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酒后驾车比开飞机还过瘾，没有红绿灯没有双黄线，没有方向没有尽头，横冲直撞的快感。我深深进入她身体，点火发动，无级变速的档位，时快时慢转换于意识不到的需要中，她辗转起伏找到最舒适的角度，让汽缸的活塞运动达到顶级跑车的质量，润滑而精密，顺畅如行云流水……我发现可以无休止地进行下去，酒精燃料的威力，积蓄已久的能量扩张于血脉中，冲撞在神秘幽深的原始地带，从来没有如此野蛮粗鲁过……有一个即将爆破的原子核被酝酿被滞留着，被我把持着，直到一息尚存的边缘。她承受着包容着也感应着，痛苦难忍了，渐渐在我掌心融化，一声声抑制不住的呻吟从她咬住的枕头里传出来……我希望这一刻开去山顶，开去海边，开去原野，只有两个人的世界，让我听一听从她身体最深处发出的感叹和呼唤。然后，我的世界分崩离析，开出千万朵奇异的小花，洒在奄奄一息的贝蒂身上，她突然紧紧把我搂在胸前，不让我动弹，不让我出气……
“你要闷死我了，那么用力。”我小声调侃她，从她身上下来。
“……”贝蒂无语，还处于百花齐放的状态吧。
没准备纸巾毛巾，我只好拉过自己的棉布睡衣仔细帮她擦干净，一边小心地问她：“有没有弄痛你？”
贝蒂很无力地摇摇头，撑起酥软的身子摸索着找衣服。
我用力把睡衣扔开，不许她再穿，因为那上面多少残留一些何鲜姑的味道。当然，我更喜欢一丝不挂的贝蒂像个纯净羞涩的花仙子，即使躲在黑暗中还遮遮掩掩，可是遮不住周身散发的浓郁香草味，还有她细腻白净的皮肤在黑暗中仍然熠熠生出柔和迷人的光泽。
“不许穿衣服。我酒醒了。分开那么久，今天晚上才刚刚开始呢。”我执拗地说。
贝蒂不语，拉被子，把我和被子一起拉过去盖在了身上。
接下来和风细雨，我又把贝蒂滋润了一遍。窗外树影婆娑，雨声淅沥，爱抚和亲吻也一样轻柔细碎，是不紧不慢的，因为我们有整个晚上可以在一起，还有以后的每个晚上。我从来没有那么踏实过，实实在在拥有着自己想爱的人，简简单单什么都不需要地在一起就已经足够的感觉，感觉很好。
“你一点都没喝醉吗？”我好奇地问。
贝蒂很清醒地回答我：“没喝醉怎么会睡在你这里？”
借口，悦耳动听的借口，我乐呵呵表示同意，“那以后就天天让你喝醉吧。”
“我衣柜里大半是空的，留着给你了，明天帮你去搬过来。”
贝蒂轻轻推我一把，“谁说要搬过来了？”
“我不管，从今往后你不住过来，我就跟你回家，绝不会放你单独跟曹师傅过夜的。”
“别说的那么难听，谁跟他过夜了？我和他一人一个房间，他才不会像你这么坏……”
“他敢！他敢碰你一根头发，我即刻叫他统统谢顶！”曹师傅头发稀薄，已经快露顶了，使劲把左边右边的梳到中间盖着。“反正防人之心不可无，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他有机可乘。”
“你不是想趁机跟何鲜姑睡吗？”她掐我一把。
“跟何鲜姑睡？谁说的？”我真忘了自己酒后说的胡话了。
贝蒂扭过身去给我一个后背。
我就从后面抄到前面抱住她，上下其手。我喜欢亲她耳朵后面，亲得她直往我怀里缩。
“从今往后，我只想跟你睡……哎，以后我们都把床垫铺在地板上，做事的时候没有声音，踏实。”也许是我心里感觉踏实。
贝蒂的胳膊和腿绕过来，缠在我身上，轻轻的叹息，她也应该感觉踏实吧。
不记得我是怎样睡着的，只记得贝蒂的呼吸均匀吹在我脸上，带着暗香，让我想起在医院的那个下午，她也是这样疲倦到撑不住了，熟睡在我怀里。此一时彼一时，那种辛酸的甜蜜被现在甜蜜的辛酸代替了。我也想到了海伦，跟她久别重逢的第一晚在酒店，我的心是浮着的，浮在纽约繁华的夜灯里，还有床前明月光令我浮想联翩。而现在，我什么都不愿去想了，深深吸一口贝蒂身上的香气，只想睡觉。
天亮的时候，我们俩都渴醒了，喝白酒的效应。我起身穿上衣服到外面去倒水，自己喝下一大杯再给贝蒂带了一杯进房间。
喝完水，我还想睡的，贝蒂小声问：“门锁好了吗？”
“嗯。”我闭上眼，揉着她光滑柔软的身子。
我喜欢女人，喜欢女人的身体，当这种喜欢被接受，女人的身体变成了水。
贝蒂是很清澈的水，并且很深，轻易不起波澜。一直以来，我猜她有性冷淡，如果不是我胆大妄为，很难跟她有肌肤之亲。自从被我攻破了最后一道防线，她才尝试到身体的快感，才体验到做女人的性福，才敢于在我面前彻底释放……和贝蒂分开的日日夜夜，我几乎把所有和她亲热的一幕幕拿来回放，细节都不差毫厘，因为相亲相爱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实允许的情况下，贝蒂已经给了我全部。这也许是我无法对她忘怀的真正原因。
