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中时间溜得很快,转眼已临近结束时间,很多参赛队都完成了全部作品,我们的主菜早已呈送过去,现在就差甜点了,一姐和蒲潇站在我身后,欲言又止地瞪我。我盯着表,手下的焦糖橙汁已冒起小泡,“中”一姐终于绷不住了“赶紧加黄油吧!别人都完事儿了!”“别!”我挡下她递过来的黄油,小声说“再等等,再等会儿。”离结束还差3分钟的时候,我叫小伙子“把烤箱里的东西帮我拿来!”蒲潇三步并作两步地打开烤箱,烤盘上,大片儿的鸭皮已经被烤到吱吱作响,端出烤箱,附近立刻弥漫开一股腥腥的肥油味儿,惹得几位工作人员皱眉捂鼻。“把油滤一下加到锅里。鸭皮切碎。”他俩听得一脸惊诧,但又不好多问只得照做,鸭油和焦糖橙汁融合,我又加了一勺儿绿汁儿,把可丽饼浸透煮一下,转盛在盘里,浇上橙酒点火,最后撒上一撮鸭皮渣儿。“完成!拜托快点端走!”两位工作人员照做,半分钟后,比赛时间到。我长舒一口气,伸手搭上蒲潇和一姐的肩“啧啧啧,好险啊!”
163.
收拾了东西走下赛台,一姐撇嘴“琢磨半天,最后弄了鸭油加进去,那么腥!我看咱是没戏了...”“啧,怎么说话呢!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抬起嘴角,压抑多日的紧张此时已一扫而空,心情舒畅。“这么有自信?”看来连蒲潇君也没底气了,小声嘟哝一句,我不理会,自顾自地走进休息室坐下。
“喂,嗯...呃...还好...现在还没出来,对...”听着小伙子讲电话,我突然凑过去提高声调“不用问了,我们会赢的。你照顾好自己。”此话一出,惹来周围一片鄙夷的目光,我赶紧低头,心里默念“尽管嘲笑我吧,有你们哭的时候!”大概十分钟后,主菜的分数出来了,川口和我们的菜品分数都很高,不过我们小胜了零点几分,“怎么办,咬得这么紧!”一姐掏出根烟要点,看到赛场禁烟标志又塞回盒里,一脸的苦大仇深。继续等下去,甜品的分数迟迟没有统计出来,很多参赛队都开始不耐烦了,频频向工作人员发难,我笑笑,掏出面巾纸擦鼻子,这药效就顶了两个钟头,现在又开始难受了。不过多亏了这救命的俩钟头,更多亏了这场突如其来的过敏...咧嘴,头上遭一爆栗!“啊!”我满脸委屈地看着一姐,她浑身冒着杀气“傻乐什么你!没事儿把东西收拾下,身上牌子编号什么的都撕了!丢人...”唯唯诺诺地点头照做,小声嘀咕着“哼,你也就跟我横,在Summy面前还不是...”“你说什么?!”“没有没有!我说这个编号双面贴好黏,揭不下来哈。”
蒲潇凑过来帮我小心地把胳膊上的号牌撕开,突然有点儿楞,停了一会儿把不干胶递给一姐“你闻闻这个!”一姐凑近用力嗅,眉头拧成三道“怎么有股子怪味儿!直往鼻子里蹿!?”他俩又把自己的编号撕开闻,都说没味儿。我小心翼翼地把这张不干胶贴靠近鼻子,隐隐约约的麝香气味让我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努力回想,这个号牌是开赛时就摆在每个队台子上的,主厨贴红色,助手贴白色,难道是之前被人...“这事儿深了,知道我过敏的人不多,而且故意用了不容易辨别的麝香,看来是有预谋的。”“要不要通知主办方?”一姐问,我摇摇头“算了,空口无凭的也没证据,总之...看来某人没少为了比赛下功夫。”蒲潇沉下脸,看来是猜到了来龙去脉。“没关系的,结果才重要...”话说一半,大屏幕上开始蹦分数,所有人都站起来看,目前我们和川口的分数基本持平,最后一道甜品,川口的分数是...27.6分,等一下,我们的分数出来了!29.8分!追回来了!紧接着出现整体分,我们居然得了满分!!!
