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掐了一下我的胳膊，说，你怎么这么能拽啊…………

我故意龇牙咧嘴的吸溜着假装很疼的样子，说，哎呦哎呦……轻点！掐坏了明天晚上你给我热敷啊…………

她又开始给我揉她掐的那块地方…………说，那你明天来送他们吧…………

我说，不用我送吧……

是啊，她父亲老同学老朋友那么多，肯定不会少了人来送的，我凑什么热闹啊……。

她说，你不是说让他们多了解你么…………

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对哈。机会难得，我得好好表现是吧？

她嗯了一声，说，你别迟到了……我先上去了……

我点点头……腻腻的说，再亲一下……

然后看着蝈蝈进了门，我往车里走，这才感觉到自己背上一层冷汗……凉凉的…………

（三十三）20111021

我是个早熟的人。我19岁的时候做那个心里年龄的测试。测出来的就是42岁……再测……48……再测……52……这破玩意的不靠谱程度让我非常恼火。我喊同学们来测……然后他们测出来……22岁……24岁……26岁……。20……。我看着她们的嘲笑我的老脸……。欣慰的想，至少我是娃娃脸……

从蝈蝈家的小区出来，我开的很慢。因为我要想清楚一点事情。我不质疑我对蝈蝈的感情。你们也不要质疑。单纯就感情讲，她是我这辈子第一个想一起过日子过一辈子的人……我是真的想过，我不骗你们。换你，你遇到蝈蝈这样的女孩，你会玩玩就算么？我也是人……

我不是怕她认真，真的。我也是认真的。认真对认真有什么好怕的……我是怕这个世界……你们不怕么？这个世界残酷起来，你们冷眼旁观的时候都心悸有没有过？一不小心残酷的对象成了你，你怕不？你给我讲你的坚持有意义么？你是我么？你见过父母那个年龄的人哭着喊着跪着拿着刀子顶着自己心口的场景么？呵呵，我也没见过，不过我能想象出来。想象出来的结论是，我不想见！

相爱嘛……两个人的事情，一定要天下皆知么？别人的认可真的那么重要么？尤其是根本不会认可的人，重要么？能避免的伤害，就先避免着，我难道有错么？诚实的背后多少血淋淋，还用我说么？

当然，我那天晚上把车停在路边，点上一根烟后，想的不是这么深奥的问题，我只是很简单的想，把明天的送行应付好就行，我需要谦卑的温和的可爱的作为蝈蝈的朋友，送叔叔阿姨……。只要她的父母觉得我诚实可靠是个好孩子，是自己闺女的好朋友。就可以了。对于装了这么多年的我，这根本构不成什么难度。我担心的是蝈蝈。

两个人在一起，会有很多习惯性的小动作，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什么都没表现出来，是因为当时我们心里还有心结，现在我觉得心结应该已经化解了。明天就很麻烦了……。虽然蝈蝈已经同意了，我暂缓告诉她父母这件事的意见，但她是一个不会加以掩饰的人，两个人的关系是什么样的，为什么总是瞒不了别人，有时候就是一种感觉，一种旁若无人的眼神交汇，顺手帮你整整衣服领子，随意的挽住胳膊…………她的父母是谁？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自己的闺女，一星半星的异常都瞒不过他们的……。

其实，我也不是怕他们看出来，这种事情只要两个人自己不说明白，其他人看出来或者没看出来，都只能是猜测而已，但是猜测的后果就会带来试探，旁敲侧击，对我这种精神高度分裂两张脸的人，肯定是无效，但是蝈蝈不是啊。她是从小被宠大的孩子，根本就没有对敌斗争经验，三言两激的，说不定就直接跟父母拍桌子把什么都说了…………

后果想不严重都不行………………

我想的真的很多…………是吧？长期精神分裂的过正常人生还没有被发现，你以为是说着玩的么？

最后，我做的决定是……。明天找个借口……就不去了吧…………

我开始思索找什么借口……。手机响了……。

打断我缜密的思路的电话，总是那么的不讨人欢喜。我不耐烦的拿起来一看，是周露……

喂？

唉……。你睡了么？周露问。

我睡了么……。这个人怎么这么无厘头，我睡不睡的，关你什么事情？因为她那个哥，我对她也实在没什么好脾气……但是无论如何她是蝈蝈最好的朋友，我还是压了压火气，淡淡的说，哦……还没有呢，正在回去的路上，开着车呢…………

我说开着车呢的意思，就是我没有和你唠嗑的兴趣。这个她应该听的出来……。

周露说，嗯，我就是问问你明天你去送蝈蝈的爸妈么？

我这个火啊……这管的也太宽了吧……。这是你应该问的事情么？和你有关系么？什么意思嘛…………我压着气说，哦，再说吧，我没定……。

周露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我哥想明天去送他们，我们一起去，你也去吧…………

这个周道，真让我烦心…………这个周露跟着她哥祸祸……也让我很烦心…………

现在我要不去……明天岂不是变周道的舞台了？人家蝈蝈这么多年了也没鸟你，怎么这么拎不清自己的份量呢……。？

我真的有点压不住火，说，你哥老这么上赶着，有劲么？我和蝈蝈的事情瞒别人，一直也没瞒你。你觉得这样有意思么？

周露有点急，说，这也不是我的意思，不然我干嘛给你打电话啊？……

我想想也对。周露这个女孩我也通过蝈蝈慢慢熟悉了，不聪明不笨，长得挺漂亮，家里条件好，性格不明确，多数时候比较安静，没多少心眼，一起玩的时候我总逗她……。当然不是挑逗的那个意思，就是因为她是蝈蝈的朋友，和我们一起玩，总不能把她忽略了，让她觉得冷场……我这人比较顾及别人的感觉，在她明显是电灯泡的时候，我肯定不能让她感觉到自己是电灯泡，这妞也怪可怜的，富家女谈了一个小混混男朋友，家里全反对，她自己倒挺执着，从家里搬出来就和那混混同丨居丨了，同丨居丨完搞出个孩子，男的又很不是东西的不想结婚，和自己一个同为混混的什么女同学就跑深圳混去了……。欠的半年房租，都还是周露最后交的……。我第一次在医院见到蝈蝈的时候，就是蝈蝈陪她做人流的手术……我一直觉得她怪可怜的……。当然周道后来还是找人去把那混混给收拾了，至于怎么收拾的，和这个故事无关，我也就不多说了……

我平静点了。对周露说，嗯，那好吧，谢谢你给我打这个电话，我明天看情况吧……

周露嗯了一声，然后说了一句。你要对蝈蝈好点……。

我说我知道了……然后挂了电话…………

（三十四）20111022

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开车，一个人回家，一个人逛超市，一个人买鞋买衣服，一个人走很远的路，一个人爬山去寺庙听经，一个人在房间整夜听歌等待天亮，一个人站在路边看车来车往，一个人偶尔自言自语，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喝醉晃晃悠悠的开车回家……。我的生活大多数时候透着绝望一般的宁静寂寥，我习惯于这样的状态，我觉得这样很好，是惩罚也好，是活该也好，是命也好，都很好，以前我觉得自己是在等待，等一个人或者等一种企盼已久的时光，我想就这么简单干净的迎接她的到来，然后交付一生，再也没有别离和伤痛，可是在老去的路上，我逐渐就丢失了一种能力，我沉沉的陷入一段无梦的睡眠……再也醒不来…………再也醒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