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启新看见了张家的管家骑马冲了过来,本以为他要单枪匹马火并,却只见他往天上放枪,心想,算他知趣只是吓吓人,若是真来拼命,那纯粹是以卵击石。何启新见日本人也开了枪,本想阻止,却晚了一步,管家的马已经被击翻,只听伊藤龇牙裂齿地叫“混蛋,敢来骚扰我的兴致”。日本人见杨承德翻进池塘,派了三个兵去查探,却一无所获,池塘边的芦苇太深,日本兵搜了一会儿就回去报告:“应该死了!”
何启新长嘘了一口气,他没想到会把事闹这么大,本只是想让伊藤来张家喝茶,伊藤是嗜茶之人,只要喝过一次,日后必会常来光顾,这就会让张家与日本人撇不清关系,让他们自己斗去,自己只需坐下来欣赏这出戏就行。他没想到伊藤在茶园边看见几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竟兽性大发,让手下把园子围住,偏偏素翎就在其中,伊藤一眼就盯上了她,何启新赶紧解释道:“她是张府的二小姐,不可乱来。”伊藤道:“张府算什么!这个女人看她一眼我就浑身发热,让我尝尝她的味道,就算没白来。”张素翎也不知何启新与日本人说了什么,她想应该是为退婚的事而来,但看伊藤扑了过来,就举起手中的竹篓,护在胸前。伊藤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淫笑道:“摘茶?”张素翎听不懂,见他轻薄自己,后退了两步怒视着他。伊藤又上前夺过她手中的茶篓,往天上一扔,茶叶“哗啦”全落到地上。张素翎钻到茶树中间,心想来者不善,高喊园外前来挑茶的金顺回家通报,自己能拖住他们多久是多久,便又大声道:“何少爷,小女不知远客大驾敝园,不懂东洋礼仪,失礼之处,还请包涵。” 何启新照原话向伊藤翻译了一遍,只见伊藤笑道:“这次不懂,我来教你,下次你就懂了。”说罢又扑了过来,张素翎在茶园里钻来钻去躲闪,其它人见状都向园子中间逼来,她就像一头被围捕的小鹿,已无退路可言。
她在日本人的狂笑声中看见自己耻辱的丨乳丨房被掏了出来,她抬腿用膝盖使劲撞击着伊藤的后背,却像被死死地压在万斤石头下动弹不得。伊藤用左手把她的一双手腕压在头顶上,右手抓住她的丨乳丨房,在自己下巴的胡须上来回地摩擦。她扯破喉咙尖叫着,摇晃着脑袋缓解胸部极度敏感的疼痛,却更加激发了伊藤的欲望,他咬住她的下巴,她痛得无法扭动脖子,只能任他像食肉虫一般啃噬。在享受过这顿饕餮大餐后,伊藤伸出舌头,钻进她的鼻孔,活像一条腥臭的寄生蛔虫,急需找到宿主,见孔就入。张素翎感到极度恶心,她猛地仰起脖子,使出十二分的力气,用自己的眉心撞向了伊藤的鼻子。伊藤松开手,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吼了一句“混蛋”,就掏出枪,指着张素翎的额头,她此刻只有被羞辱后的愤怒,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向他脸上啐了一口水,骂道:“禽兽!你不杀了我,不会让你得逞!”伊藤从张素翎的身上跃起,用枪管在她的裤外直接捅进了她的两腿中间……她痛得像被活生生撕开,捂着肚子下面蜷缩成一团,由一大声尖叫慢慢低沉下去,她只觉自己仅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
这时她隐隐听见几声枪响,还听见德叔的声音在喊“国军来了”,她气若游丝地喊道:“德叔,德叔……走……”
杨瑞安带着弟弟还没穿过油菜地,就听见园子那边传来两声枪响,他心里一缩,心想出事了,他和弟弟不约而同地说调头过去看看,快近园子时,他们又听见十几声枪响,不由害怕起来,于是两人下马,钻进“猜梅”园,远远就看见“驭风”倒在菱角塘埂上,正挣扎着起身,却只能抬脖子哀声嘶鸣。
