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
出了咖啡馆儿,沿街寻找能果腹的地方,两个路口过后我走进一家“宏状元”,这个连锁粥铺的东西实在难以恭维,可我腿软得厉害,再不补充能量就要进入待机状态了。“一碗皮蛋瘦肉粥,一瓶啤酒。”“啥?!”服务员瞪大了眼睛,我不自然地扭扭身子,又重复了一次。“啤酒...要...常温的?”小姑娘满脸惊诧,我撇撇嘴“嗯。”好家伙,当我是什么人?大冬天的还问要不要常温,难道我是看上去像是喝热粥就冰啤酒的怪咖嘛!深叹口气,让情绪Down回谷底。
“您的皮蛋瘦肉粥,您的啤酒。”考虑到形象,我装模做样地拿了个杯子,几口粥半瓶酒下肚,眉头总算舒展开了。接下来,做什么呢,哎!回家睡觉吧。脑子转了停,停了转的,不知不觉又喝掉两瓶普京,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习惯把花销降到最低,有普京绝不要纯生,借着清闲翻开了钱包,把各种银行卡罗列在桌子上盘算,钱啊,真不禁花啊,日本的东西好贵。
电话不合时宜地震动,此刻我只觉得异常烦躁,不知是三瓶啤酒放倒了我,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总之有一波又一波的酸浪在胃与食道之间来回徘徊,我急冲冲地结账,奔出状元家,裤袋里的手机震个没完没了,一点儿都不知道体谅它的主人,大白天的蹲在树坑边吐,这也太丢人了!不行!吐也要忍到家再说。用手抵住胃部,招手儿拦出租,上车后司机不断用旁光扫量我,行至一半时终于开口“姑娘,一大早就喝这么多啊。”“唔。”不是我不礼貌,只是怕一搭话,咱就把那三瓶带着体温的普京吐在车上。眼前一白,记忆断档数秒,耳边是司机师傅关切的询问“诶哟姑娘,你行不行啊还?!”我用力板直了腰板儿,大手一挥故作清醒状“没问...题。呃...哇!”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连串儿的混沌过后,我爬起身,冷空气顺着皮肤蔓延,我“激灵”一下就醒盹儿了,低头,傻眼。马勒戈壁的,我的衣服呢?!眼前一黑,完蛋了!之前我貌似醉在出租车上了,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幕幕恐怖的臆想,司机见我不省人事,俩眼一闭,恶向胆边生地把我先X后卖了,或者他没那么重口味,只是开车载我到了几百公里外的某处偏僻乡村,在开了后备箱验货之后,以袖管对袖管儿的传统方式跟某光棍儿村民议价,经过一番征讨,终以半头猪的价格把我成功售出。现在,我定是被关在了一间四处漏风的柴房里,院里儿的老光棍儿正搓着麻绳吸着旱烟感叹婚后X生活的美好,之后我会被迫受孕生娃儿,干农活儿,直到身材臃肿思想鲁钝,最后老死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靠山屯儿里。
“诶诶诶,你SB吧!不冷啊。”某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后知后觉地扭头,看见一姐叼着根儿烟坐在椅子上。“唔,你怎么在屯儿...我是说你怎么在这里。”缩回被窝,一姐抓狂“你大爷!回来了也不吱声,我说给您打个电话吧,结果一男的接了,这通嗷嗷‘您快来吧!您朋友吐了我一车,哎呦喂,晕菜了都。’我靠!你死不死啊你,一大早就喝成这怂样儿,昨儿晚上去哪儿耍了?”“我刚回来。今天...早上在...咳咳。在宏状元喝了点儿啤的。”此话一出,一姐便开始用各类下三路的言辞对我进行人格上的侮辱,我可怜兮兮地听完她的发泄,终了时不忘握住她的手“车钱帮我垫了么?”“废话!还付了洗车费呢!”“大小姐呢?”“英国,探亲购物...”“你咋不去?”“我去,去你妹啊!去了公司谁管?孙耀军整天就儿子长儿子短的,尹悦还要照顾女儿...”“辛苦你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说到这儿,我动情地看着一姐“要不,肉偿吧...”“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呜呜...我果然是个没有吸引力的女人么...”
