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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楠的注视下又搓了半天“可能是今天受凉了。”天气还不算暖和，只穿了条单裤疯了一整天，还湿着一路儿，所以俩腿撂挑子罢工也可以理解。“拔拔罐子会好吧。”小楠帮我出主意“我妈受寒了就拔罐子，或者用艾条灸，很管用的！”说到他母亲，我才想起接触这么久了，我从来没在手艺以外的方面关心过他，有点儿惭愧。大天儿原来说过小楠的妈妈一个人带他，这个略显单薄的孩子在我面前越发得显出不易。

“你妈妈身体也不好么？”“风湿病，老毛病了。”边说，他边转到柜台里四下寻找，过了会儿翻出几个空果酱瓶“喏，这个就行！师傅你把裤子腿儿挽起来！”“罐头瓶子也能拔？”他熟练地拿了点儿酒精擦拭罐口“不是大广口的都行，不过小腿拔不住，我给你走罐儿。”我半信半疑地把裤脚翻到膝盖上面，按他的指示趴在沙发上，“师傅你有擦手油么？”“没...我什么护肤品都不用。”没办法，他取了一点儿黄油涂在我腿肚子上，用餐巾纸浸了酒精点燃，“噗”一声，罐头被压在腿上，他揪两下，觉得还算紧，就开始走起来。麻木的小腿像被人用力拧一样，疼得我倒抽一口凉气，咬着牙忍住，孩子还安慰我“走罐儿比较疼啊师傅，你忍住了。”两个腿各走了几次，热热的，我起身跺跺脚，好一些了。

“不像是受寒了，都没出痧。”他给我放下裤子“毛孔都张着，别受风。”我忍不住表扬下“你跟着我屈才了，应该去学中医。”“师傅你笑话我，我这是久病成医自学成才。”试着站起来，右腿还是不吃劲儿，我看看小楠“你走吧，我没事儿了。一会儿我打车回去就行了。”“我...”他突然有点儿局促，两只手背在身后像做错了事儿。支吾半天，含糊一句“师傅我给您打辆车吧。”“你不回家？”“我...我住这儿。”“你住在店里？！”我听得一惊。他赶紧低下头“对不起师傅，我一直没跟您说过。我...”“干嘛不回家？”“我家太远了，在XX那边，我一周或两周才回去一次。以前我一直住S的宿舍...”拍一下脑门，我怎么这么粗心！思索一下，我发话“那你先送我回家吧。好么？”我撑着站起来，搭上他的胳膊。我们关上灯，锁好店门出门打车。

进家门，情绪瞬间低落。一切如初，May的鞋还整齐地摆在玄关，旁边是我刚才扒下来的湿衣服，和心情一样软哒哒地瘫成一团。“你先坐，我想和你说会儿话。”他不安地坐在沙发一角，两手扶着膝头。“别这么紧张，认识这么久，师傅都没好好跟你们聊过天儿。”我把腿搬到贵妃上，用尽量温和的音量和他对话。问了些家事，又说了点儿学习，工作上的琐碎。他逐渐放松下来，过一会儿问我“师傅我能抽根烟么。”“你还抽烟？”“最近...才开始的。”他掏出包烟，看看我难以遏制的渴慕眼神很体贴地递给我一根。

“烟缸在柜子上。”点起烟，有种不知名的情愫在胸口喉头蔓延，眼泪又不争气地开始涌出。“我没事儿，没事儿。”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口中不断重复着，直到他也流出眼泪。“你哭什么啊...”他赶紧抹下眼角“我...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师傅。”“你也...”“我不知道...只是有种，有种...心里空落落的感觉，特难受。”“你失恋了？”“不是，我...我暗恋一个人，但说不出口。”我没问是谁，只是小心试探“多久了？”“我也说不清，以前不知道，但...哎！”重重叹一口气，他稚嫩的脸庞浮上一层忧郁。“为什么不表白呢？”他的事让我暂时搁置了伤感。

“不会的，我不会的。”烟捻灭，他轻轻搓着手指。“那个人有朋友了？”“没...”“家里人管得严？”“不是...”“那为什么...”“我...”小楠忽然坐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这个举动着实吓了我一跳！突然想起最初蒲潇君跟我表白的情景，我赶紧发话“这可不行！小楠，这真不成！”“什么啊师傅...”“师傅比你大太多了，而且师傅...”手一下被放开，他有些无奈“我不是喜欢你...”啧啧，真尴尬。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讪讪“我被你蒲潇哥吓唬过一次，别误会...”“我喜欢...我喜欢天。”“啊？”我听得一震，脑中快速闪过无数个往昔画面，俩人的关系，默契还有形影不离，原来...“他也？”“不...只是我单相思而已。”我拉回他的手“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低声细语地娓娓道来，从孩童时期的玩耍，学生时期的形影不离，再到职高的不羁，重拾学业的比拼直至现在，这听起来和兄弟情意并无差别，但他最后一句给了我答案“他说他要走，我突然就受不了。这么多年都在一起，我...不知道一个人该怎么过。”“去哪儿？”“他还没和你说么，去法国的蓝带学校进修。”“他选择的是英语授课？”“嗯。”一切明了，大天儿一直学英语的原因竟然是为了留学。

“师傅。”他忽而握紧我的手“这些话我只和你一个人说，要替我保密，可以么？”我点头，不知该用什么语言安慰他，“如果师傅是我，你会怎么做？”“我...”语塞间，我又点支烟，他问得好，面对这样一份迷茫又带着悲剧色彩的感情，我会怎样呢。思绪飞回现在，我苦笑“因为我现在经历了很多，所以如果是我，我会选择沉默。就把那种感觉长埋心底吧。”看他疑惑的眼神，我继续“因为即使表白了，即使成功了，两个人的爱情也不足以支撑一切，与其互相伤害，倒不如给彼此一条生路。”末了，我拍拍他“其实，友情也是一种占有，至少当朋友，可以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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