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想到自己，妈妈是个直性子，爸爸八面玲珑，这让我深陷矛盾中。不过一如我的名——中。我信奉传统的中庸之道，各种合一各种平衡。“中”May唤我，“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呃…几乎不假思索，我脱口而出“你是让我心疼，让我想捧在手心，拥入怀中的人。虽然你…看起来足够坚强了。”觉得不够充分，又絮絮叨叨地加上补充。May苦笑。
不知不觉都走到景山前街了，护城河在夜晚让我觉得可怕，黑洞洞的一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对水，有莫名的恐惧。我们靠在护墙上，“你…”May轻声开口，未等她继续，我开口“再不说来不及了，生日快乐。”手中的手机显示23：59分，今天就要过去了。“谢谢。”不过我从来没觉得她快乐过。寂静中，两人无言。想开口打破沉默，但似乎一切话题都会变成她的禁忌，我皱眉，绞尽脑汁还是未果。只得抱住她，我能给的也只有这个拥抱了。
想付出一切来爱她，可审视一下自己，我什么都给不起。这就像一个小学生，努力想帮个大学生解决问题，但两人无论是人生阅历还是知识储备都不在一个等级上，就更别提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了。生活不是日本动漫，热血一根儿筋的主人公经过努力二字就能通关。所以现在我最大的感觉就是徒劳。
抱歉，我只有一颗心，仅此而已。
68.
这是个漫长的拥抱，她就在我怀里，可我却觉得我们的心相距甚远。May对我很好，她也同意和我交往，甚至是她鼓励我释放出内心的感觉，但我就是固执地觉得，我没有值得她爱的地方。爱情不只是身体的愉悦，更是心灵的交融。
情绪突然就急转直下，失落和绝望像脱缰的野马在心头狂奔，我抑制不住，偷偷流下眼泪。冷风一吹，仿佛眼中落下的是寒刃，割疼了脸。就让我抱紧你吧，莫岚。“你后悔了么。”她在我耳边发问，“我后悔自己长不大。”我忍住抽噎回答她，我恨自己的弱小。“纹身疼么。”摇头，不想带着哭腔说话。“你很冲动。”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想了下回答“只为你。”“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顿一下，她帮我擦去泪水，嘴唇轻触“我保护你。”泪水倾泻而出，我在她怀里恸哭，她轻而易举地看穿了我的懦弱。
她冰凉的指尖摩挲在我的发丛里，我止住哭泣。“爱哭鬼”她拿我打趣。又爱怜地给我擦干泪痕，“再哭明天脸会皴的。”我点头。被她拉着走到路边，打车，回S。
水热热的，让一晚上的寒意顺着水漏流走。镜子里雾气迷蒙，我伸出食指，小心地在右下角画一个心，还有一个字母“M”，突然特无奈的发现，如果再把我的名字加上去，就变成了“ML”靠！手指头比划半天，还是没写上，容易引发歧义。
擦干头发走出来，May已经睡着，最近太辛苦了。我蹑手蹑脚地关灯，空气里满是洗发水的香味，让我不能忍受的是，我发现S酒店V套房里供应的沐浴护肤品都是某大牌的高端产品…真奢侈啊…不过让我咬牙切齿的是May居然不用。
窗子只拉了纱帘，有光透进来，洒在她冷傲的轮廓上，我舍不得上床睡觉，就在床边的地毯上坐下来，平视她熟睡的脸，这样的感觉真好，就像我在守护她。心里忍不住祈祷，若可以，请让我这样一直守护你，一直。抱膝看她，每一寸每一眼我都看不够。低头，胸前的小蝎子有点儿肿，大概明天就会结痂了。黑色的纹身让人觉得冷酷，就让我把红彤彤的你，留在离我心脏最近的地方吧！这样会暖你，还能让你感受我每次见你时心的悸动。腰窝得累了，我就靠着床头柜，保持视线停留在她脸上。我不会抚摸或者亲吻她，只想她好好睡一觉。
实话实说这一夜睡得我浑身酸痛，几次醒来调整姿势，挪动被压麻了的腿。不过May睡得很熟，几乎整夜保持同一个姿势。最后一次闭眼前手机显示是凌晨五点多，跟自己说，再睡一会儿就起来吧。再一睁眼，May正睁着眼看我，我努力微笑“哦哈呦~”冷冷的目光…她把手伸过来，把我体恤的领口往下拉，露出纹身来，指尖划过，我不敢动，因为她表情很严肃。划拉了半天，她似乎满足了，幽幽吐出一句“不是画上的。”“啧”我是拿贴画儿糊弄人的人么！她勾勾手指，往床的那一侧挪了挪身子，我很听话的起身，“诶哟！”左腿麻了，呜呜站不起来。勉强爬上床，在残留着她温度的地方躺下。“为什么不上床睡。”这是提问的语气么姐姐…好凶…“我…”很想说我守护你，可是觉得这么幼稚的话还是别丢人了。改口“你昨晚四仰八叉的把整张床都霸占了，我只好…啊啊啊啊！！！”两边的脸被拉扯，“鹅啜嘞~~~”话都说不了了，大声道歉。
69.
