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看见贝……那个什么美女，眼睛发直的，才几天？薄情寡意早把女朋友忘了。还好意思说？”
“……报应，我认。热昏头了不想跟你探讨这些。”
继续昏昏沉沉赶路，暴晒之下没有任何心情。
盼星星盼月亮盼到太阳下了山，到达的时候天还没暗下来，这里本来就是霓虹满天的不夜城。不过，灯火辉煌里人气不足，有点冷热失调的奇怪景象，有点像梦境。
按地址找过去，东北银已经在街边挥手表示迎接。他特意请假在家等我们的。哥们够义气！他从别人那里搬出来，找好一个两居室公寓，准备跟我们合租。
我和何鲜姑合住一个主卧，摆着两张单人床垫。房租便宜，九百多一个月。摊下来东北银出四百，另外五百我跟何鲜姑平分。两个二百五！
“唉，跟你住一个房间，把你当男人还是当女人呢？”何鲜姑挑了一张靠里面的床，从行李中掏出衣服准备洗澡。主卧带个卫生间，进进出出比较方便。
“别把我当人！”
“你要是敢爬到我床上来，我就不把你当人。”
“……”想说跟她在一起只有食欲，可是没有女人爱听这种话，我马上改口：“那你多盖两条被子。”
“想让我捂一身痱子啊？我喜欢裸睡的……”她故意夸张地说。
我没有任何开玩笑的心情。
晚上准备了一桌子菜，备足了冰啤酒，三个同是天涯沦落人很豪迈地坐下来聚餐了。
不用想就知道，我们在一起把店里那些破事又翻来覆去侃了好几遍。
是是非非其实都与我们没有关系了。听他们提到贝蒂，我心里就紧一紧，不愿多想。
我喝了很多，可没有喝醉，很清醒地一直到上床睡觉。毫无睡意。
何鲜姑开始打呼了，我更加睡不着。
睡得着睡不着，天总会亮，新的一天总要开始。
（觉得内容不够，拖着没发，算补昨天的，下半夜还有更新吧~~~
有新图片。）
睡得着睡不着，天总会亮，新的一天总要开始。
贝蒂是对的。
离开以后，我的日子好过多了。没有指望没有欲望，也就没有失望没有渴望，心平静气是一种休养。
何鲜姑好像一直跟贝蒂有联系。我问过，她说过，有时还借着跟东北银聊天说给我听。都和我没多大关系，比如店里生意越来越差了，小洁病情还算稳定，随时可能换心脏了。敏感话题她都省略，扯到贝蒂和那医生，何鲜姑常说贝蒂从来不提她的个人感情。我知道问也多余，何鲜姑跟贝蒂是串通一气的。想让我知道的漏不了，不想让我知道的不会漏。
感觉我被布在一个局里，她看得见我，我却看不见她。何鲜姑就是那层透外不透里的镜子，我是关在小屋里被观察的囚犯，很别扭很不痛快。
凭什么？我越来越抵触何鲜姑，同住一间屋子，话反而越来越少。
我不由自主会做一些制造假象的反间谍工作……
也许是我多心多疑，外加自作多情了。如果何鲜姑真是被安插在我身边的，那只能说明贝蒂仍然在乎我，并且非常在乎。这种可能性很快被否决，不想为了一个假设让自己疯掉！
事情不可能那么复杂，谁还不是为了自己过日子。痴情不能当饭吃，不能当药医！
在东北银的指引下，我和何鲜姑很快上手了，趁着淡季把专业知识尽快掌握，下半年才有赚钱的大好时机。
语言不是我的难题，算术稍微差一点，可我比何鲜姑先找到了工作，比东北银所在的哈利士酒店级别更高的MGM里实习。看过《赌神》系列电影的都为里面特技处理过的牌技惊叹，可没事谁去练那玩意儿。到我们这儿成了工作需要，实际上，熟能生巧，成天抓一把扑克倒腾，没有练不会的，何况我手指灵活。玩一些很眩的小技巧其乐无穷。
我跟东北银在家里逮到时间就一起比量，切磋个没完。
到后来，何鲜姑决定放弃，玩不过我们大伤她的自信心，想去找中餐馆厨房里的活。
我们不答应！不让她掉队去做收入低还累的老本行。不就是挨个发纸片吗？没必要跟着我们玩花样耍酷，于是逼着她每天发两百付牌！把赌场里常用的英语写在纸上围着马桶边贴满了，搞得何鲜姑几乎便密！
工夫不负有心人啊，我们终于把何鲜姑培养出来，进了马戏团酒店的赌场。
做这一行也是靠小费来钱，运气好赶上一桌慷慨又赢钱的赌徒，我们一晚上最高能挣出五百多美金。新鲜劲没过，我很投入地热爱起这份本职工作，日子就变得快乐了。
