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传来李总不阴不阳的称赞“莫总的这位小助理可不简单呐！”我带着天真抬头“谢谢李总的夸奖！”余光一瞟，司机已经搬了十几个空杯过来，这阵容...什么情况？看来此司机是个老手了，熟练地把桌面腾空擦净，把合同摆在上面，然后往上堆空杯，摞起来共三层，九加三加一，十三杯酒我勒个去！大哥您这是要闹哪样啊？最下面一层是啤酒，上面三杯是白的，顶上一杯是红酒。李总乐，我挠挠头，转向May“莫总，我献丑了。”“你...”她用眼神告诉我不要，我却扭过头端起第一杯“这一杯，我祝李总您鸿运当头！”几口饮到底，我留下一点儿福根儿分别点在下面的三杯白酒里“当年有桃园三结义，歃血为盟愿同生共死，今日我略尽心意，愿咱们的情意地久天长！”一杯接一杯，直喝的我脑仁儿发胀，看看剩下的九杯，我转过身面向李总“中国自古九为大，既为最大，又与长久谐音，我祝您在行业做大做久，独占鳌头！”闭上眼，口腔和喉管里顿时充斥着满当当的气泡...

“啪！”最后一杯落定，我稳住双手把合同呈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李总您受累！”看着他掏出金笔龙飞凤舞地签上大名，我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小妹妹，什么来头？”他掏出名片，我也用颤抖的手从钱包里抽出与他交换。“哟！久仰久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握上他的手，从茧子的位置和厚度我判断出眼前人似乎和我是同行，但名片上的名字却有点儿陌生。“您...”“鄙人不才啊，XX先生的关门弟子，不过跳行多年了！”“噢噢！！！”这么一说就近多了，仔细论没准儿还能搭上个师兄妹关系，“早知道就开门见山了，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我俩开始狂扯，留下May一人守着空桌。半晌，她点我一下“下午我还有事。”“呃...对不住李哥，我们得撤了！”起身道别，临走时他纳闷“我听说GoldenMemory和大浪是死对头啊？怎么...”“呃...”我有心说她弃暗投明了，又怕被揍一顿，只好赔着笑解释“我们私交甚好，今天就是帮她撑个场面，您见笑...”

263.

趁May买单的时候我闪进洗手间狂抠嗓子眼儿，下午事儿那么多，晚上还要熬夜备明天的甜点，我想我没工夫玩儿宿醉了。几声干呕后，吐了大半，我漱漱口洗个脸。回到车上，May似乎有点儿生气，一路上都没理我。着了风我有点儿上头，点着烟同样沉默。补个妆，勉强遮住了惨白的面色，我拧开她的唇蜜，挤到一半她突然踩了脚急刹！吓得我手一紧，黏答答的唇蜜喷了一嘴。慌乱中用纸巾擦着，我抱怨“你会不会开啊...”“刚才有交警！”听了这话我才回过味儿来，敢情她现在是酒驾啊！按新规定还要拘留吊销驾照呢，我靠！不由得埋怨“那你还开车...”“废话！”难得暴怒一次，却在这俩字儿后戛然而止。

停稳，她下车兀自往里走，我匆忙跟上。大浪的顶层办公室里，秘书恭敬地问我“请问您要什么饮品？”我调皮地摘下眼镜，冲她歪头一乐，几分钟后，黑咖端上。偌大的办公室里只留下我们两人，我把文件夹放下，并膝坐在沙发上放空。空气里弥漫着黑魔鬼的香气，还有高频率的键盘敲击声。我落目在墙上的《神奈川冲浪》图，偷偷咧起嘴。小时候最喜欢研究这幅画了，标准的螺旋黄金比例切割构图，1：0.618，可我就是不信，非要拿圆规尺子计算器自己验证。长大后我懂了，原来很多事，只能凭感觉，没什么逻辑推理能证明。比如，我爱她。

