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本事了啊。”她瞟我一眼，点支烟。我不说话，小心地涂上睫毛膏，心想还不是为了你。车停下，目的地是某茶室，我蹬着和她相仿的跟儿鞋开启了自动跟随模式。助理，不就是端个茶递个水做做记录什么的嘛，我翻翻她的包，摸出一副黑框眼镜戴上，嗯嗯，一会儿再去洗手间把头发扎上，这姑娘真是天生的助理坯子！一番整顿后，我回到茶座儿，对方还没来。May扭头看看我的低位马尾“怎么不扎起来？”“呃...我觉得扎起来会显得气场过大，影响到你的威慑力...为了你...”“咳”她冷着脸嗽下嗓子，我哭丧个脸儿“盘不起来...我不会梳头啊，原来那个不是散着就是梳个大刷子。”“下次我帮你。”“好啊好啊！！！”嬉皮笑脸地凑过去，正好瞥见几个男人往这边来，收回表情跟着May起身。
寒暄过后就是一番长谈，说什么我都不大听得懂，也不想听懂。拿着Pad我一直处在发呆状态。续过几次水后，为首的那位脑满肠肥大哥终于说了句人话“接下来的事儿咱们就在饭桌上详谈吧！”捂着肚子我怏怏起身，因为吃饭的地方就在茶室附近，所以一行人等就徒步过去了。入席时，直接忽略掉他想把我俩拆开的邪恶意图，死皮赖脸地往May边上一坐就不动唤了。那位被称作“李总”的人哈哈一笑“这个小姑娘倒挺逗哈，以前怎么没见过。”“我是实习生。”不等May发话，我就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堵一句。“哈！贵公司真是人才济济啊，连实习生都这么...”话未讲完，我就觉得他眼神儿有点不安分，扫一下自己，糟了！里面的衣服V领太大，把我纹身都露出来了！借着递菜单的机会往上提了下，我有点尴尬地看着May。
将开席时，May的手机忽然响起，我递给她，她起身微笑“抱歉各位，我接个私人电话。”看她走出单间，我把目光收回，一桌人大老爷们儿让我觉得特糟心。“这位助理怎么称呼啊？”“Lesley。”“嚯，净整洋名儿！来，先跟哥哥们走一个！”“呃...”端着酒杯我不知该如何是好，眼睛一个劲儿地往外瞟。“别管你们老板了！咱们头回见面，不要驳我们的面子嘛。”“我不大会喝...”红着脸作娇羞状，心里抽了自己两万多个大耳帖子，太恶心了！“好啊哈哈哈！我们也不太会，这样吧，我们干了你随意！”话已至此，我只得遵从星爷的指导装“鹌鹑”，扭捏捏地举杯啜饮，“兹兹”手机震，是May的短讯——“别喝酒。”撇撇嘴回了俩字“晚了。”“别盯着手机嘛！来来来，吃菜。”几个大老粗招呼我，我伸手夹菜，耳边是他们絮叨叨的各种牛比，咽口水我斗胆发问“李总，咱们什么时候签合同啊？”“果然是实习生！这你就不懂啦，你要是把哥哥们给喝美了，甭说这个数了，加到这个...”说到这儿他伸出五根手指，其中竟有两根都带着大金瘤子，拇指上还套个翡翠扳指，看得我这叫一个触目惊心“...都没问题！关键就看你的诚意哈。可别像你们老板，太滑头，不实在！”
语落，“太滑头”的老板回来了，一进门先用眼刀杀了我三次，看得我背脊一阵发寒。款款入座，她“惊讶”地指着我眼前的白酒杯惊呼“你怎么能喝酒呢！”之后忙不迭地和大家赔笑“真是的，她还是个孩子，不会喝的。”“别！我看她那一口喝得蛮好，来，为了咱们这次的合作...”大家齐举杯，理由正当无法拒绝，小心地给May夹点儿菜，我让自己保持在警戒状态，随时准备挺身“挡酒”。
262.
