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
重又跪在老爷子面前，May已经不在了。外面气温骤降，我捧着热茶开始失神，May这妖精...“咳嗯。”依旧失神，完全不把老爷子放在眼里，这是May说的——“张弛有度”。又过半晌，大爷真急了，重重一声把茶杯砸在手边。慢吞吞地抬起眼皮，我扯扯唇角“要下雪了呢。”“你是怎么想的？！”“我...反正降雪也会延误航班，候机大厅当然没您这里舒服。”“你？！”皱纹扭曲到一起，大爷您是四大天王还是哼哈二将啊，别这么狰狞好不好，吓屎我了...
空一会儿，我还是小妥协下“我，是冲着您才回来的。更准确说，是冲着大浪。”“哼。”一声哼鸣，言下之意为“这还像句人话。”蒲大爷起身拉开门，跪在玄关的家伙已经冻得像座冰雕了，“你回去吧！我有事和她谈。”“我...”蒲潇君牙齿打颤，连句整话都说不清了。我起身挪到他边上，脱下还温热的外套披在他肩膀，顺带低语“别傻了。”他盯着我，我有点儿无奈，真怕他眼睛里的红丝儿爆裂溅我一脸血。念头转一下，凑近他通红的耳朵“突然发现，你比你姐好耶，是不是一开始我就选错了人。我还有机会么？”“吓。”小伙子五官挤在一起，随即飘过N种情绪，后一秒，他忿然离开，我勾勾嘴角，从雪地里捡起外套。抱歉，所有的坏人，都让我来当吧。果然，是一场大雪。冰冷的外套在怀中滴下水来，上次一起看雪，也是这里。“你想要什么。”蒲先生背着手，问我却不看我。“我不是来‘要’什么的，而是‘交换’。”“嗯，有长进。那咱们来聊聊，你有什么...”
断断续续的谈话，忽而停于饮茶，忽而停于赏雪。提着的一颗心，起起落落，每句话，每个字，都反复琢磨不断推敲。终于，天擦黑时，他满意的点了头。“那就下周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领。”“下周？”轻跺脚，榻榻米太硬了。“我没那么多的闲工夫，明天不行么？”“那好。”“伯伯，能吃饭了么。吃完我回去了。”“回？”“旅馆。”“就在这里住吧。”沉默，他撇嘴“怎嘛？”“住不惯。”“住了那么久，都没说个‘不’字...”“老爷子，恕我直言。今时可不同往日了。”蒲大爷今天算是被我气着了，那首歌怎么唱来的？对！农奴翻身把歌唱！
吃晚饭的就我们两人，小伙子没准早被气走了。没什么胃口，只想抽烟。饭毕我掏出烟来“您介意的话，我去外面。”“你...”大爷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咬牙切齿道“就连澜儿都不敢在我面前...”“她是她，我是我。那我出去抽，先告辞。”烦什么提什么，大爷您会不会聊天儿啊。“算啦！就在这里抽吧。”身后一声无奈，我坐下点烟。“呼...您安排安排吧，明天。”“嗯？”“一个一个的太慢了，不如一起来。正好我也想试试自己到底几斤几两。”“嗯...”“那我今晚，先在这儿凑合一宿吧。”“哼！那就‘委屈’你啦！”
饭后就睡下了，没给她任何消息。不联络，就是一切安好。次日起来，和蒲老爷子去了大浪。他老人家果然守信，到了没一会就陆陆续续地有厨师端着点心过来，为了方便还特地编号标上英文名。一共二十几道，名目繁复卖相可人，味道...只能说无功无过，不过跟“翡翠宫”的比简直是好了太多。一一尝过，我起身鞠躬“那就，献丑了。”穿着大浪的厨师服，前胸手绣一朵翻腾的浪花儿，操作间已被清场，开工前估算了时间，和大爷约好点儿。洗手，依旧是三分钟，到手肘。从磕开第一个蛋开始，我便忘却了厨房外的一切，这些点心的资料，May早已给过我。所谓“完美复制”不过是个障眼法，山口若不是依仗着大浪的“电子舌”设备，又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剽窃别人的成果。
几个小时后，我略带疲惫地回到餐厅。“请所有厨师都来试试吧。”蒲大爷点头，递上一杯茶“顺便为你介绍一位故人。”“是山口吧。”我不以为然。少顷，所有甜食摆上台面，看他们集体品鉴，我心情格外平静。一阵交头接耳过后，蒲大爷质问我“你不是说你也能完美复制么？他们说味道不尽相同！”我轻笑“对，不一样。因为这些甜品根本就不完美，抱歉，我无法复制连自己都不满意的东西。所以，我帮他们修改了一下。不如您再问问。”讨论几番，老爷子点头“宇文中你很出色。做得好。”“那就请您，兑现承诺吧。”点头，山口对我做出个“请”的手势，一行人换了白大褂穿过交错的通道。“就在这里面。”大爷指指密码门，然后两人同时掏出门禁卡，家伙嘞。一个“电子舌”至于么，您这架势我还以为是核弹头呢。传闻中的高科技产品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一台体积不小的机器，无数个按钮错综复杂，山口从口袋里掏出小盒子，是我刚才做的一点儿甜心取样。
试管里，被加了某种溶液。之后是冗长的等待，表格兹兹叫嚣着从另一端吐出，他又和资料对比，最后罗列出一份单子。“完成了？”我明知顾问，蒲大爷点头，我摇摇头“您可以让他现在就‘复制’，咱们当场对比，味道，肯定不一样。”“这么自信？！”“没错。难道，您不敢...”“笑话！”扭头对川口吩咐，我微笑着看他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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