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出发。”——May的短讯从来都生硬到咯人，我在口袋里塞了本子和笔，出门前不忘扣上顶报童帽，忽略气温不计，额角的擦伤多少也要遮掩下，家丑不可外扬嘛。公寓楼外，等我的只有May一人，我左顾右盼难掩欣喜“他们呢？”“稍后过去。”May明显情绪不高，我规规矩矩坐在副驾上，看她发动车子。“滴滴”最近她开车给油儿之前都会先按一下喇叭，我挺纳闷“岛国交通法里规定开车前必须鸣笛示意么？”她用余光斜我一眼“天冷，怕车下有猫一类的动物。”“哇...”原来是这样啊，May真的好有爱，我忍不住歪头蹭上她的肩膀“莫莫，莫莫真善良。”“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欸...”哪壶不开提哪壶，May大大，您会不会聊天儿呐，咱还能不能一起玩耍了啊啊？！

车子开起来，暖风超不给力，我一边搓着手心，一边转移话题“你有我房间的钥匙啊？”“没。”“那你昨晚怎么进来的。”“你没锁门。”“啊？！”摸摸头上的创口贴，我咧嘴“为什么选小骨头图案的呀？多大的人了真是的。”“不是我买的。”“诶？是谁啊？”“Ada。”“嘁！切！！哼！！！”什么意思，给老娘买个狗骨头的贴着，讽刺我是吧。“宇文中。”May又叫我全名，没好事儿。

“嗯我听着呢。”“昨晚...”“都是我的错儿，您大人有大量。”“让我说完。”May有些动怒，迫使我我正襟低头儿不敢再造次。“如果你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想我们没法交流。希望你用脑袋来作决定，而不是心情。”“嗯。”我玩弄着衣角，她腾出一只手来抚上我的脸“还有，昨天晚上我不该...对不起。”“没事儿。”沉默一会儿，我问她“le anh（黎英的蹩脚发音）到底是谁啊。”她轻描淡写“一个厨师。”“很有名吗？”“还好。”“为什么贱...我是说郭先生会觉得我认识他？”May考虑了几秒，很反常地把车揉到路边停下，特深沉地看着我“你真的不认识他？”“嗯...”我绞尽脑汁，还以她一个便秘的表情。

“嗯，我知道了。”May点点头，眼神里散褪了某种期待。“我对人总是没什么印象，要不你帮我问问郭先生，我和那个黎英的接触大概在哪一年，或者把那人的联系方式给我，没准儿聊两句我就记起来了呢。”“不必了。”“是对你们很重要的人么？这次的评委？还是敌对势力？难道是更好的种子选手？！”我忽然对这个人很感兴趣，如果他能力出众，开赛前把小楠换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中，你说过，你去法国之前和孙耀军进行过一次内部比赛...”话题突然被May扯开，我高涨的兴奋度一时难以回落，愣呆呆地犯了半天傻才接过话茬儿“噢。对啊。我输了嘛。”“能详细说说过程么？”“我，我想一下。”好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我对留学之前的那段儿经历居然没什么印象，可是再往前，入师门什么的还都记得很清楚，时间轴上的某些片段，似乎断档了。

“嗯？”May轻哼，我一下子回了神儿，张张嘴，忽然发现自己心跳得格外剧烈。“就是...那天下午，师傅说一人做一道，我就做了，然后呢...然后她吃了，说师哥做的好。呃，他当时就已经开发出味觉衬托系列了，呵呵...我跟他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再后来呢，我就输了呗。”断断续续拼凑出经过，好多记忆上里空白我都是靠推测填补上的。“就这样？”May对我模棱两可的描述不甚满意，可我确实无能为力。摇摇头解释“岁数大了，好多陈芝麻烂谷子都记不牢。”“好吧。没关系。”May重新开起来，我试着把上下文联系到一起思考“莫莫，为什么问我原来的事儿。是不是...和黎英有关？”“已经不重要了，中。”“但是...”“一会儿去了不要任性，小楠现在的状况，你能猜到。”“我知道。放心吧。”心事一下又被牵引到楠总那儿，短暂休息对他的体能恢复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在这种时候，唯一能支撑人走下去的，应该是意志力。楠没问题么？

训练场地下，我发现贱男人和Ada反而先一步到了。四人并行，我偷偷在Ada耳边发牢骚“你什么意思，给我买这种图案的创口贴。”“你说OK绷啊？呵呵。”Ada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你不觉得自己很符合么？”“符合什么？”“犬型人格。”“你几个意思你！说清楚！！！”Ada不耐烦地从包里掏出平板电脑，划拉两下递给我“喏，自己看吧。最近很流行的一本心理学读物。”我看看书名，日文，大致是《猫型人VS犬型人》的意思，再往下拉，全是岛语，靠！撇着嘴还给桑雪“看不懂，也不想看！”“也对哦，你不用看了，你就是标准的犬型女，而你徒弟呢，就是模范犬型男。”我扭过头去，两腮鼓鼓的全是气，乘电梯时，我瞅了May一眼，勾起嘴角“Ada，你什么都比我强，不过我赢你就赢在人格特点上。”她不语，我凑近她的耳廓噏动下嘴唇“我比你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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