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边哭边整理着衣服,贴身的那件薄衫已经扯坏了,很长的一道撕口,Chris仍然坐着不动,然后我听到门口传来那把熟悉的声音:“Tong你还好吗?”我弹了起来冲向门口,Chris还没反应过来门口是谁,我已经打开了门扑进她的怀里。
她惊讶极了,脱下外套裹着我,擦着我的眼泪,理着我的头发,“我坐在车上就有种不好的感觉,上帝…”
Chris冲了过来低声吼道:“滚出我的房子!不要在我这里做这么恶心的事!”
Luise紧紧抱着我,吼回Chris:“你又对她施暴了??”
“这不关你的事!我也不想再见到你。”Chris一字一顿地说。
Luise看了看我,不确定我们到底聊到什么程度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我哭着跟Luise说。
“好吧,既然你知道了,我还要你知道,你对别人施暴也许不关我的事,但是对她,就完全是我的事。”
“出去!别让我再看见你(们)!”Chris又一字一顿地说。
Luise吸了口气,拉着我准备离开。
“等等,你走,我的老婆留下,这是她的家。”
“你休想!你以为我会让她留在这里让你施暴吗?”
“你没有权利决定她留或是不留。”
“等我叫了丨警丨察也许就有权利了,”她拉开我身上的外套,“这件撕破的衣服就是证据!”说完头也不回拉着我走了。
我坐在车里哭着,为所受的侮辱,也为他的颓唐和挽留,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感觉。
“他对你做了些什么?”Luise托着我的脸严肃地问道。
“什么都没做,你就来了。”
“上帝,”她将我搂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去面对他。”
“他原本不是这样的人,你知道他的…只是大概突然知道了我们的事,受了刺激…”
“他怎么知道了我们俩,你告诉他了?”
“他自己查出来的,信用卡记录,手机记录,还有Jen说了你的旅行计划…”
“上帝…对不起,对不起,”她紧紧揽着我,“是我太不小心了。”
我的小腹传来一阵绞痛,有些熟悉的感觉,我想我的周期一定是终于来了,近段时间以来荷尔蒙失调,各项激素失调,直接导致周期紊乱。
“怎么了?”她问我。
我等到腹痛平息了,:“没什么。”
在Luise家附近的超市,我坐在车里等她,一会儿她抱着两个纸包走出来,放在后座,然后笑眯眯地递给我一根小绵羊形状的棒棒糖,我苦笑着接过来,知道它甜甜的很想吃,却又舍不得。Luise又伸手从后座的纸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要是不舍得吃,还有这个~”
到了家里我就困怏怏的,终究是时差没调节好,洗了个澡就爬上床,看见出了点血,感觉这次来得很奇怪,不过女人身上很多东西都是没法解释的,寻不着规律。
看来第一次交谈失败了,我悲哀地想,不知什么时候还有勇气再去试,如果他一直是这样,只好直接委托离婚律师了,走到一起又过了这么些年,都不容易,我不想走上那一步,我毕竟是中庸道德熏陶下成长起来的中国人,虽然在美国一直努力将“法、理、情”的关系如此排序,但对待至亲的人,我的天枰还是不由自主地偏向情、理、法…
半夜在一阵腹痛中醒来,这次周期着实闹得厉害,我在心里想着,爬起来去坐马桶,却发现棉条上干干净净的,只是厕纸上见了点红,郁闷地半梦半醒中抚着小腹,回去钻进被子里,还是床上暖暖的比较舒服。
“你还好吗?”Luise问我。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周期比较奇怪,感觉它来了,但又没来,间或看到点血斑,这会儿肚子又疼…”我有气无力地说。
我感觉Luise警惕起来,“让我看看血斑。”她说。
“这会儿没有,今天上完厕所发现两次…”
“量多吗?什么颜色的?暗红还是鲜红?”
“…不多吧,好像是暗红色…”
“怎么了?”我又问她,她的这种警惕让我有些紧张。
“肚子还在疼?”她想了想问我。
“恩,比刚才好些了。”
她伸手放在我的小腹上轻轻抚着,真舒服,我虽然一脑子问题,却也乐得闭上眼睛享受一会儿。
“我记得离你上次周期已经是一个月…又三周了??”她有些惊讶地问我。
她记得真清楚,这些日期我自己都从来不去记,“大概是吧…到底怎么了?”
她想了想,“可能性很多,可能你上次卵泡没排出,可能有什么炎症…明天去看妇科医生,你有妇科医生吗?”
“没有…”
“没关系,我带你去我认识的一个同事那里,她医术很好,我跟她说一下,明天就能看上。”
第二天早上Luise就帮我约了妇科医生,果然很给面子,让我们下午就过去,不过我也惊讶于Luise的坦荡,她在电话里说我是她的partner…
上午我正坐在办公室里写东西,P突然走了进来,走到我身边盯着我的眼睛说:“Tong,我想你现在最好去Luise那里看看…”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足足有六、七秒钟,他的眼神严肃、坚定,又带着一丝无论如何他都理解的友好,人类的眼睛是奇妙的,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六、七秒之后,我直接抓上外套向门口奔去。
“如果你信任我,我可以陪你一起去,也许我可以帮点忙。”他在后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