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
“潇，放手。让她走。”May放缓呼吸，一句冷言迫使小伙子松开动作。“怎么会这样姐姐，一定是有什么误会...”May凄然地错身，脸上挂着几分惨淡“都结束了。”瞬间，心口扭成一团，分手这出戏是我策划的，但只说了个大概，没对过戏串过供，上一秒她的表情，真的太逼真了。逼真到我无法证实它的真伪，眼前开始模糊，我不知该做些什么了，那些设计好的俗套台词湮没在泪水中。“中，中你倒是说句话啊。一定是你惹姐姐生气了，你道个歉，道个歉姐姐就会原谅你了。”小伙子实在执着，我借着情绪甩过头“呵，连你弟弟都知道。错的人永远是我，May，在你面前我真是贱得可以，先低头的总是我，对，你是大小姐，你是蒲家千金，我呢？！没关系...你有你骄傲的资本，你什么都好。你就继续骄傲吧！继续孤芳自赏！”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大张着嘴觉得空气实在稀薄。
“中你怎么能这样，你...”小伙子估计被吓得不轻，连着退了三步，哎，我那逆来顺受温良贤淑的形象呐。“宇文中，你是在嫉妒么。”May似乎等的就是我这一长串牢骚，所以能轻而易举地接下话茬儿。她挽住小伙子的一条胳膊，凑得近一些，脸上呈现出一种孤傲的冰冻“不如承认自己的渺小吧，宇文中，或者你来告诉我，我，凭什么要委身于你，凭什么要迁就你的固执。”语落，May又往前探一下，像是针锋相对的挑衅，我实在是没听进去什么，满脑子都在猜测她要传达给我的讯息。两三个滴答溜过，她皱起眉头，双眼间似是冒出火来“你对我来说，只是个失败者。抱歉，我不能接受残次品...”“啪！”一巴掌打在May的脸上，她顺势别过头去，随即侧目，给了我无比清晰无比欣慰的一个微笑。
“你疯了中！！！”愤怒的小舅子好像愤怒的小鸟一般，全速冲过来把我按倒，我的精力全放在May身上，没留神被撞了个满怀。“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May捂上脸，我心里抽一下，脑门上有乌鸦飘过。姐姐您是为了逗我么，我打的是您右脸您现在捂着左边...好吧，没什么力度的左手，想来不应该太疼。不过这一巴掌真是打得我心有余悸，干嘛非要逼我动手，May在想什么...挨了一下还对我笑，这女人真是...起身掸掸，我快走两步拉起行李箱“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仰视我的，May，我一定是笑到最后的人。”四目交错，几个简单而隐蔽的小秋波过后，我撇撇嘴角。擦，闹了如此狗血的一出儿，最后还是败了，妈的！这下好了，怎么收场？兜里的机票可是货真价实的，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掏出手机时顺便调整了情绪，吵闹过后，略带沙哑的语调似乎还有点儿欲说还休的意境“抱歉，潇君。送我去机场好么。”上车，May转身进了老爷子的房间，我小心期待着事情的发展，可除了小伙子的碎碎念没等到其他的。候机大厅里，除了面瘫顺带脑瘫，她说了这主意太歪，只是我执意要搞一通，悲催了吧。小伙子貌似也在发脾气，只不过是憋闷气类型的。登机前最后一分钟，恋恋不舍地环顾，看着小伙子掏出手机接听，随后露出个惊喜的表情。纳尼？！有转机？绷着脸接过，凑在耳边。对面是料想中的开头“宇文啊...”头一次觉得老爷子的声音很亲切，不过下一句可就不美好了。“你竟敢打我女儿？！！！”下意识看看周围，大爷您别这么吓人好不啦？是不是我黑帮片看多了，我怎么觉得这句台词之后我就该被狙击手爆头了呢...打都打了，不如来一出破罐儿破摔。
“她打过我一次，现在我们扯平了。”咬住后槽牙，顺便忽略小伙子的满脸愤怒。“就这么回去了。”尾音拖得很长，我接上“嗯。这一年浪费了不少机会。现在回去抡膀子干事业。”“回去...你就能笑到最后？”老爷子阴沉不定的声线缩一下，我有些激动，可还是按照May传达的指示继续打太极“您别太小看我。别忘了，上次食品添加剂的事我还...”“那我这是在求你将来高抬贵手喽？！”对方有些蕴气，我压低声调“不是这个意思老先生，大恩不言谢吧。您教了我很多很多...这是我的荣幸。”“如果，我还愿意教你呢...”憋住三秒，以免自己失态“嗯...那就只能看缘分了。抱歉伯伯，我必须登机了。”沉默一下，似乎对方也在进行着思想斗争，临挂掉前终于如愿以偿地听到老爷子发话“中啊，我有话和你说。如果你想有更好的发展，就回来。当然，我不强求...”“我，考虑一下吧。谢谢您抬爱。再见。”挂断，自是长舒了一口气。象征性地“苦思”几番，我坐上返程的车，小伙子裂开嘴一笑再笑，还以为他爸爸当了和事佬，这天真的家伙！
指尖轻敲，传给May一条简讯“一切顺利。对不起宝贝儿。”几秒后她回复道“一直盼着你还我一巴掌。心事终于了却。”“干嘛上次不说好？不知道我反应慢么。”“是够慢的，一会儿随机应变，不要太勉强。”“照顾好自己。拜。”车窗外，天色阴霾，间隙中透了点红色，大概，有雪将至。突然很期待一场鹅毛大雪，这世界太脏了，期待一切被纯白覆盖，期待自己，被冰冷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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