仨人同时咧嘴,紧紧抱在一起,一路走来,这些辛苦都没白费!抱着,跳着,笑着,我闭上眼默念“师傅,我们赢了,一定是您在为我加油,我带着您的心愿走到了最后。您一定也很开心吧!”闹够了,我们走上领奖台,一人捧一道菜拍照留影。评委会主席上台为我们颁奖时,特别评价了甜点的独具匠心,我借着他的话拿起麦“这道甜品,是绝对的偶然之作。在此我要感谢我的团队,感谢主办方,还有今天早上突如其来的过敏,要不是鼻子失灵了,我想我不会发掘出指定原料最深层次的味道。意外之后是惊喜。我想我是幸运的!”掌声中我们走下台,人群里没有房海波的身影,我们离开会场,手机震动——“恭喜你了宇文中!愿赌服输,回北京后来大浪签协议。”我回一句“谢谢你的帮助。北京见。”
重重靠在车座上,我抬手放在心口。May,你自由了,太好了。我终于,凭自己的力量做了一件能帮到你的事儿。好想快点飞回北京,一场比赛,让我收获了太多,应该好好犒劳下自己,我张嘴“你们挑地儿吧,晚上我请!捡最贵的地儿!”一姐用“旁光”瞟了我一眼“别装在AC之间成么,决赛获胜,今晚肯定要参加S的庆功宴啊...想出血回去再说吧。”庆功宴...这么说晚上May也会来,按耐不住地翘上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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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用最快的速度洗澡换衣服,还是穿着上次在广州赴宴时的小西套,只不过现在头发长一些了,少了几分英气。和一姐,蒲潇赶到宴会厅,一进去就被震撼了!这简直是开年会啊!几乎所有的头头都来了,我们仨跟动物园儿里的猴儿似的,杵在台上被领导们围观,估计此时有不少人的潜台词都是“就这三块料愣拿下冠军了?”我尴尬地咽下口水,开口致感谢词,一边说一边想,生怕落下哪位大脑袋没带上,感谢完一圈儿,嘴巴都干了,最后加一句“我们会继续努力的。”草草收场。
落座,点头哈腰轮番敬酒回礼,整顿饭吃下来比决赛还累,席间蒲潇小声说“你刚才没感谢我姐。”“啧啧啧!”我一拍脑门!糟了,最重要的人忘了。放眼望她,此时她正和董事们谈笑风生,我耸耸肩膀“你姐自来熟,不用我表扬也足够优秀了。”一姐放下酒杯凑过来“你俩有事儿瞒着我!”同时摆手,我给她续满了杯岔开话题,其实想过告诉她,可是每每话到嘴边都又转个圈儿咽下了,感情的事儿还是低调点好。不过我还以为胡子男会告诉大小姐,而大小姐会告诉她呢,看来胡子男嘴巴很严呵,跟CC绝对不一样。整顿饭吃完我们已是腰酸背痛腿抽筋了,香槟红酒洋酒都悉数灌下,在肚子里咣当着几次险些漾出来,很久没喝过这么多了,一句话,今儿个高兴!
送走各位领导,正襟故作清醒地和大家告别,跟个好人似的大步流星走出宴会厅,刚挨到电梯间就原形毕露了,扶着墙爬回房间,直奔马桶一通翻江倒海,喝得实在太多了,临界点上直接崩盘,脸色惨白,天旋地转,靠着浴缸盘腿儿坐下,脑袋嗡嗡的像是被卡西莫多敲了一整天的钟。过了很久,手机震,用颤抖的手指按下接听“开门”手脚并用着爬起来,蛇行到门口,May也是双颊绯红。
“你...”她盯着我,微蕴。我低头瞅瞅,前襟湿了一片,把她让进屋,我脱掉衣服换上T恤,喝下杯水,清醒许多。我陷在沙发里笑着看她,傻兮兮地笑。“你今天很出色。”她坐过来抚我的头,我一下抱紧她的腰肢,May,你不用结婚了,这样真好,我可以永远拥有你,永远...手臂愈发用力,好像弄痛了她,她抬起我的脸看,我依旧咧着嘴,直到两个脸蛋被拧痛,“May”继续努力翘上嘴角,不管吃痛不吃痛。她加重力道,忽而神色冷漠“不准笑了。”我赶紧收回表情“怎么了宝贝儿。”她恍惚下,突然松手,我抱她在怀里,和她接吻。很久没腻在一起了,这感觉真好,软软薄薄冰冰凉的两片儿唇,含在嘴里小心地舔舐,“中...”冰凉的指尖滑进我衣底,“莫岚,做我的新娘好不好。”她停住,又一次把情绪聚集在棕眸子里,那儿是我的禁地,触不到也猜不透,好像说错话一般地捉紧她的手“我好想你,好想你。”抱起她放在床上,我们紧紧相拥,酒精混合着情欲开始发酵,烧到我体无完肤,神志不清。
事后,她点起一支烟,站在窗口冷漠地吸着,我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只能在一次次短暂的亲昵后被隔离。“May”我侧身,低声唤道“别走。”她放下手,白雾飘散“你今天很累了,睡吧。”“没有你,我睡不踏实...”她灭了烟,回到床上我把抱紧,我嗅着她发丝间的烟草味儿,沉下眼皮。
165.
次日一早,独自飞回北京,死说活说地把一姐和小伙子留在狮城多玩儿几日。飞来飞去好累人,幸亏有师哥来接机,载着我直接开到了熟悉的地方,下车看着矗立在眼前的二层小楼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喏,牌子也钉上了。”师哥指给我看,我贴过去伸手在闪亮的英文字上摩挲,实实在在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