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各位晚安……………………
【 32 】
2011年4月23日 星期五 小雨
窗外的连绵细雨从昨夜起就下个不停,直到今天花羡落端坐在饭桌前准备吃早餐时仍是如此。趁着花老板把全麦面包放到微波炉里烤的空挡,我像以前那样把牛奶倒进了那只新买的白色马克杯里。每天都是面包加牛奶,简单的早餐和简单的人,绝配。待到花羡落终于发现杯子里早已装满牛奶时,一个舒心的微笑于半秒内便绽放在那张原本略显冷清的脸上——就因为这个微笑,我突然觉得自己在前几天里所纠结的一切是如此多余。
临出门前,花羡落接到一个来电,她应了句“你好,王警官”后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时不时地“嗯”一下,偶尔“好”一声。大早上就接到丨警丨察打来的电话,我的心不由得揪了揪, 马上想起了那个凶神恶煞的斯文男。想问一下电话那头的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却又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该如何发问,看她挂了电话后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想来也没什么大事。这几天,我一直在暗中留意着出现在花羡落周围的人,从央央的母亲到William再到张妮,每一个陌生者都让我紧张不已。可花羡落仍是悠哉得很,她似乎从不曾担心过自己的人身安全——于是,我觉得自己就像在放风筝似地,一直担心着在长线那端的她是否会被千里之外的狂风刮裂,可她却无所顾忌地随风而舞,如此看来,被束缚的反倒是拿着线轴的我了。
撑着把纯白雨伞去搭公车,花羡落依然赚足了回头率。上车后,她仍旧淡然地独自坐到车厢后方的靠窗位置,这个时候的我总会有些心疼。一个本该站在舞台上发光发亮的舞者、一个本该有人捧着呵着的女人,现在却孤身坐在公车的某个角落里——尽管花羡落本人对此毫不在意,但我却从认识她那天起就固执地认为不该如此。
花羡落像往常那样安坐在椅子上、侧着头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雨还在下个不停,温差让车窗起了薄薄的水雾,朦胧一片。
既然不能和花羡落聊天,或许可以找些别的方法跟她沟通。于是,我开始盯着花羡落眼前的那一小块车窗搞小动作。当“早上好”三个字缓缓在水雾中凭空出现时,我注意到花羡落的双肩随之僵了一下。她肯定知道是谁在捣鬼,所以我并不担心这人会被如此诡异的一幕吓坏。果然,那僵硬着的肩膀很快松了开来,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半秒后,一向洁癖无比的花羡落竟然举起了她的右手食指、毫不犹豫便触上车窗,在“早上好”三个字的下方画了一张笑脸。水雾中,我看到花羡落脸上的微笑映到了车窗上,和那张由三条曲线组成的简单笑脸重叠在一起。
我不自禁地笑了笑,然后固执地把看得到的文字化为她听不到的声音:“早上好。”
也算是,打过招呼了吧。
大概是因为下雨的关系,今天上午到花店里光顾的客人比往常要少。但花老板却一点都不为此烦恼,她脸上一直隐隐挂着的微笑倒是有几分“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味道。音箱里播放着Carpenters的《Close to you》,旋律轻缓得像飘在半空的羽毛。看着花羡落不疾不徐地穿梭在花架间忙活,我在公车上的那点心疼倏地又释然了,尽管平凡,但她也是快乐的,不是吗。
可是当我看到William又一次出现在花店门口的时候,我的心又揪了一下:尽管现在的花羡落很快乐,但她也是需要有人陪在身边的吧——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花羡落本人还没怎么着,我这个局外人却觉得自己快要人格分裂……不对,飘格分裂了。
“Loria,”William倚着门框,一边收起手中的伞一边对正忙着浇水的花羡落打了声招呼,“早上好。”他虽然在笑,但眼神里却分明透着些疲惫。
花羡落转过身,她看到来者后愣了两秒的神,随即勾了勾嘴角:“早。”
William挺直了身子,他没有即刻走进店来,只是站在原地淡淡地说:“我刚才在外面看你一边浇水一边笑,今天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吗?”
我扭头看了看花羡落,她的表情略显茫然,好像听不太明白William的话是什么意思。其实我也注意到今天的花羡落与往常有点不太一样,她的嘴角总是在不经意间微微勾起,似乎发生了什么让人难掩愉悦之情的好事。想起了那杯牛奶和车窗上的“早上好”,我忍不住自作多情地猜测——这件“好事”应该是与我有那么一丁点关系的吧?
没有得到花羡落的回应,William叹了口气,他一边走近一边笑着说:“我想,那件开心的事……应该与我无关吧?”没想到他竟说出了与我心中所想完全相反的一句话。
“你好像很累,”花羡落转身回到柜台前,她把手中的洒水壶放下、顺便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昨晚没睡好么?”
William也学花羡落答非所问:“你在关心我。”
这一次,花羡干脆不予答复。
又得不到回应的William苦笑了一声,说:“我想买花。”语气略沉,我觉得今天的他似乎有点不对劲。
花羡落微微挑起右眉,轻声问:“什么花?”
William慢慢踱步到柜台前,他看了花羡落好一会儿才说:“九十九朵白玫瑰。”
我即刻瞪圆了眼睛——九十九朵白玫瑰!
“真不巧,”面对这样特别的数字,花羡落却只是低头翻了翻桌上的账单,冷静地笑道,“白玫瑰已经没货了,或许你可以……”
“没关系,”William想也不想就打断了花羡落的话,淡淡地说,“突然想买来送人而已,并不是要庆祝什么。”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我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现在的William总是让我忍不住想起那天来买康乃馨的斯文男。
花羡落似乎知道Williamh还没把话说完,现在的她只是一脸淡然、默不作声地看着对方。今天和往常不一样的人不仅只有花羡落,就连William也是怪异得很。虽然明知道他们看不到我,可我却总觉得自己这个第三者处于如此的氛围里真是尴尬无比。
William低了低头,随后又抬眼对花羡落说道:“能帮我写张卡片么,到时候把它放在花里一起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