酒过半巡，我暗暗咒骂着，这帮人也太厚皮了！连May这么机灵的酒桌老手都被灌得双颊绯红，每次碰杯时她都在桌围下抓紧我的手，所以综合下来我只喝了一点点而已。冷眼扫一圈儿，我估算着对手的战斗力。一共四个男人，除李总外有和那个不能喝酒的司机外，剩下两个应该都是下属，2对3，忽略May的话，我应该先从平级的喝起，这如同RPG游戏，先干掉喽啰才能对战大Boss。
古语云“兵不厌诈”，我只好硬着头皮施个打折版的“美人计”了！起身，我从对桌敬起，言语轻柔面色可人“这位哥哥，我先敬您。”他端起杯还未沾唇，我突然加一句“其实我刚才就想说，你长得特像我哥哥，我们俩感情特别好...”有个这个托辞，他在众人的哄声中连喝三杯，我左一个“哥哥”右一个“前辈”的把他哄到眉开眼笑。
“后来他就说我醉了...我那天其实就喝了一杯红酒...”轮番敬完，我开始借着李总的话茬儿说些子虚乌有的往事，这些铺垫只有两个目的——1是告诉他我的社会资历很浅，2是告诉他我酒量很小！事后证明我这个烟雾弹放得相当成功，面对不冷不热的May，他们纷纷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都被用来劝酒，我用发抖的手举起酒杯，不忘咬着下唇发嗲“你们集体欺负人啊！我哪儿喝得了这么多嘛！”各种手段下，我把“哥哥”先灌倒了，看他趴下，我也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往May怀里歪，偷偷把热气呼在她脖子上，大腿被她用力一拧，顿时清醒不少！看着她掏出合同，感叹这个狗血剧总算即将落幕，演员都要鞠躬尽瘁了。“不行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呢！你看，你家小妹还冲我乐呢！”我擦，丫的真想抠了他那俩玻璃珠子扔汤盆儿里！我这是笑嘛！
有些来气，带着三分醉意嘟嘴“李总您要怎样才肯签呐。”“哈哈！着急了不是？那咱就来快的，拼酒吧。”“您还说让我有诚意呢，拼酒...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听我说完啊！看见那个哥哥了么？你一杯啤的他一杯白的，先放倒了他再说！”我假意思考，脑中快速分析了下眼前的男人，他几乎没吃菜，一直都在喝白酒，连茶水也没沾...嗯，很可能是专业陪酒的角儿，先赖一阵儿吧！摇摇晃晃着挪到男人边上，忍着恶心对上他的死鱼眼“哥哥，这样我肯定两杯就倒了...太难了啊。你快点儿倒下好不好...”他咧嘴“快点儿倒下？这要看你的本事啦！要不咱们做着游戏来？”“我不会啊...”“十五二十会不？”“不懂...”“小蜜蜂总会吧？！”“也没玩儿过啊我...我就会cei丁克！”“啥？”那边的李总噗嗤一下乐了“就是石头剪刀布！跟老虎棒子鸡一个理儿！就陪她玩儿玩儿吧。”得到应允，男人跟我先演练了两把，我们倒上酒做好准备。临开始前我突然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对他说“我喜欢出布。”随着口令发出，我们各自比划出手势，我出的就是布，而他，和我料想的一样出的是锤子...
心中小得意，看着他咧嘴喝下一杯白酒，我帮他续上，又说了一遍刚才的话，结局没变...大哥果真还是不信我。之后的几局里我不断变换着暗示，到最后他竟然指着我鼻子大吼一声“你别言声！光出！别说话！”我赶紧借着这个机会低下头，咬牙一憋，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滴落，脸上作一副受了委屈无人诉的惨状，带上哭腔伸手...“老张你看你！怎么搞的！人家小妹妹都被你吓坏了！！！”李总气得大吼，伸手一指趴下的那位“你跟妹妹道个歉，把他送回车里去！”目光轻移，May嘴角浮上一丝难以察觉的笑，碍事的人离开了，我在李总的安慰下吃菜喝饮料，打算补满了HPMP对战大Boss。一筷子南瓜百合被放到盘中，我对May笑一下，三口两口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