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围巾塞在脖子里，洋洋得意地吹着口哨回去了。

还是老婆知道心疼我。

包裹里还有一封信，我强忍住内心的欲望，揣在兜里，回去慢慢看。

奶奶获得豆腐及鸡蛋等装备后特别高兴，比我买大几百的特产给她还高兴。

我不禁佩服了我妈一下，长辈的快乐有时候就那么简单，你把他们放在心上，身体好好的，他们就高兴了。

在仔细询问过我购买鸡蛋的过程以后表示，前20名可以买到碎鸡蛋，就是那种没有壳的，那个更划算，对我没有识货表示十分惋惜，那个只要两块五一斤，可以省小五块钱呢！

后来过年，奶奶给我一千块压岁钱，我想到这是她每天早上早起去买鸡蛋，每次块儿八毛省下来的，鼻子就有点酸。

“奶奶，我已经大学毕业了，长大了，不要压岁钱了。”

“你还没有结婚，没结婚就是小孩，就有压岁钱。”

奶奶希望我长大，希望我钱多一点，在外地生活得更好一点，最希望的是我结婚，生个小孩让她能够四世同堂。

如果小孩像我的话，那就最好了，抱着我的小孩，似乎可以回到她抱着我的，并不年轻的年轻时代，完成生命的轮回。

“这条围巾挺好看，买的吗?”奶奶虽然年纪大，耳不聋眼不花，心里尤其敞亮。

“同学送的。”我摘下来递给奶奶。

奶奶仔细看了看摸了摸“羊毛的，你这同学手真巧。”

我妈也拿过去看了看“这个花纹难度挺大的，你同学花了不少心思，是土星那个吗？”

“恩，是。”我妈若有所思地把围巾还我了。

我躲到东，藏到西，最后爬上了水星山的山顶，这是一座200米高的小山，冬天，山顶的腊梅开得正好。我裹着大棉袄，围着秦欢牌围巾，打开了信。

大雪把我困住，秦欢就开始织围巾。

翻遍了花样，最后自己设计了一种，融合席纹花、蝶恋花、盘桃花和情人扣。

这是要盘住情人千里送枕席的意思么，来啊，送啊。

信的末尾是用钩针钩的一块杯垫，四叶草花纹，那些大学期间的日子，动物园，植物园，课间拔四叶草，校医院，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眼前闪过。

我站在小山之巅，回望西北，一片银装素裹，天地洁净的仿佛初生。

秦欢，我爱你。

树上的雪簌簌落下，我的呼喊，你能听到吗？

更文

比我水星雪更大的，是土星秦欢家，比秦欢家雪更大的，是雪梅家，比雪梅家雪更大的，是冥王星。

冥王星下了百年一遇的大雪，不过好在本来就是北方极冷的地方，所以多下几天少下几天，并没有很大的区别。

高速公路全都冻上了，秦欢说火车班次减少，她改坐飞机加汽车去学校，开车的师傅老霸道了，一个急刹，直接漂移，吓得她小胆儿都要碎了。

鸡架裹着厚厚的棉衣接她。

我也要去学校了，海王星俨然一副春天的模样，鸟语花香，草长莺飞，爱美的海王星姑娘们，早早穿起了裙子和丝袜，马上要换短袖了。

我的专业课上完了，这个学期就要进实验室了。

麻教授是个大咖，不过也是个光杆司令，因为才回国，手下没有学生，只有两个新招的小实验员，是学生物出身，做植物的，实验方法跟做基础医学实验差不多，不过涉猎的文献范围不一样，课题设计只能由教师亲自把关。

我和米仁、杜仲一起开始做实验，先跟着高一届其他导师的学生打打下手，边干杂活儿边读文献，树立一个肿瘤世界观。

新年一过，果然如杜仲预料的，麻教授被火速提拔为肿瘤科主任，科里其他教授有一种劳动成果被掠夺的不爽，暗地里都憋着鼓劲儿。我们作为新晋科主任的第一批嫡传弟子，如果做得出色，能够转博的话，那很有希望能留在海王星附院，这可是大中华区的航母级教学医院，众多海王星学子的梦想。

大家都很有干劲，没日没夜泡在实验室，学技术，读文献，讨论课题。

医院新的科研大楼落成了，麻教授作为引进人才，分到了整整一层楼，24间实验室，我们三五个学生在里面优哉游哉地窜来窜去，怪不得要多招人，这还招少了。

新仪器一台台搬进来，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也要大几十万，抵得上我家所有的家电……。连房子了。

我有一个桌子和一个柜子，生活区还有公用的沙发床、冰箱和微波炉。麻教授教导我们“这是给你们通宵实验的时候休息吃饭用的。”

通宵实验？！

后来发现，这是挺经常的一个事儿。

很快我就沉醉在实验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了，整宿整宿住在实验室，睡睡沙发床，微波炉转转馒头啃啃。用什么下饭？当然是最新的文献。

雪梅也要做实验，她是法医病理方向，物证也做做，她的日常是跟着导师做案子，就是坐着车长途跋涉来到一具不明原因死亡的尸体面前，每个器官切一点，带回去用显微镜仔仔细细地看，分析下死亡原因。

她也找到了新的打工方法，就是去她师兄的司法鉴定事务所里兼职，这家鉴定所的特长是法医物证，通俗地说，就是做亲子鉴定，生意还挺好，一个没留神，都化上妆了，仔细看看，雪梅也是挺漂亮的一个姑娘，虽然五官平常，但是皮肤雪白细腻，化妆点缀一下后，焕然一新，简直跟用了易容术一样，但是我不知道她为啥要化妆，死人又看不见。

更文

“死人看不见，活人能看见。”雪梅笑着说，“师兄的司法鉴定所对直接接待客户的员工有形象要求，不能太学生气，师兄说，化淡妆，衣着整洁是对客户的尊重。”

“恩，对的。”我点点头，打量着雪梅，她温和地微笑着，说是职业化的微笑，但其中却有透着真诚。“师兄给的待遇怎么样？剥削你没？”

“钱没有做家教多，但是跟我专业对口，我觉得收获挺大的，亲子鉴定主要是做PCR，技术不难，所以除了在后台做技术，我也学着在前台接待客户。”

“我还以为前台只要雇几个口齿伶俐的貌美小姑娘就可以了，专业人员做前台不是很浪费？”

“我倒不觉得，如果是登记、送检、取结果倒是没什么，但是我们接触客户的隐私比较多，有时候会扮演一个心理咨询师的角色，更有亲和力一点，比较容易获得客户的信任，毕竟这是一个因为不信任而产生的行业。”

“是不是有很多奇葩的故事？”

“哎，怎么说呢，大部分比较简单，也有一些离奇的。”雪梅看着我“这和医生一样，也是一份看尽人间冷暖的工作，而且接触社会阴暗面可能更多。”雪梅搓搓手，目光移到了我的脖子上。

“这条围巾真漂亮”她帮我整理了一下“很称你的肤色，织得那么细，是秦欢送你的吧。”她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我的手没她那么巧。”

“你心灵，手也巧，要不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么顺利地跟师兄做了那么多案子。”我看着她“我觉得你成熟了不少，人也漂亮了很多啊。在师兄这里实习是个挺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