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包子点点头，不再说话。

我转脸对梅姐说，你休息一会，我看着就行。梅姐点点头，张演坐到包子的床边上，给包子热敷输液的手臂。

梅姐估计也确实有点累了，躺到旁边那空床上，闭目养神。

我看张演把毛巾，沾进热水弄热，然后拧干，叠整齐，放在包子的手臂上……

然后我开始给包子读故事，以前给包子读故事的时候，我都是临时自己胡乱加人物和情节，还胡乱改里面的对话，故意讲的很好笑，每次都把包子逗的咯咯笑个不停，不过今天包子不能笑，笑的话会撑着刀口的…………

我很一本正经的读着故事，张演静静的坐着，和包子一起听我读故事书，梅姐躺在那边好像睡着了…………

不知道液体里是不是有什么镇静的成分，过了一会，包子就睡着了……。

我把故事书合上，看着包子睡着的小样子……。不知怎么的心里很伤感……。

病房里很暖和，让人有点昏昏欲睡。我好像也有点困了。张演轻轻说，你要不要也休息一会，我看着液体就行。

我摇了摇头，问，你困不困？今天早上起的太早了。

张演摇了摇头，又给包子换了毛巾，说，我不困……。

我絮絮叨叨的把那天病房里的各种细节都记录了下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原因，我就是仔细的自己回想了一遍，为什么呢？我想找一些蛛丝马迹，想弄清楚那天张演都看到了什么。因为只有搞清楚她都看到了什么，我才能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才能知道后来事情为什么会那么发展。不过，记录了一遍之后，除了让你们看到一个絮叨的我之外，我还是没有什么新发现。

或者，一切的一切，只有张演才看得清楚，至少是在她的角度，有着，一个不同的答案…………

我突然想到，我们到了以后，都还没有给家里报平安。

我轻轻对张演说，咱们到了以后是不是还没有打电话给他们说一声呢？

张演哦了一声，说，是啊……。

我说，你打个电话跟小涛他们说一声吧，我就不打电话了，估计他们都在一块呢。

张演点点头，拿了手机出去打电话。

张演出去了好一会，也没进来。我估计她有很多话说吧……。

我想了想，拿起电话，给我们领导发了个短信。大概意思就是想在老家陪老人，多休几天假，等过了正月十五再回去上班，领导一贯对我不错，也通情达理。当然也出于别的原因，没一会就回信息了，大意是，同意延长假期，代问父母过节好……

领导快到提升的关键节点了，决定他上升的那个更高层的领导，就是我爹的铁哥们。我很清楚这些关系，所以请假请的很坦然也十拿九稳。

过了一会，梅姐醒了，半躺在那边床上，转过头看着我。

我问，睡着了么？

她说，好像睡着了，睡得还挺踏实的……。

我点点头说，你这几天确实累了……。

看看时间，快接近中午了。

梅姐起来，问，张演呢？

我用下巴点点门外说，大概跟小涛在外面打电话呢。

梅姐点点头说，中午你们想吃点什么？我回去给你们做。

我摇摇头说，你不用管我。

我知道一会包子姥姥肯定就给他们送饭过来了。

梅姐说，他姥姥送的肯定只有粥，你不爱喝的。

我说，我一会把张演送回去，顺便外面吃点再过来。

梅姐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张演走了进来。

我看了看液体，最后一瓶还剩不多了，对梅姐说，我先送张演回去。一会再过来。

然后冲张演点点头。站起身准备走。

张演也点点头，走到病床前，包子还没醒，她摸了摸包子的额头，捋了捋包子的头发。

然后跟梅姐道别，说，过几天我再来看小包子。

梅姐说，好。

出了医院，是个干冷的艳阳天。清洌的空气激灵了我一下。

医院无论怎么样都给我很压抑的感觉，我深呼吸了一下，顺便叹了一口气。

上了车，我问张演，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张演说，我回去自己随便吃点吧，你不是还要赶回来么。

我点点头，朝她住的地方开。

路上我们都没说什么。

我隐隐有种感觉，自己不知道哪里开始变得坚定和坚硬。好像还有点变冷，变凉……

张演突然说，梅姐挺不容易的…………

我看了看她，笑了笑说，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她，她自己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不容易。

是吗？张演轻轻的表示了自己的态度之后，没再说话。

我还是笑了笑，也没有再发表什么意见……

送张演到她家楼下，我下车，从后备箱里拎出她的包，然后和她一起上楼，她要接过去，我挥了挥手，表示我给她送上去，她就没再说什么。

进了电梯，张演突然说，我煮点面，咱们中午吃吧。

我想了想，自己去觅食也是胡乱吃，在她这里吃一口还方便些。

其实我后来想我可能潜意识还是想跟她多在一起一会吧。原因很简单，你知道你马上就要和一个人分开，这种分开不是彻底不再联系那种，而是心里的一种切断，切断所有与正当关系无关的情愫，类似末日来临前的挣扎，于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就进行了能多在一起一分钟，就不早离开60秒的挣扎。

但是这都是我后来的分析，当时我真的没有想太多，就是觉得，吃碗面，也好，方便。

我点头表示答应。

进了门，张演让我随便坐，自己就去厨房煮面条。

她也是不经常在家做饭的人，只有点挂面，冰箱里还有几个鸡蛋，她就简单的做了一锅鸡蛋挂面。

我坐在沙发上，看到茶几的下层，还放着半盒烟，好像还是上次我在她这里抽剩下的……。

我拿出烟，点了一根，感觉有点累，也有点困了……。抽口烟提了一口气……。

没一会，张演端了两碗面条出来，直接放在茶几上，我们就并排坐在沙发上一起吃面条。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的那碗面条可能味道确实不怎么样，我突然特别难过。

就是吃着吃着，突然鼻子就堵住了，想哭……。

不过我忍了忍，吸吸鼻子，就忍过去了，继续吸溜吸溜吃面条。

如果……张演突然说话，不过只说了两个字，就欲言又止的停住了……。

我正在喝面条汤，只停顿了一下，然后呼呼的把碗里的面条汤全倒进嘴里。

把碗放下，转脸看她，说，如果什么？

她看着我，摇摇头说，没什么。然后继续吃自己的面。

我舔了舔嘴唇，又拿了一根烟……。

我想，人吃饱了可能就是能勇敢一些。或者我也真的憋的太够呛了……。

我说，我知道你要说的如果是什么。

张演，皱了皱眉头，没说话，继续吃面。

我抽了口烟，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我说，张演，我喜欢你，你觉得我有病也好，不正常也好，都无所谓。很多事情，我甚至瞒着小涛，瞒着家人，瞒着我爸妈。我没有瞒着你什么。因为我喜欢你，我这种喜欢不仅仅是简单的欣赏你，亲近你，而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的信任你。说句实话，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是小涛的女朋友，现在你还是，并且已经是未婚妻。我承认我的感情越界了，而且我不傻，我也知道对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