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

“你先睡吧。”May背对着我换衣服，我从她手中接过LaPerla黑色蕾丝睡裙，惊觉到温暖丝滑下的片片黏腻潮意。“冷水，手洗。”May轻语，临出门前用指尖点了一下我的脸颊。呆呆地看着她出门，我头上冒出一阵青烟。

谨遵圣意，略微浸泡后搓净了污渍，挂在衣架上的睡衣垂顺着，我痴痴地凝望，回味残余在脑海中的她的曲线。折腾一天，的确累了，躺在冰冷骨感的单人床上，用May将梦境丰满。次日醒来时，天已大亮，换好衣服敲开809房间的门，Ada不冷不热地把我让进屋，左顾右盼着，她发话“May出去了。”“哦...呵呵。”昨晚的事儿一下冲到眼前，我竭力掩盖尴尬“你，吃了么？要不要...一起。”“抱歉，我没你那么多的闲情雅致。”说着，Ada在我肩头拍一下，手落时点过我的背，我清晰地感受到她指尖滑动的轨迹，和昨晚May抓伤的血痕准确吻合。“嘶。”敏感地吃痛，她不咸不淡的话同样中伤到我，叹口气，我提及正事儿“我想去看看楠。”“抱歉，封闭训练。”“在他休息的时候说说话，不行么？”她耸耸肩“你是不是还没睡醒？休息？！72小时的连续训练怎么会有休息。”“72小时？不是三班倒吗？”“他是个新人，需要尽快适应。”Ada似乎不愿再多费口舌，兀自穿上外套挎起背包。

“你要去哪儿？”我挪挪步子，心里没了主意。“我去哪儿没必要向你汇报吧？”Ada走出房间，顺手拔掉房卡，人家都下逐客令了，我只得退出房间，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你最好不要到处跑。”她走进电梯，我小跑几步跟进，在电梯门关掉的瞬间挤了进去。“别妨碍我。”“您误会了！我去超市买泡面！”撇撇嘴，丢给她一个白眼儿。

下到一层，电梯门打开，走在前面的Ada一声惊呼“Angle？！”我侧眼望，看见电梯门口站着一个瘦小的女人，厚重的棉服，围巾加上帽子，把她单薄的身形包裹得格外怪异。“你怎么能自己出来？！”Ada说着英文，我忽然意识到她刚才的称呼，Angle...Angle...等等！十人组中唯一的女性，名字就是Angle！

我横跨一步，仔细打量，当我的眼睛在她全身扫过几遍后，我震惊了。这个名叫Angle的女人，真的是厨师么？她苍白到病态的肤色，失神的眼睛，以及瘦得脱了形的脸庞下散发着某种颓废消糜的气味儿，以前总听到有人说“瘦得嘬腮。”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嘬腮”。Angle，简直就是一具贴覆着人皮的骷髅。头一回见到这场面，我呼吸加速，手脚僵直，她错动眼珠，嘴角扯动一下，我甚至看到了她面部皮肤下抽动的肌肉束。

“抱歉，吓到你了。”有点儿口音的英语，大致推测出她是东南亚人。语凝中，Ada的手机响起，她看眼号码，把Angle往我身边带一下“宇文中，送她回702房。”“哦。我知道了。”Ada来不及理我，急冲冲地奔出公寓。“是我失礼了，对不起。我送你回去。”一字一顿地说着，我挽住Angle的小臂，按下“7”键。电梯间里，她的呼吸微微急促，我盯着不断跳动的数字，轻声安慰她“很快就到了，外面风很大，冻坏了吧。”“你身上的烟味儿很重。”她轻语。我吃惊地半张着嘴，烟味儿？！！！自打遇上Ada我就没抽过烟呀？Ada又不是烟民，怎么可能有味儿。脑子想着，嘴巴不自觉就说出来“不会吧，我戒烟有段时间了。”“叮！”电梯门开了，我一步三停地扶着她，小声询问“门卡在哪儿？我帮你开门。”“谢谢你，我自己回去就好。”她站定，卸下手套，用枯槁般的指头摸出房卡。“你自己...没问题么？”不放心地追问，看她轻点头，才收回手。临转身前，Angle轻言“你身上，都是May的味道。”“吓？！”我下意识地拽起衣袖领口猛闻，哪有啊...再回头，她只留给我个背影。

带着满肚子问号回到房间，结识了Angle，连吃饭的心情都烟消云散了，我猜她连四十公斤都没有。不断深嗅着自己，搜寻May的味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团队？身子弱成那样儿还能参赛？而且...不是封闭训练么，Angle怎么不参加。无奈我连个观赛资格都没有，干憋着问题无处解答。思索再三，给May发去一条短讯“岚，我可以去看他们训练吗？”几秒后，冰冷的回复和Ada如出一辙“封闭训练。”各种泄气，绞尽脑汁追一句“我知道你不愿让我插手，可我已经丧失参赛资格了，尽点力帮帮忙都不行么？你知道，小楠还是个孩子。”等了十几分钟，May做出让步“下午三点，公寓门口等我。”心里暖暖的，May很少对别人妥协，她的迁就，只因我不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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