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暂时忘却了恼人的问题,就今天来说,今晚而言,无论如何要把贝蒂留下来,哪怕她跟何鲜姑睡,我带着胖墩睡。若放她回去过夜,我分分钟不得安稳,这日子没法过!我钻的不是一般的牛角尖。爱一个人,什么事都可以迁就,但不能没有原则。这个问题严重违背了我的意愿!因此,一定坚决抵触,不惜一切代价,绝不让小人阴谋得逞。我可不是什么唯唯诺诺碰到难题就妥协,窝窝囊囊见了女人甘愿受委屈的。
拿定主意了,从今晚开始,不把贝蒂留在这里过夜,我就坚决跟她回去!贝蒂也别想怄过我,宁为玉碎不求瓦全。至于曹师傅,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他早知道我和贝蒂的关系,再敢说三道四出卖我们,就跟他算总账,拿他当黄瓜拍。
胖墩绕着饭桌转悠了无数圈,就等贝蒂进门开席。
何鲜姑端上了精心调制的火锅调料,分到各人面前的小碗里。
贝蒂脱下外套,不停搓着双手,也许是冷也许是紧张,说明她在意我的态度。我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主动拉她坐在我旁边,给她倒满一小杯茅台酒,立刻酒香四溢。
三个人举起了酒杯,我冲着何鲜姑:“来,先要谢谢我们的何大鲜姑准备了那么好的酒菜,日后一定报答你!”
何鲜姑放大音量盖过我,“什么都不说了,就为我们的重逢干杯。”
贝蒂转了转酒杯,很小声地说:“这杯酒我要祝小洁一路走好,别再把心丢了。”
短暂的沉闷,我们各自一饮而尽。何鲜姑看着胖墩,他一口一个鱼丸一烫一把羊肉地吃上了。我明白,孩子永远是母亲的重心。
何鲜姑的调料让我们赞不绝口,五味俱全地把所有食物提升到最好吃的高度。她不以为然,只顾着给胖墩夹菜烫肉。我把一个个仔细剥好的大虾放进贝蒂碗里。
胖墩很快塞饱自己,回房间玩电脑去了。
我们边吃边喝边聊,自然聊起了店里的事。
对于当初股份分配到底怎么回事,我终于了解了一个大概。贝蒂哥嫂并没有拿出钱来买股份,只是给他们分红的干股。叫他们离开等于不养活他们了。贝蒂说,她已经把母亲名下的积蓄全部给他们了,让他们自己去找生意做或者打工。餐馆不卖就必须还债,贝蒂要一个人自己承担,他们当然同意了。现在的问题主要是曹师傅和小青,曹师傅退出,只剩下小青这个大麻烦。
“实在不行,也只好让她继续做下去,多盯着她一点儿。”贝蒂无力地说。
“不行,绝对不行。”我说。
我接着说:“有一个办法行得通吗?就说我把餐馆买下来了,叫她滚蛋。”
贝蒂想了想,觉得可以考虑。如果她现在拿不出现金,我正好有着现钱。
按贝蒂的性格,不会轻易让我出面的。虽然,卖出餐馆折价给小青的钱要比劝她退出股份还她的钱少。何鲜姑也极力怂恿贝蒂借我的钱假装贱卖餐馆,算算还能省下一两万。要知道这年头有谁会主动借钱出来不收利息的?
果然,贝蒂又喝了两杯酒,最后告诉我们:她知道怎么做了。不要我插手。
没想到贝蒂酒量真不小,我看了看500ML一斤装的瓶子里大半瓶茅台没有了,三个人轮流倒的,居然都没事。她们两人脸上红扑扑的,可眼睛锃亮。我稍许有点感觉,肺活量增大,说话特别过瘾,掷地有声的。我喝酒不上脸,据说比较阴险,可其实除了爱耍小聪明,爱耍滑头,我应该算很阳光的。明人不做暗事,今晚摆明了要把贝蒂灌醉。
继续喝!我斜过酒瓶先往贝蒂杯里倒,被她挡住了。
“不喝了,等会儿我要开车。”
“谁让你开车?现在你已经不能开车了,被丨警丨察逮住要坐牢的。”我瞪着眼说。
“我没事,清醒着呢,回去这点路不会碰上丨警丨察的。”
“信不信?你前脚出门我就打电话报警,等你开到路口正好被警车拦住,哈哈!”我想我是喝多了。
贝蒂看看何鲜姑,何鲜姑似笑非笑,自顾自在啃螃蟹腿,不打算加入我们的对话。
“要喝你们俩喝,我坐在这里等酒醒一醒再走。”贝蒂明白我们在耍的花招了。
我把酒倒进自己杯子,连续灌下去两杯,只能算小酒盅吧,一种日本人喝米酒的小杯。我还要倒第三杯,贝蒂来抓酒瓶了。
“你也别喝了,一喝醉就乱讲话……”贝蒂眼里带着温柔,声音悦耳。
何鲜姑拿过去酒瓶,给自己倒也给贝蒂倒了,“让她说吧,这里又没外人。来,我们陪你喝,喝光为止,醉不醉看自己酒量了。”
白酒一喝急了,很快晕上脑,我在心里骂自己笨,还想把贝蒂灌醉,自己先倒下了。明明是心里想的,却已经说出口,并且指着贝蒂:“我真笨,还想把你……把你灌醉,不管你醉不醉,都不许回去,乖乖睡在这里。去他妈的曹师傅,想占你便宜,也不看看是谁的女人,他休想碰你一根毫毛。从今天开始,我一天也不会放过你。不信?试试看?!”
