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终于顺利驶离海湾的轮船,左依依的教学课程似乎现在才刚刚开始。纠缠的肢体、淋漓的肉身、旋绕的喘息……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发生得那么自然,我觉得我和左依依就像是海里的两条鱼,紧贴着对方身体上的每一片鱼鳞游弋,每一个摆动、每一个旋转都是因对方而起。当海风慢慢静止、海浪逐渐平息的时候,我伏在左依依的身旁,右手撑着脑袋,左手食指缠绕着她的长卷发,眼睛盯着她在黑暗中微微带笑的脸。
原来,我们之间还可以这么亲密。
“我这个老师,当得怎样?”左依依略带点骄傲地笑着问,语气比她平时做节目的时候多了几分温柔、粘腻。一想起刚才她的心跳得比我的心还要快就不由得想笑,但却不忍心拆穿她,于是憋住了。那样一个可爱的左依依,我想悄悄地私藏在自己的心里。
“这个么……”我故意哼哼唧唧、磨磨蹭蹭,随后坏笑着倾过身子去压住了她,“您的例题我刚才看过了,但……还是要实践一下才能知道自己懂了没有。”虽是玩笑的语气,可我的态度却极其认真。
左依依看着我没说话,她凑过来吻了吻我的嘴角,好半天过去,终于小心翼翼地问:“痛不痛?”语气绵软,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傲气。
“一点点,”我笑着伸出左手,把食指与拇指紧紧相贴,“只有那么一点点。”
那人又闭上了嘴,手却在若即若离地撩逗着我的腰,每一下轻抚都会在我的心里掀起一层波澜。想起刚才自己提出要“实践”的要求,我有点鬼使神差地挪过手去抚上了她胸前那柔软的所在,轻轻揉动着,让那蕊尖在我的掌心里细细磨蹭,感觉着它变硬、变挺。虽然很暗,但我仍然能看到左依依随着我的动作缓缓地闭上了眼,还有她那仍旧微微翘起的嘴角。
我现在累吗?累。但比起心里的欲望,这点累绝对不值得一提。
伏在左依依的身上,我一低头便啃上了她的锁骨,那人的嘴里即刻便传来一声娇哼。不同于我,她似乎比我更懂得享受,左依依不会刻意把自己的呻吟忍住,她很乐意让心里的愉悦顺着自己那甜美的嗓音尽情抒发出来。而我在听了那撩人的弦乐后,心便跳得越来越快,身体的欲望也跟着越涨越高。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并不是左依依的第一次。于是,紧张感也随之上升。我害怕自己会做得不够好,害怕自己笨拙的嘴和手指会让左依依感到不舒服。我害怕左依依会暗自拿我和她以前的那个人相比,然后心里暗暗计算着我哪里哪里很不足,哪里哪里太粗鲁。我就像一个惶恐不安的小学徒,心里死命地回忆着拳法的套路,在高深莫测的师父面前战战兢兢地耍着才刚学会的三脚猫功夫。但是慢慢的,我发觉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
因为“**”,从来都不只是一个人的事情。
开始的时候,左依依还会一边喘着气,一边小声指点我。位置偏了,她会说“往上一点”;力道重了,她会说“轻一点”;爱抚少了,左依依会直接抱紧我,用扭动的身体诉说着她的欲望。可慢慢地,这些细碎的言语便完全被我们嘴里的喘息声、床上的扭动声所替代。因为我的每一个舔舐、每一个揉抚都会引来左依依的娇喘、轻吟,而她的每一个不由自主的反应都会让我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做得好不好,并且非常乐在其中。我觉得我们又回到了刚才那种“鱼”的状态,我和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默契得很,像是早已演练过千百次似地。像左依依那样,我也吻遍了她的每一寸肌肤,享受着自己的唇瓣与她的身体相贴的每一刻。不知怎的,我觉得自己老是闻到左依依身上有着某种若有似无的香味夹杂着我们之间的情欲气息在黑暗中飞舞,我总以为她身上的某处是不是偷偷地开了朵什么花,而那里就是散发出让我如此情不自禁的芬香之处。
当我顺着自己的感觉进入左依依的身体时,敏感的指尖觉得那神秘之地就如温热的泥泞般,像有某种致命的吸引力让我忍不住要继续往里钻。左依依的身体一会儿紧绷,一会儿松软,我看到她的眉头随着我的动作越缩越紧,我听到她的气息随着我的爱抚越喘越重。热汗一遍又一遍地浸透了我们的身体,那种粘腻、柔绵的感受,让我们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当我的动作越来越快速,左依依的身体越来越僵硬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海里拼命往前飞钻的鱼,身上有使不尽的力气,不停、不断地游翔,似乎是将到尽头又未到尽头,不知终点在何方——直到左依依突然长长地娇吟一声,四肢紧紧地把我裹住,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阵一阵颤抖着,我这才猛然知觉,这就是我们的终点,仅仅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终点。
