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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素翎忙亲自将信送回张家庄,张老爷读罢,仰天长叹,一旁的张夫人看到儿子的字迹时,就已泣不成声。张素翎扶着母亲劝道:“娘,事已至此,已无法更改,只能吃斋念经,求菩萨保佑他平平安安。”张老爷道:“都是你惯出来的呀,从小事事由着他性子,还不让我打,长大了他心里哪还有爹娘,不知道爹娘含辛茹苦把他养这么大,花了多少心血啊,万一真要是个回不来,我张定远对不起列祖列宗啊!”张素翎道:“爹,别说这些话,现在美国派了几万兵力还有飞机在支援咱们,鬼子没有多少时日了。”张老爷道:“枪炮是不长眼的呀!我悔不该让丰儿当兵,悔不该把逆子送到重庆读书呀!丰儿有前车之鉴了,我还让逆子读个什么书!我辛苦攒下的家业,够他几辈子花了呀!”张夫人听到这话,哭得更是不能自持。

张素翎对弟弟参军一事的反应没有爹娘那般激烈,她早已预感到弟弟会走上这条路,只是没想到他离家才一个多月,就先斩后奏,让家人一点准备也没有。她想这就是弟弟做事的脾气吧,从小便如此,跟爷爷一个样,一点也不像爹爹那般稳重。除了无奈,她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他祈福,多做些善举,给他积德,盼弟弟能平安归来。

自此之后,张素翎的善心愈加不可收拾,她见那些来济元堂看病的人,若是穿着褴褛,就免去处方钱,药材费也仅按成本价收取;她还出钱修缮学堂,找砖匠把青龙山下大大小小的桥梁加固,又把粮仓中的沉粮清仓,分给那些家中有男丁参军打仗的人家。她的名声一时在洪县大噪,大家都称她是济元堂的女菩萨。张老爷笑称女儿是“败家女”,但对她的做法却很是支持。

张老爷每日从县上回来后,便无所事事,田地里的活计被金顺打理得井井有条,他操不上什么心,于是就常常教张济帆背书识字,以解对儿子的思念之苦。张济帆早已与张家上上下下混熟悉了,成天活蹦乱跳,给这个家庭带来不少欢乐。张老爷自从听了他叫的第一声“爷爷”后,便一直让他这么叫自己,还让他叫夫人“奶奶”,叫女儿“姑姑”。张济帆聪明伶俐,张老爷每日教他认三个字,基本都吃进肚子里了,随便抽查都不会念错。张老爷与夫人道:“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但与川儿小时候比,还是差点,川儿这么大点时,已经能握紧毛笔了。”

张素翎对这孩子也是细心周到,每日回来亲自给他换衣服,哄他睡觉,还让厨房将瘦肉剁碎,放进粥里一起熬给他吃,每天早上一碗,若得众人眼红,私下里议论一个捡来的孩子,犯得着这般贴心贴肝么?张济帆有时睡觉前会说想娘,张素翎就问他娘叫什么名字,他总是摇摇头,后来她连哄带骗,孩子松了口,说娘叫珍珠,张素翎又问他爹叫什么,孩子一直说他没有爹。她心想这个叫珍珠女人肯定是个寡妇,捡来了这个孩子,独自把他抚养到两岁,养不活了就把他送到了张家。

转眼又到清明了,张素翎与金顺带着雇来的一百多人在茶园里赶着摘末茬的茶叶,她总觉得这几日有个人在偷偷盯着她,但又好似没有,摘茶时她随意在四周看了一眼,发现一个陌生的身影在大路上匆匆而过,好像就是这个身影,一直神出鬼没的。她忍不住悄悄跟了过去,在她背后喊了一声“喂!”,那人回头看了她一眼,急忙扭头就跑,她懒得再追,心想是不是做贼偷东西的,回到园中,她告诉金顺这几日把家看紧点,有个陌生女人常来咱家附近晃荡。金顺道:“会不会是济帆他娘?”张素翎恍然大悟道:“你一说倒提醒了我,肯定是!要来看就看呗,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

第二天张素翎将抄好的茶叶装了十几包,送给济元堂的郎中伙计,按职位高低,给的茶叶档次也不一,当她把两包“鹤舞”塞到吴掌柜手里时,他把她拉到一边,轻声说:“大掌柜,何家这回彻底完蛋了。”

张素翎疑惑道:“这话怎么说?”

