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没事,就是想。。。跟你说下。。。心里舒服点。你忙吧。”那边挂了。
放下手机,看到屏幕上有一个未读短讯,小谈发过来的
23:36『坦克』:“石小姐,煲电话粥?钱打你卡里了,回来有重谢!维多利亚港夜景美吗?炫吗?乱花渐欲迷人眼~~洗洗睡吧。”
我去!!!!!!!!!(#‵′)凸
哪有心情回她,颓然一屁股坐在马桶上,定了几秒神,又对着宽大的镜子捋了捋散在肩头的头发,拉开洗手间的门。
大灯亮着。
四下看看,她刚才坐的位置,沙发,床上,没有人。。。我叫了两声“陈总?陈总?”
人去屋空了。。。
愣在房间里,寻思着怎么回事,一低头看到刚才自己坐的沙发前的茶几上,玻璃杯下压着一张16开记事本内撕下的纸,非常醒目。上面是黑色签字笔龙飞凤舞的字体
我出去下,你回去休息吧。
不必告诉任何人,房卡不必取。
明天一切安排正常。
Thanks######
Céline
Céline,龙飞凤舞难以辨识,与她的人总是呈现出的平静状态截然不同。
笔迹形制和我offer上的签名一样。签字录用我的是她?!
Thanks######后几个词,被细密的划痕划掉了,隐约看得出一个“for”,后面再看不清了。。。。。。
大家早,出门前改了一段,发上来。别嫌少。
(十九)上
被这位老肿这样一折腾,这夜我还能休息好吗?
悻悻的回到自己房间。susan已经熟睡,我怕洗澡什么的会弄出声响来吵到她,摸黑拖了鞋子躺床上和衣而卧。好似随时都要再出去的状态。
她一个人这么晚了去哪里呢?我有她的手机号码,是否应该发个短讯问一下?可她是老肿我是下属,我有什么权利义务过问呢?
她的房间在套房区,我们的在标间区,隔得好远,根本无从听到开门关门或者脚步声之类。。。
心里空落落的。
翻来覆去的又想,她把我叫过去到底是什么事???
整一夜,她静坐看书,平静专注又漠然的神态,灯光晕出的朦胧影子一直在我眼前晃。。。。。。
我在脑中回顾几个月不多的接触片段,想找寻蛛丝马迹。。。。。。
石茗,你怎么了?你不蛋定了?
Susan那边传来轻微的鼻酣声,我睁着眼望天花板直到凌晨4点多。后来才迷迷糊糊的睡了。
05:50被susan起床洗漱的声音吵醒,她占着洗手间,我爬起来搓搓脸,打开笔记本看邮件。
从干了这活开始,早起查邮件已成为比解决各种个人问题更重要的NO.1。
新邮件只有一封。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地址发来的。点开一看内容才明白,是陈总所发。之前,我从未与她有任何直接往来,都是经左嘉权或是从政,MARK或者抄送的。
发送时间是05:10:
“早安。
今天你与我同行,你的工作是做会议笔录,另外,留意对方用粤语说什么。”
她知道我懂粤语?我入职报告里并未写这一点,平时即使与HK或者广东一带的客户沟通也是讲普通话的?她怎么知道的?我又快速检视自己的疏忽。。。
不过,觉得心落了下来。
她平安回来了。
“哎呀,早知道就带双平底鞋出来了”susan嘟囔着擦着头发从洗手间里出来。
“早。”
“我今天要陪那白头佬去看展。苦力活。”susan开了吹风机吹头发。
“哦?”原来她另有任务。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吹风机声音好大。干燥的风吹向我的脸。
“陈总交代了些事,久了点,回来你都睡了。”我说着关闭了网页,起身去包里翻衣服,“我去快快冲个凉,一会要下去了。”
“你快点啊!”