不想贝蒂，不想海伦，不想女人。
有了钱就是不一样！置身在有钱人的环境里，我被污染了，爱上了名牌。全身上下尽我所能地换装，连钥匙扣手机链都买上百的。要的是显摆以后虚荣心的满足，自信心的暴涨。
我钱是花得多了点，可比东北银值。他犯了行里最忌讳的破财之道：自己也下去赌，一个子儿一个子儿挣进来，一大把一大把地输出去。
我们想方设法制止，采取强硬手段，逼他每天上交收入，帮他保管储存起来。可这小子没救，拿着信用卡透支去赌。结果白辛苦倒欠债，气得我们要跟他绝交。
我们想方设法制止，采取强硬手段，逼他每天上交收入，帮他保管储存起来。可这小子没救，拿着信用卡透支去赌。结果白辛苦倒欠债，气得我们要跟他绝交。
“吃喝嫖只要你开销，赌就要你统统报销了。脑袋挺好使一人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教训他。何鲜姑也说：“每天赌场里那些赢了成千上万的，都是输掉过好几倍的钱，要么就是还会输掉更多钱的人。你见过谁赌钱发财的？”
东北银翻翻小眼，“香港不是有赌王吗？娶四个老婆呢……”
“噢哟，你折几个纸船放浴缸里就变包玉刚啦？人家赌王什么家世？再说也是开赌场的，不是下赌场的吧？”我继续数落他。
看他埋头抽烟的落泊相也蛮可怜的，“咱东北男人就好这一口，不然，你们说我下班回家有啥劲。”
“想老婆孩子热坑头啦。”何鲜姑总结。
“这两个月房租我们付，可你不能再去赌了，好好挣点钱，找个女人吧。”我说。
这样劝东北银，我自己也动了动心，有女人的日子我似乎快淡忘了。
那天，我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半夜下班以后，我恍恍惚惚找到了当初和贝蒂一起来拉斯维加斯住过的酒店，在总台开了一个房间，点明了要上次住的那一间。我清楚地记得房号是1215。
因为是淡季，那间房正好空着，房价也打了折。
然后，我进房间，洗澡，躺在了那张床上。应该算是我和贝蒂第一次同床共枕的地方。虽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但我能够回忆起那一夜，贝蒂身上的香气袭人。
我突然抱起一个枕头，痛痛快快地哭了出来！又发了疯一样跳起来砸墙，拳头磕在床架上，疼得钻心，却没有感觉，完全被心里的疼痛超越了。
折腾累了，我抱着枕头想着贝蒂留给我的种种感觉，居然睡了过去。
起来，退房，我走出酒店走进正午的阳光，心里突然有一种松快，发现身边走过的几个女人都挺好看的。太阳已经不那么暴烈，夏天快过去了。
我直接去上班，下了班正常回家。
何鲜姑这礼拜也排晚班，和我的时间差不多，她回来第一句话就问我昨天去哪儿了？
“找了一个小姐，陪我过夜，怎么啦？”
“没怎么。你当心一点，外面小姐可不干净，别染上病回来跟我用一个马桶。”
“那我出去用外面卫生间好了。”
何鲜姑不语，很认真地看着我。
后来她说：“你怎么跟男人一样守不住呢？人家贝蒂那么多年……”
“她跟我没关系！我本来就跟男人一样，比男人更守不住！割破手指头就能爱上护士！你去告诉她吧！我说的！”
何鲜姑低头摇头，再也不说我了。
几天以后，我遇到了艾里斯，一个德国女人，英文说得很拗口。
她是来赌钱的，有一双海蓝海蓝的眼睛。发牌的时候，她就用那双万里无云碧空如洗的眼睛看着我。平时不用的小伎俩派上用场了，我颠来倒去花样百出地洗着牌，为了让她多看我一会儿。赌神再世也不过如此，那天我发给她的牌简直神了，付付压着庄家的点，让她高兴坏了，最后一把赢来的统统当小费给了我。再这样下去，监视器里看着，赌场要以为我出老千了。还好，她押的筹码不高，很悠闲的赌法。
下早班，我在酒店门口又看见她了。彼此会心一笑，走向马路对面的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