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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撤了24小时监护，拔仪器之前火突然问我“你还爱她么？”我含糊下，火摇摇头“甭聊了，就这么一问题，你心率‘蹭’一下就上去了...”我苦笑着无言以对。术后一天开始挪身位，进流食，疼痛依旧，我还是固执得不肯加大止疼泵用量，因为双腿神经水肿的缘故，疼痛范围波及至脚踝，幸而大夫给开了止痛片。很管用，但时效也准得像上过闹铃，3小时，这小药片儿就管3小时。“能忍的话尽量别老吃，这种是针对癌症患者的强力止痛片，副作用很大。”我遵循医嘱，严格控制着服药次数。

每天无休止的点滴，没油盐味儿的饭菜，腰部以下的伤痛...这些都不是问题，我最难以忍受的是——尿袋。因为这东西每隔几个小时就要倒一次，一大一小俩男人帮着干这活儿实在是...看我每次都窘红了脸，火拍拍我“行啊宇文同学，你积了几辈子的大恩大德，让我这么伺候您老人家呐...”我斜他一眼“你对我的恩德我一定记着。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拔草给你吃！”“擦！信不信我把这俩玩意儿给你挤回去？！”说着他伸手抬起两边的血囊，除了尿管，我后腰刀口两边还各开了一个小洞，从伤口深处接出两根导管，用来排净术后淤血。经过两天已经积了多半。护士说排完后不用开刀，直接拔掉管子就成，这话听得我一阵脊背发冷。看着火得意忘形的神色，我讪讪开口“别啊，好不容易流出这么多，明天满了就直接送食堂了，做血豆腐。”“呕！你丫真恶心！”

术后三天，可以自己翻身了，神经水肿也有所减轻，五天，尿管拔除，带上腰封我可以试着坐起来，只是在床上躺了太久，导致全身乏力，双眼昏花。我本想着出去溜达溜达，结果刚走到厕所就累得差点虚脱掉。7天时，可以自己下床上厕所了，只是有种错位的感觉，好像上半身和下半身中间有个不合适的轴承，不受力也使不了劲儿。看着挂在身上的两个血囊，小楠戏称我是“丐帮二袋长老”。的确，这几日除了刷牙，我所有的清洁过程都只能靠消毒纸巾完成，蓬头垢面到惨不忍睹。火和小楠轮换着陪我，小楠看了我的信后，开始按照要求每日“修行”。“一号”指的是我的第一本料单合集，每天下午我都要给他口传心授些精华内容，他领悟力超强，术后第二周我们的进度就到了2号。

清早睁眼，护士正在身边换点滴，之后是惯例的两针，一针营养神经，一针保护胃。打完我有些仄仄，讨厌这么有意义的一天从针头开始。火去洗漱打饭，看他被我熬得愈发憔悴，我指指煮蛋牛奶“你吃了吧。我喝粥就够了。”“不用了，我今天多陪会儿你，中午去公司一趟。到时候再吃。”还聊着，小楠突然进来，我奇怪“这么早？”他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打开“师傅，好像有你的重要邮件。”“哦...”这些日子都是他在帮我收发邮件，一般就是口头传达，报个平安之类的。没想到今天连电脑都背来了。

打开邮箱，来自蒲潇的电邮，这小子有日子没搭理我了。读了两行我脸色沉下。——“中。今天有一场大浪在大中华区的开业庆典，我姐姐也会飞过去，这之后她就转到东京常驻了。地点在XX，时间是中午11点。你一定要抓住这次的机会！一定！”“师傅？”小楠问我的意思，火也凑过来“怎么了？”我一下合上电脑“家里问我怎么老不联系，没事儿，一会儿给我妈拨个电话就成了。”给小楠使个眼色，他坐下沉默。“火，你先回家捯饬下吧，他陪我就行。”看火有点迟疑，我加一句“我要跟他说点工作上的事。而且...你照照镜子去！一脸胡茬儿！”他摸摸下巴点头。临走前嘱咐我“有事儿可别瞒着我啊！”“不会的。”看着他转身，我偷偷挑下嘴角。

“你不会真去吧？”小楠按捺不住，我没回答他，按了铃叫来护士“请问您，我能出去走动走动么？”“不行！你现在还不能活动。”“我的血囊能摘了么？”看看血量护士皱眉“至少要明天。”语塞，护士离开时我追一句“那我能洗个头，擦擦身上么？”“哦。我帮你安排。”舒口气，最后的要求总算没被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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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俩钟头，催到第N+1遍的时候总算来了两个护工，拉上帘帮我洗头擦身体，完事儿后我看看表，快十点了！把小楠叫到床边，我小心翼翼地和他商量“一会儿你帮我打个车...”“不行啊！师傅你不能出去！”“听话...就一会儿，咱们别让护士看见。”“不！”他把脸绷起来。又说了不少好话，这孩子还是无动于衷，末了我幽幽地叹气“楠，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她这一走，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我...”也许有点触景伤情，我见他眼圈儿红了。“那好吧师傅，但你要答应我，一旦不舒服，就...就必须马上回来！”“嗯！”满心欢喜地让他拿出我自己的衣服，挂上帘我开始换，穿完下身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这俩血囊怎么办啊？平时都用别针挂在病服两侧，可穿上衬衣我总不能把它俩揣兜里吧？！不能，决不能让May知道我手术的事！

思量再三，我把心一横隔着帘儿吩咐小楠“帮师傅要几个大纱布贴去！”“干吗用啊师傅？”“呃...我手上的针眼儿...”“哦！马上！”一分钟后，一包纱布贴隔着帘递过来，我拿着又发话“能帮师傅找个帽子么？”“啊？”“我怕受风...呃我记得医院外边的街角有家运动品专卖店...”“要什么样子的？”“棒球帽就好。刷卡啊！”“那你多等会儿，我尽快！”听他跑出去，我咧嘴，总算把他支出去了！臭小子还嫩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