我仍然能够看清,贝蒂的嘴角弯弯,牵动了笑容。贝蒂的脸太好看了,我甚至断定她也有些醉了。
我说:“我没醉!”
我确实没醉,因为我还知道不能再喝了。我正处于酒后的最佳状态,看什么都看上去很美的时候。于是,我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到何鲜姑旁边,捧住她的脸亲了一口带响的,又搭住她肩膀说:“如果她回去了,今晚我就跟你上床。”我确实有喝醉了胡言乱语的臭毛病。
何鲜姑一把捂住我的嘴,“我儿子在呢,你发什么酒疯?谁跟你上床?”
贝蒂跟何鲜姑都在“咯咯”地笑,笑个不停。
听见何鲜姑在说:“好吧,我来收拾桌子。你把她扶回房间去睡觉吧。今晚就别走了。外面在下雨呢。”
我真的没醉,不用她们扶,自己回房间,拿上睡衣还去洗了澡,肯定没有倒在浴缸里。倒在床上的时候,何鲜姑进来告诉我,贝蒂在她房间的浴室里洗澡。
我“哦”了一声,天旋地转抱住枕头,满脑袋是飞快的意识流。
贝蒂贝蒂,我要在她身上轻快地跳舞,她的嘴角勾住了我的灵魂,从墓地跳出来,走入阳光,赤身裸体的自由飞翔,她是我的翅膀。羽毛掉进了火锅,红色的羽毛,像辣椒,是一个鸳鸯火锅。何鲜姑吃得很开心,笑声飞扬。下雨了,太阳雨,彩虹在半夜升起,把大地照得五彩斑斓……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门敞开着,透进光亮,又关上了。黑暗中,有人进来,睡在了我身边,很香很香的味道。我真的喝醉了,头重脚轻,我的手在哪里?黑暗中找不到我的手。我很着急,又很舒服,因为有人在摸我的额头,然后亲我的耳朵,很舒服很舒服很热很热。可是外面在下雨,雨点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还有风在挥舞窗外的大树。
外面风大雨大,终于,我回到房间里,回到铺在地板上的床垫里,温暖的被子,柔软的枕头,还有什么?还有贝蒂。
5
爱与性之间,缺乏爱的性是冷酷,缺乏性的爱是残酷,所以,爱与性结合起来,非常酷。反正,爱与性的纠缠永远是人类主题。
贝蒂用她温软的身体唤醒了我的意识。意识里又充满了她身体的特殊香味,让我醉上加醉,不止头晕,更加立刻肾上腺激素剧增。我听见自己无比陶醉地叹息了。
一个鲤鱼翻身,我跃起来紧紧抱住她。鱼是可以**的,只要它们有爱。
医院里短暂而微妙的亲热之后,我以为下半辈子只能靠回忆跟她**了。像水里的鱼。而此时此刻,贝蒂又终于实实在在地回到我怀里,隔着空气。还有什么不能排除?
经过这许许多多意想不到的变故,我似乎只有贝蒂理性高于一切的印象了。她隐忍的欲望被现实打磨得面目全非,她的悲痛她的忧虑她的无奈,还有坚强外表下的无助,几乎和她曾经打动我的妩媚,悄然放纵的热烈,令我着迷的风情……完全脱离了关系。唯有我自始自终的眷恋,把所有企盼延续到今天。感性而性感的贝蒂才又回到我面前。
睡衣是何鲜姑的,尺寸偏大,穿在她身上很松。我仍然扯掉了几颗纽扣才把她脱出来。我也急不可待把自己扒光了。
有爱的性,基本需求是肌肤之亲。强烈的欲望先从每一处神经末梢蔓延开来,每一寸的接触都迸发出火花,把之间的空气燃烧殆尽。贴在一起的感觉是无法分离的感觉。
“我再也不要离开你。”我唏嘘着贴住她耳朵说。
“嗯,再也不准你离开我了。”她的声音细细地钻进我心里。
然后,欲望开始深入,我深深地吻她,浓浓的酒香,沉重而又飘渺的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