本能也好直觉也好，我知道贝蒂是爱我的，爱得很深也埋得很深，所以我对她的爱也必须达到那样的深度才会有今天。什么叫难得？很难得到的就是难得了，这还不简单？
这一个早上，我虽然没睡醒，酒喝多了头还有点痛，但是我很清楚地意识着，经过了许许多多，这应该是我和贝蒂新的开始！
我像个新生儿一样，埋在贝蒂怀里，非常认真非常用功地过着奶瘾。她身上有了反应，起起伏伏引着我找到她的需要，拉着我往深处溺水，让我呼吸困难……
头脑中的色情影像又增添内容了，进入一个新的篇章。
起床以后，贝蒂穿上自己衣服才走出房间。
何鲜姑刚送胖墩去上学回来。贝蒂把睡衣叠好了还给她。我注意到贝蒂在何鲜姑面前抬不起头来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贝蒂这样怕难为情的。
我故意上前对何鲜姑说：“不用洗，干净的，我只让她穿了一下下而已。”
贝蒂在后面狠狠掐我一把。
何鲜姑颇为明白，轻松地笑了笑，“我知道。”
我正好添油加醋：“知道什么呀？听见动静了？”
贝蒂更用力地掐我。
6
我急着想去搬贝蒂的东西。
可是，贝蒂却留下来跟何鲜姑商量店里的事。听明白她是不愿意我插手的，可以理解成一种保护。不明白她和我在那儿忙了一晚上，居然还有心思考虑决策性的问题。
贝蒂决定跟小青最后谈一次，原价把股份退还给她，如果再不同意就提出卖店方案，后果将让小青损失百分之二十的本金。
“这样她应该会同意的。”贝蒂说。
“万一被识破了你是诈她的，横下心来叫你卖店呢？”何鲜姑太了解小青了，“越是奸诈的人越会怀疑别人诈她。”
贝蒂叹气，说：“那就算了，提防一点让她留在店里继续做，一时半会儿找人也麻烦，不就年底分红给她吗？”
我急了，“她敢叫你卖店就卖给她看，不是有我呢吗？”
贝蒂看看我，摇头，“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把店卖给你，我开低价钱人家会相信吗？小青这种人不会答应的，到时候跟我胡搅蛮缠起来，怎么做生意？”
何鲜姑点头，“你一出面，小青百分之百认定这是我们联档好了的圈套，事情会更麻烦。”
“还有我哥嫂，没准他们又会跳出来闹事。”贝蒂很忧心地说。
何鲜姑指指我，“你就别插进来添乱了，她嫂嫂跟小青串通一气，有点风吹草动肯定搅得天翻地覆。还有个阴险小人曹师傅，谁知道他往哪边倒？财大气粗的样儿，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你那几个钱能摆平吗？”
虽然，我相当地不服气！但是她们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事实曾经摆在我面前过。
所以啊，说了半天，我仍然只能做地下党，一不能抛头露面，二不能甘洒热血，纵有万般豪情，也只能一边呆着干着急。
不过，贝蒂说了，如果小青就此同意退股，她需要向我借一笔现金。饭店生意起来，几个月就能还我。贝蒂除了这家店还在她名下，已经一无所有了。
我当然二话没有答应下来。先是觉得自己还能派上点用场，后来仔细一琢磨又发现贝蒂其实跟我分得一清二楚，她说要借钱，怎么没想过直接把小青的股份转给我，让我也多赚点？一转念而已，她可以不仁，我不能不义，趁人之危赚小便宜不是我的性格。这种情况，就算贝蒂主动提出来转让股份，我也不能接受。爱一个人，不要去想太多，纯粹的感情至上。
即使单纯的感情也被复杂的现实搅浑了，够我一考验的。
贝蒂坚决不同意搬过来住。又把我气得没话可说！
原因很复杂，目前情况我们吃不准曹师傅立场，万一他和上回一样私底下偷偷出卖贝蒂，又会惹出一大堆麻烦……
我冲动要去威胁他，再敢乱说乱动，叫贝蒂跟他离婚，不给他办绿卡！
贝蒂说不行，假结婚闹出来她也要惹上官司的。
“你当初为什么不考虑清楚就跟这种人办假结婚呢？”我气急败坏了。
何鲜姑打圆场，叫我别闹了，事情已经到这一步，还是谨慎点好。
后来我才知道，假结婚的馊主意竟然是何鲜姑整出来的。等她彻底认清了曹师傅的为人，自己全身而退，却把贝蒂拴在里面了。也许正因为这个，何鲜姑觉着欠贝蒂一个人情，后来全心全意要帮贝蒂分担，那都是后话了。
心灰意冷，贝蒂给过我无数次的心灰意冷。她总能让死灰复燃，我已经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