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来了兴致，一通乱投。

新疆中标，我做了大盘鸡

西藏中标，我做了石锅鸡

有一次扔到旁边柜子上，我算了算，差不多到美国了，我做了可乐鸡翅

“能不能不吃鸡了？”

“可以啊，你往中间扔一点，别看哪里面积大就往哪儿投。”

湖北中标，我做了藕炖排骨。

内蒙古中标，我买了个羊腿，一部分做羊膏冻，一部分做红烧羊肉，一部分炖羊肉萝卜汤，这么热的天，吃得我百抓挠心，早早拉着秦欢就寝。

安徽中标，我查了查，臭鳜鱼，毛豆腐，我都没本事做，清蒸了条不臭的鳜鱼，唱了段黄梅戏蒙混过关。

秦欢居然砸中一点儿大的天津，我蒸了一锅包子，秦欢正吃着，忽然发现我用鄙夷的神色看着包子，“你怎么不吃？”

“我要是理它们，它们就不能算天津特产了。”我谄媚地摇着尾巴。

还有一次扔到海里了，我算了算，应该是东海，做了红烧带鱼，别问我为什么这么擅长红烧，没办法，水星人就是口重，看见酱油就想倒倒倒。

秦欢吃得心满意足，又毫不知足，某天酒足饭饱，我正在一颗颗精心地把葡萄从串儿上剪下来，秦欢神秘地跟我说，“我觉得你钻研能力还是挺强的，我们升级下菜单难度好不好。”

“恩，你要怎么弄？”我还是盯着我的葡萄。

“你看。”

我一抬头，白板上的中国地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世界地图。

秦欢已经手持磁力贴跃跃欲试了，看我目光转向她，立刻发动，直接命中北极。

“妈呀，你要吃北极熊掌吗？先感受一下我的熊抱吧。”我立刻把葡萄丢一边，嗷呜上去了。

番外

风雨如晦

据说过去十年，只有五个台风登陆，在大家群嘲台风拍不到牌照的时候，这个月台风一鼓作气连登三个，一晚上的狂风暴雨。

气温骤降，我曾经骨折的手腕隐隐作痛，我打了个电话问候我我妈的血压和我爸的腰椎，这两个人今天还是穿风越雨去工作了。

“我们俩在家也没事做，又没有第三代要带，还不如去上班。”

我一百岁的奶奶倒是打了个电话给我，让我别出门，我反复说，没事没事，我开车，不用走路，奶奶耳背，我的回话一句没听见，就是一声更比一声响地叮嘱我“不要出门啊，风大雨大，风大雨大。”

医疗界似乎也不安定，一轮一轮的医改，医院的收益越来越差，有点儿难以为继的感觉，多点执业说放开也没放开，出去赚外快总是提心吊胆偷偷摸摸地。

经济大环境似乎也不大好，贸易战，汇率不稳定，这段时间我的朋友圈里总是有人晒绿油油的草地，我打开两三年没开过的股票账户看了看，发现我买的一个股票居然被强制退市了，抛出去也没人接。房价据说是要跌，自住的倒也无所谓，等着通货膨胀稀释我的贷款。

我已经是奔四的人了，上有老下无小，工作稳定而疲劳，害怕吗，害怕，怕自己身体不好，怕父母身体不好，我一个人搞不过来。

所有人都身体健康的红利期总是日渐缩短的，只有趁这段时间使劲儿地攒钱，把房子再搞大一点，把自己和秦欢的父母接来，不论是定居金星还是水星都可以，组团养老总比东分西散好。

还好，我有你，在人到风雨如晦中年，可以与我一起面对琐碎而纷繁的生活，在需要做决定的时候，诚心实意地在我的角度上和我一起分析探讨，在我生病的时候帮我熬汤帮我签字，在我七姑八姨的小孩要考大学的时候，帮我去打招呼，在风雨如晦的台风夜，热着被窝等着我，然后两个人互听唠叨。

柴米油盐一地鸡毛才是生活原本的模样，可以没有婚姻，但是不能没有你，可以没有子女，但是不能没有你，就算人世间是的冷的，你是暖的。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祝楼里的各位，七夕快乐。

更文

吃鱼，讨论实验，眼看着锅里的汤快烧干了，我问秦欢要不要加一点，秦欢摇摇头，伸手关火。但我还没步入正题呢。自从海王星一别，我俩还没讨论过关于感情的话题。

或许我压根儿被必要问，因为即使她和鸡架分手了，我们也不会再有什么，彼此都已经太了解看得太透了。

“你过来读博，你的男朋友……。没一起也过来读个书或者工作吗？”

“他看上的看不上他，他看不上的也不愿意将就。”

“异地还是挺辛苦的。”我忽然想起当年在海王星民航机票预售点门口徘徊的自己，冥王星距离金星的距离，并不比冥王星到海王星近多少。

秦欢没有回答，把火锅的火关了。“人各有志吧，互不耽误。”

我把她送到天桥上，远处走来一条狗，她蹲下去逗了逗，狗主人来了，狗摇着尾巴跟着主人跑了，“不送了，我回去了。”她朝我摆摆手。

我没有获得准许像往常那样送她到门口，而是立在桥上，看着她消失在桥的尽头。

你分手了，不意味着我会尾随纠缠不休，我和你，就像我的医学院和你的研究所，以桥为界，你把我留在桥的这一头，好吧。

我冷风穿过楼宇之间长长的通道吹过来，让我打了个寒战，恩，挺好。

手机响了，是师姐“你在实验室吗？老板要开国际会了，你来一趟实验室，大家分分任务。”

重楼很注重国际影响力，经营方式之一就是开国际会议，把专业里世界各地的权威请过来，一是让他们传经送宝，二是展示下自己的实力，三是联络下感情。

开个会就三四天，但是准备过程非常麻烦，领头的是我们的大师兄龙胆，他是重楼的第一届博士，留在科里委以重任，老板的绝对心腹，主力还有他们一届的龙齿和龙骨两位师兄，他们跟龙胆差了两三届，也已经是科里的高年资医生了。

邀请专家的工作半年多以前重楼就开始做了，敲定一个就发给龙胆，他来具体安排，专家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除了专家还有学员，要宣传动员参会，不然上面有人讲，下面没人听也是很尴尬的，还的把预算做好，不能有太大的亏空，不过龙胆是很善于经营的，据说每次都能把会办得高高兴兴，热热闹闹，还盈利不少。

重楼把龙子辈，红子辈，以及我这样的小字辈都喊到会议室，济济一堂，简单讲了一下这次会议盛大的规模，然后说“一般这样的会议都交给会务公司办，但是我们的学生也很能干，主要工作都由学生们来做，钱给会务公司赚，还不如给自己的学生，龙胆，你具体安排一下。”然后就拂袖而去了。

龙胆拿出了N张表格，开始分配任务，红花八面玲珑，负责接待组，红藤英语好，负责同声翻译组，红根坐得住，负责PPT播放组，红果那里本来有急诊志愿者，所以负责志愿者组，谁是杂务组…………“草野做事比较靠谱，负责杂务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