06:30,我们准时出现在餐厅,算早的了,餐厅没什么人,远远看见陈总和那白头佬已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定,两人正面对面交谈着。白头佬穿着polo衫,棒球帽,打扮随意。陈总则是经过刻意装扮的,米色的套装,外面披了个小披肩,头发整齐的盘起。
人就是这样的奇怪,当具有社会身份或者情感联系的几人在某种非正式的场合下需要择位而坐时,你选择与谁对坐,与谁并坐,那一瞬间的选择往往具有某种特定的有趣的意味。
我和susan很默契的瞬间达成共识她与陈总并坐,我则坐到白头佬这边。
白衬衫黑马甲的高大服务生端上早餐,带着职业的笑容:“慢用”。
他们三人时不时用英语交谈着。我看到侧对面陈总的脸,气色很好,神态随和平静,项上挂一条细细的紫水晶项链,反射着从落地窗透进来的清晨的眼光,闪闪刺目。说笑间,她盈盈的口红扬出淡淡弧线。在斟酌一个专业词汇措辞的时候会用手轻轻抵着额头思索一下,听白头佬讲话的时候很认真,时不时又会转过头与susan相视而笑。。。丝毫看不出昨晚发生过的那令我费解的一切。
那只是她一个很平常的日常安排罢了。
心中有些隐隐落寞。。。。。。我还担心到半夜。以为她有啥奇遇了,受啥影响刺激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瞎操心。突然又想起小谈口中的所谓“垂帘听政”的形容,口中的橙汁越咂巴越觉酸涩。
吃完起身,我没忘记自己的“助理”身份,低头弯腰拎起了她的文件包,她侧身让开,轻声说了声“thanks”。今天她换了香水,很浓烈妖娆,带有强烈的攻击性,不似昨晚那种柔和的香草味道。
(十九)中
上午的会谈,各式男女香水味没能掩盖弥漫的硝烟气息。坐镇中间的是KHN遗产处理公司的一位副总,MR.WONG,乍一看真有点像黄秋生,是那种中欧混血的轮廓。
让众人红了眼仰慕许久的老牌贵族家族法定继承人小R先生并未现身,但各方的战斗激情却没有因他的缺席而削弱。反而彰显得愈加直白。
另外几家来竞标的公司都至少来了二三个人分谈不同门类,加上翻译助理秘书,各自少说也有五六个人。黑压压坐了一片。
而我们这边,只有陈总独身并列端坐于会议桌前线,一袭浅色套装在深色凝重的西装男群体里特别醒目。我这个年轻的assistance,穿着公司里的浅灰色衬衫,深灰色的西装外套搭在靠背上,严阵以待坐在她的侧后方。
我们几乎没有语言交流,用简短的MAIL沟通事务。
【Céline】:“登陆资料库,用户名acbdegf,密码140274”
【S.M.】:“收到”
(“S.M.” 是的,我承认,我这内网ID有点二五,公司规定内部ID都用个人姓名拼音缩写,本来“石茗”倒置应该是“M.S.”,但有个姓史的同事名字也是M开头的,已先占了这个坑,左嘉权说“那就本土化,不要姓名倒置了S.M.。”小谈第一个鼓掌赞同,从政和骆家英也难得开开玩笑表示“这样极好,你就从了吧”。我当时白了他们一眼,心想,这些精蝇都渴望来个S.M啊。好,偶成全你们。)
这是一场以鹰语为主要交流语言滴会谈。“黄SR” MR.WONG根本不说普通话,与外沟通讲鹰语,低头与他那女秘商议时讲粤语。能听到的零星普通话交流是另家台湾公司的那几个人轻声的商议。
我面前笔记本的屏幕在OUTLOOK,各式文档,远程连接等十几个页面频繁切换着,也不知道是这房间内香水味掺杂太浓还是昨晚没休息好,感冒的症状上来了,鼻子开始塞,头也蒙蒙的。盯着几张器物图片看,造型轮廓有点重影。
我摘下眼镜用力掐眉心,再戴上时新MAIL又来了:
【Céline】:“anything wrong?”
【S.M.】:“sorry,马上。”
一看,已经有几条她发过来的MAIL我没及时跟进回复了。我不明白她效率怎么这么高,昨晚她应该也没怎么睡,今天还这么有精神的应付如此高密度的会谈,一边面带微笑叽里呱啦的鹰语多方应付,一边还发了好几条MAIL给我。老肿就是老肿,不服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