待到再次风平浪尽,我喘息着慢慢地抽回手指,却又引来左依依不自觉的几声轻吟。俯下身,一个绵长的吻后,我觉得我们两人的身体都湿透了,整张床也都湿透了。应该去洗个澡的,但是太累,累得不想弯弯手指头,累得不想勾勾脚趾尖。侧躺在一旁,看着全身都汗津津的、闭着眼的左依依,几缕湿透的卷发贴紧了她的额,我又忍不住凑上去吻了吻她的嘴角。左依依没有把眼睛睁开,只是笑着转过身来搂紧我,嘴里仍在轻轻地喘着气。我深深地觉得,现在的我和左依依,有着从来没有过的亲密。好像是那在海里互相缠绕着游摆的鱼,身上的鳞片都没有了,肉与肉紧紧地贴着,谁也不愿和谁分开。
“梵,”就在我以为左依依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却又听到她柔声道,“今晚……我会记一辈子。”
我闭上眼,紧紧地把她搂入怀里。
「真的乱了。
一切都……乱了。
其实在我被车撞上空中的那一刻,在我遇见花羡落的那一秒,在我碰到花羡落手背的那一刹,早就一切都乱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在故意耍我,或者是黑白无常来到人间要勾走冤魂的时候开小差,不小心把我落下了——反正,我现在的心情,好像突然又回到刚死掉的那几天一样。有点后悔当初请求花羡落收留我,有点想要悄悄地独自离开这里。飘忽的身体似乎比之前又轻了不少,我脑子里一团杂乱,不自觉地、懵懵懂懂地飘离了花羡落的家。
“那人捉到啦?”一声极其八卦的嗓音突然钻入我的耳里,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飘到了楼梯口,不远处的阶梯上坐着两个穿着清洁工人服装的大婶和大妈。
我听到梳着麻花辫的大婶操着一口不知哪里的方言说:“抓到了。是小王带人上去抓的,”说着,她又伸出右手竖起了食指和中指,“带了两个丨警丨察。”
一下子便听出来这两位正在八卦的对象是谁,站在她们身后,我无奈地挑了挑眉。除了“18B的女人死了”这个话题,这两位伟大无私为人民服务的清洁工人现在又多了一个闲暇谈资。
“你猜猜,”坐在她身旁的另一个短发大妈突然降低了声调,“那个姓花的女人,有没有被……”
麻花辫大婶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大概是没有。你昨晚不在,我告诉你吧,那女的连夜就搬到隔壁去了。她样子精神得很,不像是被人……弄过。”
短发大妈叹了口气:“谁知道呢,她这么漂亮一个女人……诶?你说隔壁?她搬到隔壁去了?”她突然语调急转,似乎不敢相信地问道。
“是啊,”麻花辫大婶点点头,也是感到很不可思议附和道,“这女人还真是奇怪得很啊,你说她隔壁才刚死了个人,竟然就这么搬过去了,胆子还真大!”似乎那些关于我的流言已经被传得不成样子,心里有点憋闷,到底是哪位仁兄说我死在自己家里的?
“老天爷!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短发大妈无奈地摇摇头,似乎觉得花羡落贸贸然搬家的举动让人非常不可理解。
麻花辫大婶还没结束她的八卦传播任务:“我还听说,丨警丨察也到十七楼那儿把住在17B的俩夫妇抓走了,好像说他们是什么……窝藏犯人?”
17B?我立即回想起那一男一女的脸,斯文男就是从他们家的卧室衣柜里爬出来的,难道真是他们窝藏了斯文男?可能吗?
“17B?不可能,”短发大妈赶忙摇摇头,“我今天早上扫地的时候,还碰见了他们两个人呢。”
“这么快就放出来了?”麻花辫大婶疑惑地道,“但我明明看到丨警丨察把他们两个也带走了呀?还是说,只是抓去问问话?”
“谁知道呢,”短发大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说啊,自从18B那女的死了之后,这大厦就整日邪邪乎乎的,一天到晚老出事!你猜,那女人的冤魂是不是现在都还飘在这楼里呢?”
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呵呵,这个你倒说对了。
“哎呀,你别吓唬我,”麻花辫大婶有点慌张地耸了耸肩,“我晚上还得一个人在这楼道里扫地呢!”
短发大妈倾过身子靠近麻花辫大婶的耳朵,语调里多了几丝做作的诡异感:“谁吓唬你啊?我呢,干完这个月就准备回老家了。我老了,折腾不起!这种东西,能躲的就尽量躲远点。要不然,被那东西缠上就不好了,寿都要折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