臭贫过后,一姐忽然严肃起来“宇文中,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嗯?”“你的手,怎么回事。”我低头,腕子上爬满了抓痕,要说是因为SM她会不会信?见我噤声,一姐真的生气了“宇文中,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每次都把事憋在心里,你个闷葫芦又傻得要命,擦...我们都不是人对不对,你心里就有May,我们都他妈是空气!”越说越激动,她索性起身准备摔门“臭SB!憋死你!我滚蛋行了吧,掰面儿!就当没认识过!”就在这个火爆的白羊女准备砸门的最后一秒,我大喊一声“别走!求你了。”然后我的眼泪就噼里啪啦地往出掉,止也止不住了。
367.
把东渡之行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一姐听得甚是入迷,情到深处时还不由自主地把手指骨节攥得咯咯响,口中靡靡道“好你个桑雪,不要脸,敢这么欺负我们中中...”吓得我不敢再多言半句。洗个澡,换上她的衣服,一出门才发现天都黑了。我心情缓和一些,于是提议请客吃饭。在我的不断恳求中,一姐终于同意不把我回来的事儿声张出去,代价是金钱豹一顿,好吧,折算成日元我还稍感安慰,不就是金钱豹嘛,只要姐姐高兴,想吃剑齿虎我都穿越回去给您逮活的,走着!
黄金时段,人满为患,什么什么都要排队,我拿了点儿蔬菜,就着蓝纹芝士吃,一姐自打进来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撸胳膊挽袖子穿梭在各个档口间,大有扶墙进扶墙出的气势,真不知Summy走后她是不是难过得粒米未进。“我跟你讲...你就是傻...我的鹅肝熟了吧。”重又坐下,一姐擦擦鼻尖上的汗珠“你一开始就怂,要不哪会被May吃得死死的。”“是吗?”我无精打采,往嘴巴里塞了根儿胡萝卜。“废话啊!你看看你这几年,居然为了她T转P,留头发化妆穿高跟儿...真没法说你了,万年受!”“也没有...她略微强势一点点...”“放屁!床上那点儿事儿你还不懂嘛,你弱她就强呗。”说这句的时候,我留意到邻桌的几个男人对一姐投来极为复杂的目光,碰杯后我压低声调“姐姐,你说...May会不会和桑雪...呜呜。”“不好说耶。”一姐皱起眉头,把嘴里的蟹脚咬得嘎嘣碎“我觉得不至于。要真发生了什么,也绝对是那个桑雪勾的。”“是么...”心如死灰,我整个人都泄掉了,pia一声拍倒在饭桌上。
“我X,你丫能不这样么。”一姐习惯于用粗口鼓励人,我大概是有轻微的受虐倾向,所以听着她的唾骂还挺受用。“你知道你目前最错的是什么吗?”一姐拍着肚子喘粗气,我盯着高高一摞空盘子摇头。“那就是——你居然回北京来了!”“她说不想看到我。”“废话!你把她手掰折了,搁谁也受不了。”“我真不是故意的。”语带哭腔,一姐捏起我的脸颊“她现在废了只手对不?”“嗯。”“还是右手!靠!这穿衣服吃饭睡觉什么的,都不方便,你又走了!好嘛,这不是给那个桑雪创造机会么?等您鼓起勇气回去认错儿,人家都日久生情了。”“吓。”我傻了。“你还想跟May好么?”“当然!”“她哪儿好啊宇文中?真琢磨不明白你。要换了我,甭说别的,单单骗人吃安眠药这段儿,就够我跟她掰七回的了。”“你,不会明白的。就算她和Ada上过床,我相信她不爱Ada,不爱。”“哼,不爱?她爱过谁呀她?爱你?我怎么看不出来。”“别说了。”我忍不住提高声调,一姐没料到我有这么大反应,等她再开口时,我已起身“呃,拿点甜食去。你先坐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