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瑞安见劝不动她们，就让弟弟掏出那三瓶罐头，说特意给她们留的，张建川道：“我三哥都没舍得吃呢。”

李眉秀摆弄着铁罐，转了变天，好奇地问：“这玩意怎么打开？里面全是肉吗？”

杨瑞安拿过菜刀，“啪啪啪”地就剁开了上面的铁盖，递给她们道：“看，全是肉吧？”

她们凑到一起闻了闻那肉味，香得她们心旷神怡，不住地咽口水，仿佛此味应是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李眉秀伸手蘸点汁水，舔了两下，那味道像针尖一样，立刻钻进了舌头里，她感觉下颚都酸了起来。她又蘸了一点给姐姐尝尝，李眉清闭起眼睛，久久地回味着。她见妹妹还在不停地用手蘸着吃，就把罐头夺过来，不声不响地全倒进了大锅里，用锅铲将肉块卡碎，招呼道：“眉秀再来塞把火，今天可以给大家好好补一顿了。”

李眉秀激动地拉着杨瑞安的手问：“还有没有？还有没有？医院里太缺粮食了。”

杨瑞安道：“罐头没有了，不过我家地窑里还有些黄豆和大米，我明天给你扛一些过来。”李眉秀高兴得抓着他的手又蹦又跳：“太好了！你太好了！”一旁的张建川鼻子里轻哼一声，咬紧了一下自己的牙齿，假笑道：“还不去塞你的火呀！”

回来的路上，张建川故意走得比平时快，杨瑞安在后面追道：“走那么快干什么呀，陆大哥下午才过来。”

张建川心想，上回我让你给她们做个虾网，你跟我生气，这回你们手拉得好亲热呀！他头也不扭地说：“我走路本来就是这么快！”杨瑞安一听不对劲，赶紧拉住他问怎么了。张建川轻轻甩开道：“你拉李眉秀的手去吧，拉我的干什么。”杨瑞安恍然大悟，又气又好笑，解释道：“是她拉我的，又不是我拉她。”张建川气呼呼地道：“我看你是喜欢被她拉。”杨瑞安哄道：“我错啦，哥哥错啦，以后谁也不让，只给川儿拉。”张建川停下脚步道：“说话算数？”杨瑞安点点头道：“驷马难追！”张建川牵紧他的手道：“我宰相肚里能撑船，这次就算了。”

下午陆子崎来找他们，如法炮制，大胆地带一百多人走出安全区，杨瑞安带上了“溜烟”，想去城外找些干草喂它，安全区的百姓尚且吃不上黄豆，不能让马吃得比人还好。“溜烟”似乎也明白主人的难处，出了城后自己翻草根啃树叶，也不挑食，若是换成在张家庄，它闻都不会闻一下。

如此过了四天，他们一共带了三百多人安全地逃出了南京，张建川见一切顺利，本想把这件事告诉嫂嫂，但转念一想，那嫂嫂肯定就会着急出城找她父亲，自己与三哥就得跟她一起走，但他还想与陆先生一起救更多的人，如果这个方法用久了不行，就再想别的方法，要是能把安全区的人全救出去，那定会名垂千古的，父亲一定会为他感到他骄傲，想到这，他得意地笑了。

这天他们回来得有些晚，系好马后两人想去地窑把剩余的粮食全部搬来，于是和嫂嫂打声招呼，就去了自家院子。当他们下井后，听见院子里闹哄哄，杨瑞安悄悄探出脑袋一看，吓得赶紧缩回地窑里告诉弟弟：“我们今天回去不去了，鬼子抓了不少人，绑在院子里的大树上当活靶子练兵！”

张建川吃了一惊道：“那怎么办呀，不回去嫂嫂会急死的。”

“那我们爬上去被鬼子看见了怎么解释呀？”

张建川转了一下眼珠子道：“咱们都跳进水里喊救命，让他们拉咱们上去，就说不小心掉下来了。”

杨瑞安道：“那咱们粮食就搬不走了，大冷天的，冻死了。”

“明天再来嘛！”

“要是鬼子天天在院子里练杀人，不走了怎么办？李眉秀还等我们明天送米下锅呢。”

“让我想想。”

杨瑞安把地窑里收拾了一下，发现铺盖的下面有块木板，他掀开一看，里面居然有好几把手枪，他兴奋地拿给弟弟道：“咱们一人腰上揣两把，是不是更像小鬼子了？”张建川把手枪转来转去说：“怎么用啊？是不是摁一下这个？”杨瑞安赶忙阻止道：“别瞎弄，明天问问陆大哥。”两人又在里面翻出手榴弹，张建川不知为何物，见上面有根绳子，好奇地拉了一下，一阵青烟冒出，杨瑞安吓得惊叫一声“是丨炸丨弹”，慌忙夺过来冲到洞口，就朝井口扔去，不想那手榴弹还没碰着轱辘又直线落回井里，他一屁股坐下，双腿使劲蹬着退回地窑。

只听“嘭”一声闷响，井里的水花溅起到洞口，杨瑞安急忙站起来吹灭了蜡烛，不敢喘气。他听见鬼子向井口围来，互相询问，一鬼子说是不是沼气爆炸，另一个说肯定是井壁的石头掉下去了，还有一个说好像看见井口飞上来一个东西又掉了回去。因井里太黑，井壁上又长满苔藓和水草，在井口看不见地下室的洞口，几个鬼子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不出个结果，就将水桶拉上来，在井口盖上一块木板，又找来几块青砖压上后就离开了。

杨瑞安松了一口气，轻声道：“就你手闲！差点要了我们的命，快把蜡烛点上。”

张建川在黑暗中做了个鬼脸，点上蜡烛后道：“咱们回不去了。”

“等等吧，鬼子应该不会在院子里过夜。”

两人就并排坐在地铺上开始等待，张建川将头轻轻靠在杨瑞安的肩上说：“地窑里好暖和呀，外面冷死了。”

杨瑞安转过身，从后面环抱着弟弟，用自己的脸颊贴着他的后脑勺，闻着他头发的气味，张建川顺势就倒在了他的怀里，撅起嘴说：“亲我一下。”杨瑞安就倒着亲了他的鼻尖。张建川道：“还有嘴巴。”杨瑞安笑道：“够不着。”于是张建川就滑到了铺盖上，仰面望着杨瑞安，轻挑了两下自己的眉毛，似在挑逗他。杨瑞安起身跪在弟弟的头顶，双手支在两侧，俯下身来，将自己双唇压在弟弟的双唇上，如火的交织，如丝的交缠，在颤抖的烛光中，宣读着懵懂的爱恋。

杨瑞安轻轻地挪动着身体，吻过弟弟的下巴，舌尖在他的脖子上徘徊，张建川立刻像触电一样，感觉奇痒无比，却又欲罢不能，他摸着哥哥的脑袋，向自己的胸口摁去。杨瑞安单手解开弟弟的衣服，用双唇开始在他的胸膛上寻觅，像一个风水先生，拿着罗盘在一片未开垦的荒地里寻找最佳的地基。他将弟弟的丨乳丨头含在口中，感觉有里面一个蚕豆大的硬块，他知道那个硬块很疼，于是小心翼翼用舌尖在“蚕豆”四周绕圈，最后停在中间位置，轻轻摩擦着，像一只贪吃的小熊，初次尝到了蜂蜜，再也舍不得放开了。张建川感觉自己腰上似有无数蚂蚁在爬动，他无法自抑一阵一阵地抽搐，哥哥的嘴巴太狡猾，竟有如此的魔力，让自己全身酥到了骨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