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动手哦……”我躲开了，捉住她的手，“你再把眼睛闭上，我带你出去。”

要说贝蒂多么贪图享乐多么奢侈虚荣，那真是冤枉她了。最好的证明就是她那么多年来没有再嫁人，追求她的有钱男人数都数不过来。和我好上的时候，我是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就算现在我有点小钱可以花花了，她也不舍得太浪费。

刚才，我挑了码头上最贵最好的一家法式西餐厅，她一看门口的餐牌，摇着头不肯进去。后来在旁边景致差不多而价钱不到一半的海鲜馆里吃了两只大螃蟹，她就很满意了。我问她还记不记得我送的这个戒指？她看了看举着螃蟹腿的手，耸耸肩好像无所谓。

记得那时我过生日，她要我自己挑一件礼物。我选了手上闯祸那只戒指，她付钱买了送我。而她自己看上的这一枚钻戒，我要买下来，她却不肯收，嫌价钱太高。但我记住了型号和款式，准备好要送给她的。我对她花的心思，她不会不知道，可从来不轻易表露。

这时候，在我车里，往回开的路上，贝蒂把腿架起来，很放松很自在的样子。我喜欢她这样的状态。想想她坐在酱菜车里应该不会如此随意。

其实，贝蒂从来没有把酱菜放在眼里。让我吃醋是中了她的圈套。

我们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把昨晚的花瓣、蜡烛、蛋糕收拾干净，晚上回家就可以早点休息了。我答应回店里陪她上班，她也答应需要发货、结帐、促销的时候放我几天假。

我问她：“是不是做我的老板特别过瘾？逼着我上班听你的话？”

贝蒂揪住我耳朵，“你会听话吗？早就想炒你鱿鱼了，后悔当初把你留下来上班。”

“哦，真后悔啊，我也后悔，怪只怪那东北银把我拉进了火坑，再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也不知那小子在赌城混得怎么样？有时间打电话叫他回来帮我做事。”

“为什么要帮你做事？还没当几天老板，就想请人了。”

“我不是要在店里陪你吗？需要有个人帮我盘点仓库记帐送货，忙的时候搭把手。那天我不能赶回来帮你，就是连个看摊位的人都找不到。再说了，我要是请个女的，你又该大做文章了。”说完我有点后悔，干嘛把话题往这方向引。

果然，贝蒂找到茬了，“你不是有个美女经理在帮忙吗？人家凭什么处处为你着想？”

我必须马上转换频道，甚至和沈惠半合伙的情况也最好不去透露，否则麻烦多多。

不过，我对付贝蒂总有些绝招的！当即提高了嗓门反问她：“想知道为什么人家心甘情愿帮我做生意，对我特别好吗？因为是你抢了人家男朋友！她生气，故意对我好，不行吗？”

贝蒂一个翻身不理我了，这样最好！就怕她在这些问题上纠缠。让她有点理亏也是好的，杠杆作用总是需要两头平衡的。

我很清楚，只要酱菜一天阴魂不散，仍旧会被贝蒂当作砝码来压制我。哪怕不对我构成威胁，也不是件赏心悦目的事。

我自顾自打开昨晚没时间没精力看的电影，让她感受一下家庭影院设在卧室里的效果。

电影一开场，贝蒂就自己转过身来和我一起观赏了。

影片中的女主角希拉里曾经演过很多成功角色，最近的有《百万宝贝》里的女拳击手，还有当年出道得奖的影片《男孩不哭》里，她扮演了一个个性十足的拉拉。

贝蒂跟着我看电影，才真正了解到许多美国文化，不然她永远只是中国人小圈子里的老移民，对美国一窍不通。而许多好的美国电影是非常人性化的，具有深刻的教育意义。

看着看着，贝蒂就哭上了。那里面的男主角很有魅力，是演过斯巴达300壮士的那位硬汉，可惜一出场就死了，后来都只出现在回忆情节里。

我问贝蒂：“我死了，你会那么伤心吗？”

贝蒂吸着鼻子，抹着眼泪，狠狠在被子里掐我一把。

这电影太悲情了，没我想象的那么浪漫，见好就收，我关掉了电视机，拿起一包面巾纸，帮贝蒂擦眼泪。这时候，我才看到她的眼睛里有了真实的感动，不说话，主动伸胳膊抱住了我。昨天虽然很饱和了，不等于今晚没胃口，特别是好滋味的，吃了还想吃。

