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鬼门关

以为不过是贫血，补补血就没事了，可是生活总是出乎意料…

快过年时，胯上一个黄豆粒大的疙瘩忽然膨胀…

这个疙瘩不知什么时候长的，已经好几年了，不疼不痒的，也就没管它。

它忽然膨胀，伴随着剧痛，随后破裂，流黄水…

咨询过医生后，我每天用盐水清洗，然后用酒精消毒，再上云南白药…不但不见好，反而浑身关节开始肿胀，疼痛，步履艰难。

去医院就医，检查结果难以置信：不明病因的不治之症，已经晚期，已无治疗的必要…

病势汹涌，短短半个月时间，我已经不能行走，每天忍着一阵一阵的剧痛。晚上睡觉疼痛得浑身出汗，被子都是湿的。实在忍不住时，咬着被角流泪，不敢哭，怕惊醒母亲！

躺着不动，身体就像有千万根针扎着似的疼。动一动，更疼！每走一步，都艰难无比！

“我完了！这一辈子就这样完蛋了！”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眼泪顺着眼角不断地流，枕头湿了…

我妈进来问我想吃什么？我想抬手擦下眼泪～竟然不能够！我把头扭到一边，对妈妈说：“韭菜鸡蛋面条吧”

饭好了，妈妈端到我面前，我一看，只有韭菜没有鸡蛋，火就被点燃了…

我特别生气地：“怎么只有韭菜？鸡蛋呢？没鸡蛋了吗？”

妈妈：“呦，忘了放鸡蛋了”

我更大声地：“又不是什么复杂的饭！就想吃个鸡蛋面条，都吃到！”

妈妈：“那我再重新给你做去…”

我不耐烦地：“算了算了，就这样凑合着吃吧”

我忍着一肚子的火，一边吃，一边低声嘟噜。

妈妈：“饭都做好了，你就别再嘟噜了嘛，你就想老人都能吃，自己也能吃，不就行了吗。想吃鸡蛋面条，下顿再给你做嘛”

我：“哼！下顿？谁知道还有没有下顿？”

妈妈：“你说啥呢？”

我不再回答。心里无限悲哀！也明白了病人为什么脾气大？…实际不是对别人发火，是对自己因病而无能、而无奈的不甘心、不接受！

…

程程打电话：“阳阳，你怎么了？”

我：“快over了！”

程程笑：“乌鸦嘴！你才多大？我抽空去看你。你想吃点啥？我给你带去。”

我苦笑：“见一面少一面，你抓紧来吧，把素素叫上，我有话说。”

程程疑惑地：“叫素素？干啥？做遗嘱啊？”

我悲从心来：“对！抓紧来吧，来晚了，没准只能瞻仰我的遗容了…”声音哽咽，泪流满面…

程程：“呸呸呸！还有你这样咒自己的！”

…

程程和素素来了，我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

程程推门进来，欢快地：“阳阳！太阳照屁股了…”

我抬头看她，看到已经脱了形的我，程程满面笑容僵住了，失声哭了出来，转身去了卫生间…

正文～鬼门关

在立遗嘱的过程中，程程红着眼睛对我说：“阳阳，我不相信你就这样了…你还没看中医呢，咱们再找好中医看看。”

我：“不管怎样，得先把遗嘱立好。把身后事安排好…我走了，还要拜托你俩按照遗嘱执行，照顾好我妈…”

我鼻子发酸，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素素：“阳阳，你的情况你妈知道吗？”

我：“没给她说那么多，那么大年龄了，怕她受不了…”

素素：“阳阳，你还是要给你妈先沟通一下，让老人有个准备，不然…老人更受不了…”

程程和素素扶着我来到客厅，我对正在忙着准备午饭的母亲大声说：“妈，您先别忙着做饭了，来一下，有事儿”

我妈：“你们忙完了？饭好了，程程，素素你俩都别走，做着你俩的饭呢！”

程程起身去厨房：“哎呀，干娘，这么香！做的什么好饭啊？”

吃完饭后…

我：“妈，给您说点事”

我妈重新坐下：“啥事，你说吧”

我：“妈，我这次怕是过不去了。我要是走了，您就住在这里，谁照顾您，这房子以后就给谁。您也别担心，我给您留足了养老的钱，这笔钱谁也不能给，您得记住！不要您儿子孙子一给您说好话，给您哭哭穷，您就给他们了。这笔钱，只能花您身上，您要用钱，就给她俩讲…”

我妈眼泪流了下来：“你还是孝顺的，还知道安排好我。比你大姐强，她一声不吭撒手就走了，也不管这个娘怎么过了…你也别安排我了，你要是走了，我也不活了。我跟你一起走，咱娘俩黄泉路上做个伴！”

程程双手捂着脸起身去卫生间…

一向冷静的素素吸着鼻子，抽出餐巾纸擦眼睛，又给我妈一张餐巾纸：“大妈，别难过，谁都不走，咱们都长命百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