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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家姐，你说《西游记》里谁最厉害？”

“当然是如来佛祖了。”

“喔。那。。。。。。哪个妖精最厉害？”

“呦，这个要想一想。嗯。。。男的还是女的？”

“嗯。。。女的。”

“。。。。。。女儿国国王。”

“啊？为什么？她不是妖精啊。”

“哼，不跟你说，你还小，不懂。快把这节抄完，抄完食宵夜，睡觉了。”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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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茗啊，你看这戏里扮哪个的有戏班子的功底啊？”

“喔。。。。。。好多哦。”

“爸，她那么小，哪懂这些，看看打打闹闹就是了呗。”

“就你惯着她。你自己的活还没干完呢。我出去了，你盯着她把这节抄完。”

“。。。。。。又去吹吹打打的。。。迂！”

“哎，家姐，你说师傅像不像元始天尊啊！”

“该打！那我成什么了？”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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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家长吗？”

“哦。。。我是她姐姐。”

。。。。。。

“这么大个人啊，还跟人打架，说过你多少次了。”

“。。。。。。”

“怎么不说话？害的我被你们教导主人训了一下午。开了人家的瓢，人家家长不找上门算好的了！让我爸知道了，好一通收拾你！跟我说！到底为什么？”

“。。。。。。”

“说话啊！”

“他们。。。。。。说我是。。。野种。说。。。你也是。说我们都是师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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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弄了个兔子啊？啧啧。”

“同学都养了，我也弄个玩玩。”

“啧啧。。。你自己看好了，别像之前那咪咪似的，跑丢了又怪我。”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那倒是，这么大人了，总不至于再哭鼻子了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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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姐！”

“回去吧。”

“。。。。。。你真的要走？你什么时候回来？”

“。。。。。。”

“家姐”

“。。。。。。说不定再见到你，你都不是阿仔了，是大人了。。。”

“家姐！”

家姐。。。家姐。。。家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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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着册页的手微微发抖，跑动的脚步停在她面前一米多远处戛然而止。那黑衣转过身看着我，那纤细适中略高挑的身材，漆黑长发下掩映着的面庞一如既往如清水般平静，只那对黑黑的眸子中略显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晃动色彩，翻折竖起的风衣领即使在晚风中也纹丝不动，更显得此刻的她，冰冷而又单薄。

“你们。。。认识？”那册页上的标注的受捐MUSEUM是她光辉履历的一部分。光天化日一样明了。

“几面之交。”她双手插在黑色风衣外套的兜里，依然直视着我。盈盈的唇张开，吐出这几个字又紧闭。

我走进两步，挨着她，她还是那个一动不动的姿势，既没有贴近也没有闪躲。

“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我的声音已有点抖。心绪非常纷杂。。。

她走进亭子。亭中有一方石砌小桌，围着四五个石凳。她靠着石桌，半坐半倚着。她没有答这个问题。我等着，觉得头顶夜幕中的星星如同连成了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我。。。那霓虹灯光早已被这无形网上星点闪亮的宝石光映射的毫无光彩。

“知道为什么带你去HK吗？”她沉静柔软的声音飘来。

那么早的，刚入职不久的，连个业务员都不是的，居然一下成为了HK之行她的全称P.A，太突兀了。是，这是我心里一直的一个疑惑，但因为那沉默对坐的一晚，那唐突的吻的一晚。。。我从未张口问过她。

“因为，当时，我答应你师姐，带你去HK见她的。”

我吃惊了。“她。。。当时也在HK？”

“她当时在HK参加一个画展。。。”她停了一下略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就是SUSAN陪L先生去的。”

我猛然间想起那晚SUSAN从她房间回来急匆匆拿去的那册子。。。临摹敦煌壁画的。。。我当时正洗澡出来在吹头发。。。只扫了一眼。。。如果，当时，多扫一眼。。。如果。。。

可是，没有如果。

“我以为SUSAN和你住在一个房间，你或许会知道。”她哑然一笑，转头看着我：“可是，后来我让你来我房间。。。坐了那么久，你一言不发，所以，我想，想必你是不知道，没有发现。”

我迎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她面容带笑，可那笑容似乎不是那么轻松。我脑中回忆起那一晚昏暗灯光下的无语对坐。‘你也会看看西方的油画吗？’她靠着靠椅灯下看书的影子。。。。。。

“我答应她，那晚就带你过去见她的。”她收回目光，微低着头，似乎是看着脚下前方不远处。我只看到她的侧面，长发垂下只看到一半的面颊，尖尖的鼻尖上细细的银色镜框。

“可是，后来我失约了。哦，应该说。。。是改变主意了。所以，后来我出去单独见了她。”

我想起她留下的那个纸条。。。‘我出去下，不必告诉任何人。明天一切安排正常。THANKS。。。’

她是，去见我师姐？

我脑中混乱又清晰，但已不想多思考。“为什么？为什么没。。。让我见她？”

她没有答。

我又走进两步，挨着她，双臂颤动几乎想一把把她抱在怀里。这个女人。。。你心里到底藏了什么？

她一动不动。目光低垂，似乎正落在我的胸口。我低侧着头，试探着她的目光。

“因为。。。那一刻，我突然。。。想把你，留在身边。”黑黑的眸子陡然抬起，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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