49

月光照在了海面上，特别美的夜景。

我没有心思在开车了，曾经和她有过一夜在月光下的缠绵，深深刻在记忆里。经过后来的这些折腾，回想起来仍然很令我心旷神怡，特别是在同样明亮的月光下。

注意着路牌，我看看快十点半了，已经开出来三个多小时。明天早上再有两个多小时就能赶回去开店。我们可以找地方休息一晚，她也很疲倦了，又撑着不敢睡，怕我一个人打瞌睡。

在这里附近，靠海边有一些渡假村酒店。我看准了前面一家，找出口下了高速。我把车子开进酒店停车场。

“我困了，下来住一晚吧，你也累了。”

贝蒂没说什么，看看时间，跟着我下了车。

从后备车厢里拿出旅行包，里面有能换的衣服和洗漱用品，是我早准备好的。贝蒂很喜欢我出门在外考虑周到的习惯，她跟着我什么都不用操心，我都会安排好。

酒店有点海边别墅的感觉，很干净。价钱当然不便宜，两百多一晚上的标准房。我问接待小姐有没有带海景的房间，她说有一间二百五的，我笑了，那就二百五吧，美国人不懂中国人的数字也能骂人。

贝蒂也笑了，看我开完房拿着钥匙上楼，一路说我是二百五，就为了睡一觉花掉二百五，明天一早就要赶路回去的，要什么海景房？

“最起码，我们现在可以看看月亮看看海，明天早上打开窗帘有碧海蓝天。”

“什么碧海蓝天？别又是一团迷雾吧。现在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你真够二百五的。”她想到了今天早上的情况。

“你能不能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哪怕想一想？”我伸手去按住她的后脑勺，说说笑笑进了房间。

贝蒂进屋就上洗手间，解决实际问题。我去打开落地窗帘，果然有月光洒进来，还能看见模糊的海岸线。

等我们一起洗完澡，一起上了床，贝蒂抱着枕头就要睡觉。

“你二百五啊？真的睡一觉起来就走啊？”我抽掉她抱着的枕头，把她掰成四脚朝天。很软很软，比家里的床要软很多的大床，贝蒂躺在上面好像缩小了一号。没有灯光只有月光的房间里立刻充满了我的激情。

“在外面过夜感觉就是不一样。”贝蒂顺从地任我脱光了她的衣服。床太软，我压上去更往下陷，又翻身起来抓过枕头垫在她背后。

“你看你忙死了，刚才不是说困了要睡觉吗？”她明知故问地拉扯起我的衣服，“那你还带睡衣来干什么？”

“你就当我没带睡衣吧，今晚陪我裸睡。”

贝蒂说她不穿睡衣睡不着的，平时在家做完了总要把衣服穿回去，我一直很尊重她的生活习惯，总拿她没办法。

“今晚破例一次，明天早上给我一个惊喜，省省力直接给你吃‘早饭’，好不好？二百五也值了。”

“不要。我睡不着怎么办？”

“不会的，我现在努力让你等一会儿很累很累，翻身都翻不动就睡着了。”

“那你试试看，”说这话的时候，她气若游丝，已经浑身酥软下来，和这张软软的床一样让我陷了进去。

闹钟一响，早上醒来，她果然光溜溜地被我压在身下，原来床软的好处在于被压着也能睡着啊。我决定回家换床垫了！天天过上二百五的幸福生活。

她扭着身子，要我起来。我往下一滑钻进了她怀里。为什么她身上总有让我沉迷的气息，不分黑夜白昼。她越挣扎越扭曲，让我越来劲越不肯放过她……也许，她要的就是这效果，

“放心吧，开闹钟把时间留出来的……”

她按住我的肩膀往下推，我听见外面海边有涨潮的声音。

许多巧合往往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在时间上起了很大的作用。

为了避免再有过激的言行，我决定出去抽根烟透透气解解闷。平时，和贝蒂在一起我可以不抽烟，她不喜欢烟味，几次三番闹过别扭，我就把她当戒烟糖，尽量不抽了。

实在生气，抽烟是让人迅速冷静下来最佳途径。

我起身披上外套下楼出门，站在户外抽了一根烟，再看看满天繁星，夜空被点缀得清晰无比，像把我吐出来的烟雾全过滤了，心情也立刻豁达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