吴掌柜道:“一个月前何谦之与他儿子不是被枪毙了吗?当天他夫人上吊死了,昨天晚上他儿媳也上吊死了,孙子不知所踪,十有八九不在人世了。”

张素翎道:“他的两个女儿不是活得好好的嘛,没出啥事吧?”

吴掌柜面露鄙夷道:“他这两个女儿就是豺狼土匪呀,何谦之尸骨未寒,就把何家的财产瓜分得干干净净,料想是何谦之那儿媳是活不下去了,昨夜就结果了自己,哎!恶有恶报,私通日本人是大恶呀。”

张素翎叹了口气,想起了八年前的何启新,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嫁去何家,不然也是一样的下场。吴掌柜知她想起往事了,便劝道:“是我多嘴了,何家和咱们本来就没啥关系。他家的姑爷刚刚来咱们店,要了几味药,我一看方子,觉得奇怪,他才说是用来辟邪的,自家二舅娘子王氏昨天上吊了怨气重,旁人还不知道,叫我别传出去。”

张素翎问:“要了些什么?”

吴掌柜道:“雄黄、松香、黑狗骨,要用来烧的,都得磨碎,还没弄好呢,一会儿他过来拿。”

张素翎道:“谁开的方子呀?拿来我看看,辟邪怎么能少了苍术。”

吴掌柜道拿来药方道:“和尚瞎开的。”

只见纸上写道:“曩谟三满哆。母驮喃。阿钵啰底。贺多舍。王珍珠早投胎,莫念今生……”

张素翎一见“王珍珠”三个字,惊得瞪大眼睛,忙问:“何致远的老婆叫王珍珠?”

吴掌柜道:“应该是吧,这上面写着是这个名字。”

张素翎拿着方子愣住了,济帆这孩子的身世迷团跃然纸上。她一时心乱如麻,叹王珍珠真是用心良苦,可能怕孩子身份暴露,张家会将孩子还给她,干脆自缢家中。这万一要是让爹爹知道了,可怎么得了!她忙道:“吴掌柜,王珍珠死了就让她死个清静,别再把这事传出去,何家人都死光了,与咱家的积怨也就两清了,尤其别跟我爹提,免得他听到心里添堵,他正为我弟弟的事伤心难过,就别再提何家的事让他心烦了。”吴掌柜点头称“知道,知道”。

张素翎回到家中后,越看张济帆越像何致远,不住地唉声叹气,老天爷捉弄张家啊!不知道他娘亲是不是故意下这步棋,等他成人后再搅张家的局,若是现在毫末不札,将来定寻斧柯,不能让这孩子长大后变为张家的祸害!但她仔细一想,又觉得那王珍珠应该没这心计,可能只为儿子活命,长大不受骂名,才把他送进了门风正派的张家。张素翎想把孩子偷偷送到别的县里去,免得某天被爹爹知道了,还是一样要扔了,他是不可能要何家的骨肉的。张素翎见济帆正与爹爹打闹,活像亲祖孙,又于心不忍,孩子这么小就死了双亲,无依无靠,无家可归,况且王珠珍如此信赖张家,现在人都死了,正在地下看着,自己怎么能负了她的一片心呢?

他悄悄把张济帆拉到一边,伏下身抚摸着他的脸道:“济帆,以后别叫我姑姑了,叫我娘亲。”

张济帆道:“我有娘亲。”

张素翎哄道:“你娘去了很远的地方,她让我做你的娘亲,你要乖乖听话,不然你娘就不回来看你了。”

张济帆道:“我听话,娘什么时候才来看我呀?”

张素翎笑道:“等你长大了,你娘就回来了,你要乖乖的叫我娘亲,我就天天给你做好吃的,你就能快快长大。”

张济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叫了一声:“娘!”

一阵暖意袭过张素翎的心头,她抱住孩子,眼睛不觉酸了起来,应了一声:“唉!济帆乖。”

“娘,我饿了。”

“娘给你做吃的去,记住了啊,别人问你,你就说你娘叫张素翎,问你爹是谁,你就说没有爹。”

孩子一字一顿道:“记住了,娘叫张素翎,我没有爹。”

张素翎道:“要是你忘记了,娘就不给你做好吃的。”张济帆点了点头,被她抱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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脊令山[BL]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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