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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差出的度日如年,不对,是度时如年。计算着她什么时候进手术室,什么时候出来,麻丨醉丨时间什么时候过。。。等着她的信息,几次邹岩和我说话我都答得心不在焉。
这一天真是长啊,终于熬到了太阳快落山,一天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手机,第N+1次终于等来了她的短信:『陈长漪』:“平安,勿念。”
一颗心终于放下来。晚饭也觉得有味道了。
晚上应酬完地方上的人回到房间,她居然给了电话我,电话里她声音弱弱的说:“医生说都顺利。”
我笑着说:“顺利吧,早就说了,一定顺利。”
她在电话那边也笑了。
出差几日,每晚都有通电话,说得不多,都是简单问下她今天感觉如何,吃了什么之类的。。。她倒话多了些,甚至说起哪个医生说话有些结巴哪个小护士脾气不好这样的小八卦。这让我有一丝意外和惊喜。
最后一天下午有点空闲去古镇,心情出奇的好,还寄了张雾气朦胧中小桥流水的明信片给阿KENTH,写下了句“繁星流动,和你同路;人生如梦,朋友如雾”,填地址的时候才意识到不知道他现在的地址,于是填上了WILLIAM学校的地址。
邹岩只顾和当地的大佬吹着水,我则独自去那些巷子里闲逛悠着,平时不大爱去的小饰品店竟然也逛得津津有味,因为跟那些老古董破铜烂铁打交道,对这些女孩子们喜欢的小玩意一向不屑一顾。
这次居然被一个绳编的手链吸引住了,这种手链多是那种花花绿绿鲜亮的颜色多,这个居然是淡湖水绿色的绳子编的,有近小指宽,结绳的方式也很特别,单纯的颜色,完全用绳子的缠绕方式来突出层次感。我一眼看,就喜欢了。
我是个很缺乏日常购物能力的人,对这类东西,几乎没有还价的习惯,对于日用消费品仅仅有各大致的概念,对于喜欢的东西,只要身上的钱够,只要足够喜欢,我不在乎贵贱。
只是我很少出手买东西罢了。
店小妹穿着粗布的衣服,张口我就知道并不是本地人,一口广东口音,再一问,是粤西人,来这边做生意的。她细心的帮我把手链包起来说:
“这条放很久了,一直没有卖出去。”
我一听,愣了,哪有这样做生意的?也不怕客人反悔?可是,真诚才会打动人,不是吗。
只听她又说:“这是越南带回来的,这边人都不喜欢。”
我笑笑接过她找回的钱说:“我喜欢。”
小妹抬眼看我说:“你是自己带还是送人?”
“自己带?你觉得我戴得了么?送人的。”
“哦,那她一定是个安静温婉的人。”
我看着这小妹的微笑,心里闪过一丝惊异。。。现在的人,都这么敏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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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邹岩是自己开车出来的,办事处的车不够,我从S市行家朋友手里借来的一辆桑塔纳3000,邹岩开不熟手排档,所以一路都是我开。
本来计划傍晚就往回开,哪知突然又有变化,还要往南边拐,我心里突然一下像长了毛,痒得难受,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只闷着头开车,车里放来放去就是车主的那盘中年男人喜欢的老歌CD,仪表盘上都是灰尘,烟灰缸里的烟灰烟头都快满的溢出来了。我扫了下前方的路况,编辑短信:
『石茗』:“今晚回不去,还要去XX。”
又往前开了大约百十公里收到她回复
『陈长漪』:“忙你的。”
我不知道再回什么好,一连超了几辆集卡,弄得邹岩有点紧张,哎呀,你慢点。
我摸出车主丢在车里的半包红双喜,按下点烟器,叼出一根点上,把车窗往下拉一点,吸一口吐出来,风立刻吹走了烟雾。。。
“嘿,你抽烟啊?看不出来啊。”邹岩撇我一眼,又说:“你这样子,挺范儿么。”
我没答他,只叼着烟,弹了下烟灰,超车灯一打,又超了辆集卡。
到了XX市住下来,澡也没去洗就发信息给她问可否通个电话。一会她回了,
20:11『陈长漪』:“有人在,不方便。”
我悻悻的去洗澡,热水冲淋,精神松弛麻痹,突然觉得刚才在高速上的举动过火了点,多少年我都不野车了,坚持这么久不在同事面前抽烟了,因为不能按计划见到她就如此发泄情绪耍脾气了?这样不行!以后一定要注意!再说,她这会不是有人在不方便么,我就是今晚赶回去了也未必能见她,回去了见不着岂不是更加百爪挠心?想想心里又踏实了很多,这也算是某种阿Q精神吧。
对着笔记本看着资料,准备着明天要谈的事。。。看看表,九点五十了,最近几天因为她手术刚过,要早睡,所以我们即使通电话也都在十点以前。最近两天因为我这边和邹岩晚上和人谈事都比较晚,所以两天都没通过电话。
我约莫着今晚估计又是不能通电话了,于是编辑了信息『石茗』:“早点休息,晚安。”
放下手机刚看了几张图片,电话来了,一看,21:57『陈长漪』来电
我赶紧接起来:“喂。”
“你在干嘛呢?”她的声音依然很淡,但我察觉出有点异样的语气。
“哦。。。在。。看点资料。明天可能要用的。”
对方没反应。
“怎么,还不早点休息啊。”我又说了一句,语气中带了点仓促的笑。
对方又一会没答话。
我又喂了一声。
“你不方便是吗?那你忙吧。我挂了。”她淡淡的语气,竟有一丝冰冷。
我一下坐直了身体:“没啊,没不方便。我以为你要休息了。刚才你不是说有人在么,后来一直没消息。。。我看着快十点了。。。”我有点语无伦次了。
对方还是没立刻答。听着手机里线路的声音。
“今天觉得怎么样?伤口还疼吗?”这几乎是我们每天通话或短信中我必问的内容。我承认我这人没什么创意。
对方还是没话。
“我去睡了。”等来是她这样淡淡一句。
然后耳边就是挂断电话的嘟嘟声,然后嘟嘟声也没了。
我愣了几秒,看着黑了的屏幕,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又拨过去,耳边是语音小姐的声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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