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当我习惯地坐在电脑前，发现小正在线上等我，我苦笑着联通视频。
“你好。”小平静的脸上有淡淡的笑意。
“你好。”
“不打搅你吧？”
“还好，我还得过会儿睡。”
“嗯，上次你要的那些东西，我和Richard联系过了，他写了份东西给我，我传到你的邮箱了。”
“好，我一会儿看。”上次视频中，我曾让他帮我了解鹏移民的详细情况。
“有什么进展吗？”
“还没有。”
“哦。”他轻轻地说，我无法感受他是否失望。“就是想告诉你这个事儿。”
“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就去看。”
“嗯，”他有些犹豫，“咱们还能再聊一会儿吗？”
我笑了，“我说过我们也算朋友。”
“那好吧，”他咬咬嘴唇，像是很为难，“你知道，每天这个时候我都在和鹏通电话，现在我不知道干什么。”
“我明白。”
“谢谢你，”他吁了口气，“可是——我们聊什么呢？”
这倒是个问题，除了案情，我们还能聊什么呢？“随便啊，什么都好。”
“哦，对了，没想到你真是个丨警丨察。”
“真是个丨警丨察？这是什么意思？”我拿起烟，点着。
“其实鹏早就注意到你了，他说你要么是丨警丨察，要么就是军人。”
“还有这事？”我哑然失笑。
“嗯，的确，我们谈论过你好多回。”
“不会吧？”
“就是那样，”小侧侧头，也笑了，“鹏对你很感兴趣，或者说很有好感，其实他是喜欢你。”
喜欢我？我目瞪口呆。
“是真的，你不用那副表情。他和我说过，如果没有我，他就追你了，你们俩每天晚上有大把的时间在一起。”
“他开玩笑吧？”这多少有些啼笑皆非。
“我原来以为也是玩笑，因为晚上你们会碰到一起，我经常拿这件事打趣。但是上次在超市见过你之后，我就知道他所言非虚。”
“为什么？”
“你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没有几个人能抗拒你，无论女人，还是男人。”小定定地看着我。
我看着屏幕上的小，哭笑不得，“你丫也忒操蛋了，损人也别这么损啊。”
“真的。”
“歇菜吧，连个老婆都守不住。”我猛吸了口烟，“别再玩你哥了。”
小笑笑。
“我昨天见秦莺了。”我更换话题。
“哦，”小侧过头，犹豫了一下，“她还好吗？”
“我不知道，我没法确定她的状态。”
“哦。”
“你们见过面吗？”
“没有。”
“有过什么联系吗？”
“怎么会？”
小惊诧的神情很自然，不像是伪装的，我心里叹了口气。“秦莺知道你和鹏的事。”
小瞪大了眼睛，再一次地惊诧。
“鹏有没有和你提起过？”
“没有。”他摇摇头。
“你知道他们离婚的细节吗？”
“不知道，鹏从来不和我说这些，我只是知道他离婚了。”
“你曾经用过‘计划’一词，按照我的理解，它应该包括你出国留学、办公司，还包括鹏离婚、办理移民、你们团聚，对不对？”
“差不多。”小点点头。
“这个计划何时成型的？”
“我想想，应该是零七年的元旦。”
“你确定？”
“我确定。以前鹏偶尔也提起过，但我们真正把它当成事儿来办，就是从那年元旦开始。”
“鹏确信能顺利离婚？”
“这个我不好说，但他给我的感觉就是那样，他说我出国之后他才能离婚。”
我想问为什么鹏要这样安排，但想了想放弃了，鹏或许有他的苦衷，或许真正如鹏所言，他想把对秦莺的伤害降到最低。
“你什么时间出国的？”
“那一年八月份。”
“你出国不久，鹏就辞职了，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具体不清楚，鹏有一次提到可能是为了方便移民。”
方便移民？这个概念太模糊，里面的可能性太多了。
“嗯，”小的声音把我拉回到屏幕前，“秦莺怎么说我们？”
“她说很可笑，她的情敌是个男人，”我看着小，“还有，她知道你去年回国。”
小叹了口气，神情木然。
Richard的邮件是用英文写的，我大致能看懂，译成中文如下：
（地址、日期省略）
Re:公司注册与移民
亲爱的Frank:
本文旨在向您说明Richland公司注册情况及王建鹏先生办理移民事务情况。作为
您公司的律师及联系人，我郑重地提醒您，律师与客户之间的沟通与交流为秘密信
息，未经允许，不得复制或披露给第三方。
按照律师条例规定，一个律师应向客户报告事件的现状并负有根据客户的合理要求
而给与通知的义务。同时，一个律师应在适当的范围之内向客户解释事由，以便客户对
代理事项作出决定。基于此，我对您作出如下说明。
我特别声明，在王建鹏先生办理移民一项事务上，您并不是我的客户。但鉴于王建
鹏先生已经死亡的事实，并且在此之前，王建鹏先生已经授权您全权代理他在美利坚合
众国境内的事务并签署了授权书，以及您和授权人之间的亲密关系，我将对相关事项作
出说明。
Richland公司的注册地址为：236 Boylston Street,Boston,Massachusetts,
02116.公司在马萨诸塞州企业局的注册号码为：19-206-2008-G-A-03。公司雇主识别号
码为：T-X-24363-9981。
Richland公司依据马赛诸塞州法律注册，为有限责任公司（LLC）。公司初始注册
股本金为30万美元，股东分别为中国公民Zhang Xiao和美国公民Robert Koo。Zhang
xiao先生和Robert Koo先生分别占公司股份的60%和40%。上述两位先生于2008年1
月15日签署了公司章程。章程特别规定，公司股份发生变化时，必须经股东一致同意。
2008年10月23日，中国公民王建鹏先生与Robert Koo先生签署股权转让协议，
以13万美元购得Robert Koo先生所持有的全部Richland公司股份，此股权转让协议
同日经Zhang Xiao先生联署。
同日，王建鹏先生与Zhang Xiao先生签署公司股本金增加协议，共同增加公司股
本金101万美元，其中，王建鹏先生增资100万美元，张小先生增资1万美元。至此，
公司变动后的注册资本金为131万美元。王建鹏先生与张小先生特别商定，二人所持有
的公司投票权和公司股份各为50%。
鉴于上述100万美元增资款已于2008年12月17日汇至Richland公司账户，且提
供了资金来源合法证明，王建鹏先生遂委托我律师行办理EB5项下的美国投资移民业
务。我律师行于同月25日向美国移民局递交移民申请。
2009年2月5日，美国移民局批准该申请并通知美国驻北京大使馆。
上述即我对您的回答。
你的 Richard
Richard写给小的邮件，我一连看了三遍。作为一个在美国执业的律师，我相信他的这封信是经得起推敲的。按照信中的说法，鹏为了注册公司及移民美国，至少花费了131万美元。这笔钱，即便按照现在的汇率算，也接近900万元人民币。
Richard是鹏的大学同学，早已定居纽约，鹏移民美国就是由他办理的。很显然，注册公司也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Richard应该统筹策划了这一切，当然，核心是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