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了个底，签了个字，对NG的损失做了赔偿，又出了门诊费。最后就是重头戏，苦口婆心一番我们这样做的危害，又宣传了构筑（内什么）社会的必要性。不到一个小时，事情就解决了。（内个哪儿）的门口，我们几个看着彼此。大小姐脸上的口红被蹭花了，有点儿“裂口女”的瘆人感。身上也都是洒的酒，鞋根儿还断了一只。一姐头发都爆炸了，烟熏也晕开了，整个一“卖炭翁”，腿上黑丝都破了，跟S&M女王似的。而我，右脸肿了，手伤了，领子也豁了。另外两位MM也特狼狈。作为受害人我首先开口“呵呵，不打不相识。你俩的事儿，就以我做结束得了。以后还是朋友。”一姐有点哽咽，“对不起中中，你的手...”“得得，就是划了几个小口儿，连针都没缝。别煽情啊！”“今天的事儿，是我过分了。抱歉，Lesley。”大小姐也难得服软，我赶紧伸手，想想不对，又换成左手，大小姐递过来手，真情实意多过礼节地握了握。然后是跟两位MM的握手告别。又相互留下了联系方式。看着她们打车离开。我这才松一口气。

麻烦走了，我和一姐各自叼上烟，看眼表，两点四十了。“我晕倒那会儿，你俩没被虐待吧。”“切！就是蹲着来的。”一姐咧嘴。看她又要道歉，我赶紧打岔“行了，折腾一天都累了。早点回去吧。”“你呢？”她问。“我去那边路口打车，咱俩都站这儿来了车还要推来推去哈！”我边说边走。“那你小心点儿！到家了给我来条信息。”“放心，你也是。”

24．

凌晨三点，一身狼狈，拎着一兜子药。我试图冷静下来，分析一下今天这是怎么了。但头很重，每走一步，全身的毛细血管都猛烈收缩一次，心口咚咚撞个不停。来了辆出租，我伸手，一头栽进去，司机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条狗。“S酒店。”这个样子已经不能回家了，火会把我审问到天亮的。去厨师长办公室躺会儿吧，至少那儿还有可以换的衣服。一边想着，我一边掏钱，从这儿过去30足够了。我把钱放在计价器上。知道自己马上就要不行了，那个临界点今天来的比较快。希望我还有走到办公室的力气。“你可别吐我车上啊！”司机见惯了深夜的醉鬼，没有一点儿关心，只有嫌弃。我不做声，强弩着让自己清醒点。

终于到S正门了。路上这十几分钟对我来说简直是度秒如年。门童打开车门，把我搀出来。我整个人的重量都坠在他身上，抬头看了半天，“Tommy”还好是认识的，我甚至有点儿听不清自己的话“送我去...办公室...”

“啧...”意识已经清醒，就是身体还倔强地决绝与之同步，闭着眼，任全身的感觉一波波袭来。首先是头，像是灌了铅，带着脖子一起，沉重得要人命。之后是脸，火辣辣的，应该很热。此时口渴这种轻微的感觉已经排不上队了。手也在疼，像有颗小小的心脏在手心跳动。睁眼之前又在脑子里过了遍流水账，组织一下语言，略过需要和谐的部分，精练之后的台词大致如下“最近工作压力大，昨天晚上去酒吧放松一下，结果遇上有人打架，就见义勇为了一把，后来不胜酒力，衣服也脏了，就回这儿来休息一下。”恩，准备好了。睁眼起身，在王师发火之前就发言！发言完了就赶紧认错！不要给她话语权啊！加油中中！我看好你哟。给自己鼓完劲儿，心中默念1,2,3。睁眼！起身！

“哗”身上的被子掉下去，宽大的双人床，敞亮的房间，墙上的液晶电视，床对面的办公桌，还有椅子上坐着的人...坐着的人...坐着的...餐饮部总监...冰冻女为什么在这儿，还看着自己。这是哪儿？！这不是厨师长办公室，也不是餐饮部办公室，这儿不是任何一个我熟悉的地方。不过有点眼熟...低头，貌似不大对劲儿啊。“啧啧啧啧啧啧！！！”我TNND的一丝不挂！赶紧拉过被子！冷静，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中中，请你利用眼前的一切，加上残存的记忆片段，试推理出整个事情的经过！请一定要细致，缜密，避免造成与事实严重脱轨的个人臆想。好吧。深吸一口气。第一个问题，这儿是哪儿。观察四周，熟悉的装修风格，床头的台灯，还有电话，上面贴着分机号？床头柜上有一杯水，下面的杯托上有Logo...这儿是S酒店的客房！第一反应，我靠！Tommy哥也太夸张了，不认得我么？愣是给我开了间房？不对。Check in的话需要本人填写资料并出示证件啊。从对面出现的冰冻女来看，也许是她帮我开的？可是凌晨3点为什么她会在酒店里呢。后面的事太乱，回到上一步，确定了这是S的客房，那我全身的衣服去哪儿了？偷偷看了眼。好吧，我还穿着丨内丨裤。我不记得本酒店有“扒客人衣裤”这项服务啊。就在我沉浸于千丝万缕的线索中不能自拔，试图还原事实真相时。冷冰冰的声音提醒了我“为什么不问我。”

