断断续续的在我的身后继续发问：

“难道你一点也不想挽留？”

挽留？谁挽留谁？我觉得李楠的问题太过滑稽，背叛者不是自己，而是发问的她，乞求原谅和卑微的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吧。而我对这份感情，从始至终，都问心无愧。

即使现在李楠哭着跪在自己面前乞求原谅，我也没有打算放弃自己对待感情的最终底线。何况，李楠现在的姿态，更像是一种质问，一种背叛者高傲的质问。说实话，我怒火中烧，且必须狠狠的克制自己，不在她的脸上，甩两个响亮的耳光。

我闭上了双眼，想快一点进入梦乡，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眼前的事实。我也不想再听李楠的问话，那只会一次次深深刺伤早已伤痕累累的心房。

就在自己胡思乱想，努力克制情绪的时候，听见李楠略显冷酷的声音：

“这里还是你住着吧，我搬出去！”

“不……”我斩钉截铁的回答，“我不想再呆在这里。”

沉默，大段大段的沉默。时间分秒划过，我的情绪也由愤怒转向了悲哀与无助。但是我觉得一切来得似乎太快，虽然隐约早有预感，但自己始终不肯真实去面对。当这一切真的来临时，说实话我有些混乱加不知所措。

脑子里一片空白……嗡嗡作响。我只想快一点睡着，但偏偏神经在跳，就这样闭着眼睛想放空一切。听见李楠钻进了被窝，背对着自己，并且刻意的躲开自己的身体，一张床两个人，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迷迷糊糊的我也进入了梦田，在梦里我无声的哭泣着，我想呐喊出声，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原来，无论在梦里还是现实，我也只是一只孤独舔舐伤口、却故作坚强的可怜虫罢了。虽然，我依然没有眼泪……

（五）

第二天，我并没有如自己期望的一样搬出去。

因为李楠一直在断断续续的哭泣，偶尔她会冲过来抱住我，哀哀的说着好多句“对不起”。但她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挽留的话，就如同我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一样。

谁会舍得一份维系了5年的感情？我多么期待从李楠的嘴里能说出一句：不要走，留下来。但是李楠没有。人的心一旦变了，就算从前的爱恋如火般炽热，如蜜般甘甜又如何？

我可以克服千万种困难和李楠在一起，但无法迁就自己的爱人已经爱上别人的事实。我是一个从来不会服输的女人，尽管我也想过乞求对方回心转意，但骨子里的清高让我不愿意去求一个已经背叛自己三个月的人。何况她丝毫没有悔意。我了解李楠，她是那种决定了，就不再反悔的人。既然她肯承认出轨，想必向我坦白已在她心里徘徊了很久很久。我的自尊一次次提醒自己，走吧，走吧，走吧。

是的，此刻，我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忘掉从前。

我用了一天的时间收拾好了行李，并打扫了房间，甚至还替李楠收拾好了衣柜，并像从前一样嘱咐她内衣和袜子分别放在了哪里。

我知道自己不会再回来了，也不会再经常接送李楠下班，也不会再为她做一日三餐，更不会替她找好第二天该换的衣服。我的爱，只能到此为止。纵然不舍，即使难过，还是要走。

还有皮蛋……这个2年前，我在大院的一个角落里发现的流浪猫，如今已经在自己的精心呵护下，长得膘肥体壮。它曾带给我和李楠无限的快乐，我们曾自称是皮蛋的两个妈妈。

我只有抱起皮蛋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碎碎念着：“妈妈走了，也许不会回来再看你，你要乖乖的，陪着另一个妈妈。或许……很快就有再一个妈妈来照顾你。我走了，我的皮蛋。”

皮蛋像是听懂了我的心语，也一遍又一遍撒娇的喵喵叫着，用它肥大的脑袋，蹭着我的双手，一个劲儿地往我的怀里钻，像是一种无声的挽留。

就连一只猫，也懂得不舍。

（六）

又过了一天，我在李楠还没有睡醒之前，带上了自己的行李，挎上了我的相机，背上了我的吉他，打开了生活了3年之久的所谓的家门。有阵冷风迎面吹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我想回头再看一看这个给过她欢笑和悲伤的小屋，却发现，自己已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眼前闪过的，居然是李楠和卓宁在床上缠绵的镜头，还有她昨天冷冷问我的表情。她问：

“为什么你一点也不想挽留我？为何你如此绝情？”

绝情的人是我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到底想我怎样？难道跪下来求她别爱上别人吗？不！我做不到！但我也不想恨她，毕竟，这个女人我曾经爱了5年之久。

是风吹干了她的眼泪吗？她明明很想流泪，却没有一滴流出眼眶。我轻轻掩上了房门，久久不肯放开门把手。忽然想起王菲的那首《红豆》，有段歌词是这样写的：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

只可惜，还没等到把风景看透，我也只能无奈的离开。谁会是陪自己看细水长流的那一个呢？

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发现我不是不会哭泣，也不是哭不出来。而是眼泪倒回了心里，绵绵长长……

（七）

10月底的北京，已略显寒意。道路两旁的树木，已开始发黄。偶尔有树叶纷飞落地，在晴朗的蓝色天空映衬下，像是一个个翩飞的蝴蝶。

这是四季之中，最美好的秋季。

我握着手机，坐在位于南二环边上的、一个婚纱摄影店二楼一角里，对着落地窗外久久的发着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还好吗”三个字，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五十一分，落款：李楠。这是我从曾经的小窝搬走后，她第二次联系我。第一次是搬走的那一天，也是三个字“你在哪”。我还是一样没有回复她。

将近两个月了，以为她不会再联系我。

很想回一句：我很好，你呢？但是我没有。望着窗外稀疏的车流和形色匆匆的人，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僵，似乎再也做不出任何表情。这是我第一次尝到失恋的滋味，原来竟是这样的苦涩。想说又不能说，想见更不能见。是谁说的：若不能相濡以沫，就相忘于江湖吧。

傻傻的想，怕她等我走后出于愧疚来找我，因为在这座城市我没有朋友，亦没有家人，我只有她。她会担心我这样走了，无处可栖身吧。所以我甚至辞去了原有的工作，那个我来京做了2年的婚纱店，离开那群熟悉的同事，和那个还算不错的老板。因为我怕李楠找到自己，虽然这也许是我的臆想。但自己真的不想面对那样的场景，既然她已移情别恋，无谓再做过多纠缠。这或许是一个身为天蝎座的自己，原来的本性吧。

从没想过和李楠分开，面对分手，我唯有采取无休无止的沉默。也或许，我真的无法原谅她吧。但我并不恨她，这一点自己深知，因为天知道我依然深爱着她。只是……缘已尽，孤单人在天涯忘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