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她们团队的帮助，现在Gloden Memory的关系已经趋于成熟了，也做了先期计划，现在就等着投入市场的信息回馈了。言谈间，我几次出神，最后一次被她点醒后，我扶额道歉“对不起，我今天状态不好，耽误你时间了。”她探探头看我“不舒服？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我不置可否，叹口气起身“今天就先这样吧，这周之内我再来一次，对不住啊悦姐。”起身，脚有点儿软，我现在需要一个很小的角落，或者满满一浴缸的凉水。
“宇文”尹悦问我“在你心里，咱们只是公事上的合作关系么？”我挤出一丝微笑“不会啊，你是我的朋友。”“有什么我能帮你的么？不想说说？”她过来拉我的手，接触那一刹那我触电似的往后缩一下，但随即又软绵绵地伸过去，她拉着我坐在沙发上，我只是坐着，睁着干巴巴的双眼。“因为工作么？”她换了温婉柔软的声线，绝对治愈系。我摇摇头，小心开口“感情…有点问题。”她不出声，用眼神示意我继续，藏在心里的话如涓涓细流般淌出心田，这些不为人知的情事，还有不为人知的“她”，第一次从我口中说出，尹悦是个很好的倾听着，只用语气助词和眼神和我交流，让我能放下戒备，将所有事情娓娓道来。
语毕，早已说得口干舌燥，她让秘书送来一杯白水，我饮尽，看看表皱起眉头“啧…光顾着说话了，都这个点儿了。”她浅笑“不要紧，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儿。”“如果有时间，我请你吃个中饭好么？”我挠挠头，她一定饿了。爽快地应下，我们就近来到旁边某沪菜馆，因为过了饭点儿所以很好命地找了临窗的座位。“你点吧，我没什么胃口呵呵。”她随口点了几个清淡的，服务员端来一壶菊花儿给我们倒上。
“是不是…觉得我已经无药可救了。”我表情有点儿苦涩，相信如果对面坐着的是一姐的话，此时早已叉腰指着我骂娘了。“宇文，在说你的感情之前，我想先说，你差一点儿就被人设计了。”看我不明所以，她继续“据我所知，大浪早已放弃了沿用Gloden Memory品牌的计划，如果你口中的‘她’也是一切出于自愿的话…”我幡然悔悟“姓房的跟我玩儿空手套白狼？！其实就算他输了，也没什么损失对么。”尹悦点点头，我气得抓紧衣角“我真够傻的。原来一开始就…”“跟我说说‘她’好么。”“呃…”我尽力回忆着“她28，今天29岁了，应该是本地人，在日本留学过，爸爸是大浪创始人，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又搜寻半天，挤出几个字“除了任S餐饮部总监，可能还在大浪有任职…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你们好了有多久？”“4个多月。”尹悦抬下眉毛“4个月了你就了解她这么点儿？”“她不喜欢说自己的事。”“她不说还是你不问。”“我…”
菜陆续上齐，我闷头吃着糯米藕，和心里一样黏糊糊的，囫囵吞下塞在胸口不上不下，我灌一大口茶水捶胸顿足着。“你喜欢她什么？”尹悦看我一脸狼狈不觉得偷笑，“我也不知道，一种被勾了魂儿的感觉。”“她喜欢你什么？”茫然地摇摇头，努了半天猜一句“是不是我比较听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跟尹悦猛嘱咐“这事儿可别跟大小姐她们聊啊！要帮我保守秘密。”“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不知道。”面筋烧得很好，一包鲜汤在嘴里打个转儿缓缓落肚儿，有香菇和冬笋的鲜甜。
168.
吃得差不多，尹悦突然问了我一个挺残忍的问题“你的底线是什么？”我沉默片刻，叹口气“只要能在她身边，怎么都可以。”“她结婚了怎么办？”“如果她愿意，我会留在她身边。”“如果回日本了呢？”“没想过，可能…如果Gloden Memory能走上正轨，我就…”“宇文中你何必爱得这么卑微呢？”尹悦终于开始发表意见，看来她做很多事都带着职业习惯，先全面了解情况，再深入分析，给出意见。
接下来一小时里，她客观地帮我分析了我和May的感情，指出很多我未曾察觉到的事。最后结论是“宇文中，你要是真爱她就应该去了解她，别把自己当个附属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这样会削弱你的存在感。”“那现在…”“坐下来，冷静地谈谈，她做事一定有她的理由，看看有没有能帮她分担的。”我点头，她又问“你出柜了么？”“没，年初差一点儿在视频上说破，还好没…你呢？”“没，我家里比较…你懂的。可能今年会形婚吧，我也想要个孩子了。”我有点儿错愕“和谁？”她笑了“还没考虑好，是去银行还是跟形婚对象，再商量吧。”“我不喜欢小孩子，不过你生了我会好好疼爱它滴。”终于转移了话题，我带上笑咧嘴，她突然和我商量“我有了孩子认你做干妈好不好？”“大小姐不好么？我怕我不称职哈。”“她…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我看你挺合适的，不愿意？”“不会不会！很期待呢!诶那我什么时候能上岗啊！”…
下午，送尹悦回公司，临分开前我特真诚地道谢“今天多亏了你，真的帮了我好多。”她皱下眉头“这么见外？有事儿可以随时找我。还有…别太勉强自己。”和她告别，我摸出手机给May去一条短讯“晚上有时间么？我想和你谈谈。”稍后收到回复“晚上7点，大宴厅庆功。”“啧啧啧…”没想到他们都回来了，看时候还早，利用空当时间跑了趟杂志社，约了个专访，最近准备集中造势，为Gloden Memory的重开做铺垫。
回S，开门之前心里有些忐忑，还好，她不在。突然觉得两人独处会让我窒息。换了身衣服，下到宴会厅。无数次熟悉的场景，举起第一杯酒我就觉得受够了，和他们陪着笑，各种牵强各种秀。轮流敬酒的时候，我终于和她相对，未等她开口便一饮而尽“莫总，第一杯先跟您道歉，新加坡庆功宴上我忘了感谢您。”斟满，再次饮下“这一杯，是我对您的谢意，师傅走了以后，您一人撑着大局多有辛劳。”第三杯还未沾唇，她开口“宇文别这么客气，应该感谢整个团队…”我上前和她碰杯“第三杯，祝您今年会幸福。”一喉辛辣，闭上眼睛，想起小时候看的《新龙门客栈》里梁家辉和张曼玉成亲，林青霞为他们挡酒的情节，那一滴泪，现在流在我心里。
看到形势不对，一姐上来解围，我笑笑撤身，耳边传来小伙子的询问，不理，继续敬下去，今天这酒是越喝越通透，战斗到最后一刻才讪讪离场。May在身后，我俩一起回到房间，手机进了几条小伙子的信息，无暇看，扔在床头。“May”我叫她，她不理我，过一会儿扔给我睡衣“你喝多了，早点睡吧。”“可以谈谈么，我没事。”分别坐在沙发两边，周围的空气像被浇注的混凝土，让我喘不上起来。打好的腹稿彻底混乱，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对不起，比赛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干涉你。”一出口，心里就开始骂自己，懦夫！24K纯懦夫！咬咬嘴唇，本想把该问的都问了，结果好像魂不附体般地变成了“你想结婚就结婚吧，你愿意怎样都好，只要别…别…”去你妹的存在感吧，我只要能留在她身边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