窗外天微亮，我们在床上面对面侧躺，我笑，她看我笑。“你笑的时候，很好看。”我想也不想就蹦出这一句，她不说话，摸我的脸，用指尖在我咧着的嘴角上划着，像是在勾勒我笑容的弧度。为什么May总是面无表情，那些在人前装出来的都是商用表情。“你笑起来像个孩子。”她对我说。“那你愿不愿意，等我长大。”我问她，果然很孩子气。依旧沉默。
我凑近，吻她。她闭上眼，任我滑进她冷冽的唇。我喜欢捧着她的脸，轻柔地吻她。精雕细琢般的五官，让我不敢放肆，像在膜拜艺术品，更像是一段朝圣的旅途。“我爱你”“我知道”。我心里有一点落寞，若你不肯说爱我，哪怕吐露一句“我也是”也好，我知道爱情不是施舍，但我很渴求，哪怕一次也好。心里小忿忿，于是在她肩颈上轻轻地咬噬，用小小的虎牙咯她，她喉咙里传出一阵低吟，我把手伸到她睡裙里，难以想象她的肌肤比我的掌心还凉，我可是在地上睡了一宿的。她腰腹部很敏感，手到之处，一片震颤，我不想靠挠痒痒折磨她，提手上来覆上那一团柔软，有些东西和欲望一样在膨胀。
可能接下来挺没劲的。我最终还是徘徊在外，没有进入她，和上次一样。因为我不够确定。她有火一样的反应，却也保留着冰一般的态度。我游走的时候看她，她睁着眼眸望我，深褐色的聚焦，傲立于迷离的情欲中，没有表情，只有喘息。她理智到让我怯步。我不愿意，用肉体的距离去伪装灵魂的契合。性是爱的升华，我对此坚信不移。
一段不完整的情欲，在亲吻中开始，亦在亲吻中结束。看她起身，离开我的视线，我嘴角浮出一丝苦笑。铺床叠被，暗自庆幸我们都没有赖床的习惯。叫了客房服务的早餐，吃过后她换衣服，我今天休息，但看得出她有不少事儿要忙。
“May”我收拾了餐桌，叫她。“说”简洁明了。“我走了。”“嗯”“啧”我尽量避免情绪外露，轻轻擦下唇齿，随即咧嘴“那我走咯~ 你照顾好自己哈。”转身离开，门关上的一刹那我闭上眼。深呼吸，离开。心中默念“生命如此多娇，我却如此烦躁，这样不好，不好。”阳光明媚，好日子可不能挥霍。下一站，健身房！！！
一路慢跑到健身房，进去前我踌躇了半天，因为我已经累到没劲儿运动了。不过还是逼着自己做了几组器械，把身体保持在最佳状态，才能随时应对突发状况。从健身房出来，觉得比上了一天班儿都累。坐车回家吧！套兜儿的时候，带出一张名片来，捡起来一看，是胡子男的书店名片，忽然想去看看。
70．
凭着印象倒了一次车，顺利来到书店。开在一个街角的二楼，远远就望见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和里面郁郁葱葱的绿植。这个街区韩国人密布，所以几乎所有标志都是双语的，登上二楼，推门而入。一个梳马尾的女孩儿跟我点头微笑，往里走，窗边都是宽大的沙发座儿，几个学生摸样的人在看书。挪步到后面的书架，藏书量不少，两柜子都是有关摄影的，其他的大多是心灵读物，也有一柜子的怀旧漫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