25.

“这是哪儿。”“S酒店贵宾套间。”

“我的衣服呢。”“送去洗衣房了。”

“你怎么在这儿。”“这是我的房间。”

“为什么你住这儿。”“我是驻店总监，这也是我福利的一部分。”

“我的衣服...”“我脱的。”

“可我记得我让门童Tommy把我送到主厨办公室。”“你下车就晕了，还吐了自己和门童一身，安保部只知道你是餐饮部的人，所以通知了我。”

真相大白了，我想我也可以直接去死了。头还在疼着，我夹着被子，用手捏后脖埂子以减轻痛苦。深夜出现在酒店门口，烂醉还带伤，被人送到餐饮部总监的私人客房里。我已经找不到词汇来描述心情了。见我不作声，她站起来走到床前，双臂抱胸，问我“想问的都问了？”“恩。”我看看她。她略点头，“好，那该我了。”

“你昨晚去哪儿了。”“酒吧。”

“喝了多少。”“可能...我想不到...也许...”“多少！”“一瓶Vodka。”

“脸怎么了。”“被人抽了一巴掌。”

“手呢。”“酒瓶子扎的。”

“医生怎么说。”“只是擦伤和刺伤，没有伤到筋腱和神经，没什么大事。”

“你几岁了。”“啊？”......“25”

她不再发问。“其实...”解释一向不是我的习惯，但我还是决定开口。“Stop。”她打断我。转身去衣柜，取了我上次给她穿的夹克，扔到床上。“你的衣服最迟一小时后送来，我会让Nana给你。By the way，U R fired。”转身打算离开。我眼前一黑，连忙起身，也顾不得身上只有一条内内的事实了，反正给我脱衣服的也是她。“对不起！”我本能地抓住她的手腕，右手一阵痛，但不敢放松，就那么死死抓着。“请别解雇我！”我声音不大，在发抖。“说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她背对着我，也不在乎手腕被我抓着。

“我需要这份工作。”“这是你的问题。”

“我不能辜负了王师！”“你已经辜负了。”

“比赛...要开始了。”“你的手。”

“我的手没事...”“你有作为一个厨师的责任感么？！”她终于发怒。“25岁的成年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喝酒打架！”

此时我已找不到，也不想找什么理由了。抓着她的手也松下，伤口崩开，纱布被血浸润，殷出片片绛红。“Sorry。”我也背过身，为我的鲁莽道歉。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26.

我努力告诫自己别去管流血的手，看了又会晕的，也更努力地告诫自己，别哭。心中开始默念“不哭不哭不哭...”眼泪却湿了火辣辣的脸颊。身后传来她的声音“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个不让你走的理由。”我张张嘴，却已吐不出半点声音。

心里有个理由，被默念千遍，但就是像咒语一般，徘徊在唇齿间不能化作声响。压抑的心情跟灌了铅的脑袋一样把我折磨得快疯了。不知何时，她已转过身，悄悄靠近我。双臂从后面环住我的腰身，下巴轻抵在后颈上，我身体一颤，觉得颈部有什么东西缓缓拉动，哦，是那天她用来系头发的红绳儿。此刻她正衔住绳结，轻轻向后拉绳子。一边拉，一边细碎地念着“为什么，为什么不把心里话说出来。为什么要折磨彼此。”就像受了她的蛊惑一样，我也用极低的声调和她倾诉“我，我害怕。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

颈边猛然一紧，她已把绳子拉到头，“我说了啊...叫我May...”“可我也叫May...”不晓得为什么我总纠结于这个名字的归属权问题。“没关系...”她浅吟低唱般回应我，腰间的双臂也抱紧了。我感到她的曲线伏在我背上，和我紧紧贴合。“现在，我就是你。不要再害怕了。”心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