“哎呀！这不是宇文么？”房海波的声音现在听来也没那么刺耳了，我扭头咧嘴，他凑近后皱下眉头“这是喝了多少啊！隔着两米远都能闻见。”“为了你们公司的合同...跟人拼酒去了。”“呃...”他似乎词穷，突然跟想起什么似的“明天有Sacher蛋糕么？”“呃，巧克力的我想出黑天使来着，你喜欢？那我晚上改单子。”“那太感谢了！我太太...呃...就是孩子他妈很爱吃的。”我正色道“恩恩，还有什么需要您尽管提，明天是房先生房太太大喜的日子，我肯定尽全力...”“啪！”后脑勺被什么砸中，我痛到蹲下身子，居然是一大卷胶带，太狠了吧。房海波幸灾乐祸地转身，被我画个圈儿诅咒了十五分钟之久。

“欸！”我翘起二郎腿把胶带扔回去，她眼睛也不抬，就伸出一只手接了个实在。“你要不要...出柜。”我把头仰向天花板，抛出这个重量级的问题。她不答，脑袋越来越沉，一定是键盘声太闷了。醒来时身上盖着她的外套，我揉揉惺忪的眼睛，看她关机起身，“晚上去哪儿喝啊？”我嘟哝句，换来她一记冰冻光束“你觉得自己很能喝是不是？！”“一般啦...”“总有一天你会在喝酒上栽跟头的。”“那我一定不告诉你！哼！”“想吃什么啊。”“想吃你。”

一小时后，我拉着她的手踏进拉面馆的小门。“黄金玉米拉面外加大碗豚骨不加葱...”老板笑嘻嘻地看我们，我干咳两声“要不是国家不允许，我就跟她扯个证儿给您瞅瞅了。”“哈哈！”两碗面端上，我用拴筷子的红绳给她扎上头发，也把自己的从新梳理下。吃到一半我突然侧目“莫岚。”“嗯？”“你说咱俩这是...谁追的谁啊？”“你追我。”汗颜，我怎么也不记得是自己主动的，拉拉她的袖口“不对吧...我怎么记得...”“你先和我说的那三个字儿。”她泰然自若地继续吃面，气我于不顾。“我是说了！可是你先勾引的我啊！”总算理清了思路，我拍桌子瞪眼地据理力争。见她不答，我又问“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做玛奇朵的时候。”“第一面？！汗...”不过思索一圈儿我发现，我大概也是第一面对她产生的好感，其实还是说“兴趣”更恰当些。“宇文中。”“啊？”“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你这么腹黑啊...”我干笑两声“这不是形势所逼么。”“那你平时和我。”“那都是发自肺腑滴！”

吃了面她送我回店里，今晚可能要忙一阵，有几种特色点心，加上多层蛋糕都是要在这边做好了带过去的。临分别前我借着迟来的醉意吻上她，缠绵了好一会儿，我才悻悻地收身下车，嘴里还回味着May的香甜。“要不我陪你吧。”她准备起身，被我一把按住“你明天必须漂漂亮亮的！快回去睡吧。”离手时有些放肆地滑过她的胸，她敏感得一震，看得我这个心猿意马啊！用各种职业道德逼迫自己上岗干活儿，进到店里时看见小楠的脸红扑扑的。“靠...你小子偷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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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

换上工服，盘起头发，我先扫了一眼宾客名单，惊奇地发现来客多是携家眷出席。脑子转两圈我有点儿发懵。打给Summy，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噪声“喂？你们又去泡吧啦？”“啊？大点声！！！”扯着嗓子重复一次，她有了反应“对啊！明天的同学会你多备点儿货啊！我有几个闺蜜也...”“同学会？”解释一番，我扶额，被May骗了，原来明天的聚会是她们的一次同学大Party...好吧。转给会场布置部，重新安排了些设置。我和小楠开始忙活。

深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她竟还没睡。我不怀好意地蹭蹭May的鼻尖“你骗我...”“嗯？”“明天是同学会啊。”“嗯，是海波的安排，他说离婚这种事就不要大张旗鼓地搞了，不如借机会...”“借机会社交一下吧！”想来也难怪，May那所国际学校里的同学现在多是社会精英，彼此多联系下还能拓展个圈子。“明天你穿这身吧。”May起身拿出一叠衣服，我摊开看，又是某品牌的季度套装。“我的衣服够多了...而且有需要穿你的不行么。”May冷眼瞥了下我的前身“Size不合适。”“啧啧。不理你，我要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