“我爹呢?我爹上哪儿了?”杨瑞安自言自语着站起,搜寻父亲的身影,被张建川拉着蹲下来,他们也听见对面园子里女孩们凄厉的惨叫声,急得手足无措,园子里看得见的有十几个日本兵,都发出狰狞的笑声。张建川急哭道:“咱们快回去告诉我爹去,姐姐她们定是遭毒手了。”杨瑞安拉住弟弟正准备回去,就看见芦苇丛中探出一个脑袋,杨瑞安激动地小声惊叫“爹”。只见父亲蹒跚地爬上岸,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大腿,那指缝尖鲜血汩汩正往外流,他跪在岸边,喘了口气,缓缓端平右手,举枪瞄准何启新的脑袋,忽然又放下,使劲甩了几下枪管里的水,然后又举起。杨瑞安屏住了呼吸,绝望地看着这一幕,他明白父亲这是孤注一掷,打死了何启新,他一样是自掘坟墓。
枪响了,杨瑞安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无论如何,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就这样送命,他大喊着“跳水里!跳水里!爹!”杨承德回头看见小儿子和张建川冲了过来,一脸惊诧后马上转为一脸绝望,他吼道:“给老子滚!滚回去!”吼完便朝两孩子的前面放了两枪。日本兵已经从茶园里冲了出来,全部朝杨承德瞄准,他绝望地吼道:“儿啊,快跑!跑啊!给我杨家留后,别让爹泉下没脸……”还未等他说完,枪声接连响了十几下,恍惚间,他看见儿子哥俩被何启新和鬼子逮住,他听见儿子嘶哑地喊“爹”,就那么几秒钟,他眼前一黑,耳朵里没了声音,一切平静了。
日本兵见杨承德还未倒下,端起枪杆,用枪口上的刺刀横向扎进杨承德的嘴里,他的双臂还抖了两下。日本人将他的头高高挑起,让他的脖子拉得很长,伊藤在一旁拨出佩刀,叫道“再高点”,便将佩刀高高斜举向自己的右肩,大叫一声“呀”,寒光像一缕闪电,在杨承德的脖子上划过……
杨瑞安看到这一幕,七魂已丢了六魄,瘫软地坐在地上,任日本人抓着自己的衣领,往茶园拖。他木然地看着张建川在何启新的手里哭喊,愣着一句话说不出来。不知过了多久,领头的几个日本人都骑上了马,他和张建川被人赶着跟在马屁股后面小跑,他觉得脚下生了一缕轻烟,跑在回张家庄的路上像在腾云驾雾。弟弟一路牵紧他的手,好像一直在喊着他的名字一直在哭,快到张府大门口时,他只感到天旋地转,“哇”地一口,把早上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忽然脚下一软,便栽倒在自己的呕吐物上。张建川伸手扶他,却被何启新推搡着进了自家院门。
张老爷支了一张椅子,在门口正襟危坐,见何启新带一队日本鬼子大摇大摆地跨进自家院子,不露声色道:“寒舍区区陋室几间,容不下众多客人。”何启新道:“这是大日本帝国的伊藤少尉,是慕名张家的茶叶而来,还请张老爷赏个脸,勿怠慢了远道而来的贵客。”张老爷瞟了他一眼道:“既是东瀛的贵客来品茶,为何杀气腾腾?敝舍的清茶是修身静心的,若是提着枪械大刀来品茶,怕是品不出个中味道来,没了好茶的清名。”何启新向伊藤细细翻译了张老爷的意思,他看张老爷这态度,怕是还不知道茶园的事,不然定不会如此淡定,幸好他的小儿子自投罗网在日本人手上,不然这一局棋还真不好下。伊藤听完翻译后,卸下自己的手枪,喊他几个随从也把武器卸了交给手下的人,笑道:“我们是来喝茶的,张家的茶叶声名远播,我得亲自尝尝才知道是不是浪得虚名。”张老爷从椅子上起身,伸出右手道:“请!”何启新邀着张建川紧跟在伊藤的背后,怕他寻机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