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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折叠椅上。真的太困了，疲倦从四脚钻到肉皮里、骨髓里，刹那间，肢体和骨骼都软绵绵轻飘飘的了。恍惚中，又回到那小河边，亮爸手持木棍扫向眼镜蛇，蛇轻松躲闪后咬向亮爸的腿，我慌忙向前欲持棍打蛇，但是当跑到亮爸跟前时，却发现是亮哥而不是亮爸。“不要啊！哥！”我大声呼叫，却发现自己已经醒来，躺在折叠以上。

亮哥错愕，看着我，问道：“不要什么？”

“没有，我做梦了。”醒来发现虚惊一场，我如释重负。

困倦的亮哥步履已不利索，微微蹒跚地过来轻抚我的额，轻语道：“又做噩梦了？”

“嗯，是的。”他的爱抚给我丝丝暖意，充满安全感，令我慵懒而舒适。

“没事，我在这里，你好好睡吧！”亮哥的黑眼圈里，满是抹不去的柔情。

不过后来我再也没有睡着，因为我很担心亮爸病情恶化，而且我也知道亮哥还在辛苦地坚守，我又岂能安然入睡？我起身叫亮哥躺下，但是满面愁云的亮哥却毫无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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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爸一夜病情稳定。第二天早上，嘉莱早早过来了。医生姐姐说亮爸病情在好转，如果在未来三十六小时内，不出现反复恶化，那就没多大问题。亮姑也传来好消息，亮妈病情也在好转。

嘉莱和医生姐姐都劝我和亮哥回家休息，让嘉莱在医院看护亮爸。但是我俩都担心嘉莱一人看护不过来，所以相互要求对方回家休息，自己留下。正当我们相互争着留下来的时候，江波来了。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今天休息，我来换你们的班照顾叔叔。你们俩都需要休息。本来松哥说他要请假过来看护叔叔的，我叫他别来了，由我顶班一天。”江波说道。

我和亮哥回家休息。傍晚，我们返回医院，带来了一张折叠床。二哥晚上下班后，又赶过来了。

医生姐姐说亮爸体内毒素在持续下降，呼吸已好转，不再需要呼吸机，再过二十四小时不出现反复，康复的可能性就很大。亮姑来电说，亮妈已经脱离危险期。

艰难熬过最初的七十二小时，第四天晚上六点，我们终于收到医生带来的好消息，亮爸虽然还很虚弱，但是脱离危险，高血压病情也得到有效控制。

医生安排亮爸到住院病房住院，等我们办完所有手续，已是一个多小时候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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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好亮爸，我在QQ上和二哥说亮爸的病房号。我走出病房，走到楼层西侧的天台的女儿墙边。天台没有灯，从屋里散出来的微弱的灯光依稀地洒在我不远处的地上，漆黑的夜幕如厚厚的天鹅绒般笼罩四周，一切如此的平静，积压在我心头多时的忧虑消失殆尽，一丁点的轻松像涟漪一般在心中轻轻荡漾。

“爸爸妈妈都脱险了，我们终于可以放心了。”身边传来亮哥的声音。

我循声望去，黑暗中显现着亮哥身影的轮廓，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站在我身边。

我对亮哥轻声说道：“是的，我们可以放心了。”旋即想到亮爸身边应有人照看，遂问亮哥：“嘉莱在看护爸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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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在病房里陪爸爸。我刚才看到你朝这里走来，所以跟着过来放松一下，呼吸室外的空气。我过来之前已经和嘉莱说我们在天台上。”亮哥说道。过了一会，亮哥又说道：“宝贝，谢谢你。爸妈出事的时候我已经慌乱了，如果没有你的沉稳，爸爸妈妈情况可能更糟。”亮哥声音沙哑。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亲爱的，你这几天辛苦了。”我伸手抚摸亮哥的脸，两行热泪痕悄然呈现他的颊间，那泪痕似乎掺杂着太多情绪，憔悴、困倦、感动还有高兴。

亮哥从腰间把我搂住，我把他紧紧抱在怀中，我内心只想对亮哥说，不管以后有多艰难困苦，我将会永远站在你身边全力支持你。

我放眼望向无垠的苍穹，天空满天星斗，像一粒粒珍珠，似一把把碎金，撒落在碧玉盘上。一阵清风出来，楼下的树叶在沙沙作响，星星在不停地眨着眼睛。此刻世界是那么的宁静、安详。

（七十一）玉麒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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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到病房的时候，嘉莱、二哥以及江波正在坐在亮爸的病床边。

江波见我们进房，起身端起床头柜上的一个装满物品的大塑料袋，说道：“亮哥、明哥，这是治疗眼镜蛇咬伤的草药。我今天去药用植物园买蛇药，没买到，工作人员告诉我一个在武鸣的草药园老板电话，我就去武鸣买了这些草药。”

江波说着，把塑料袋摊开，塑料袋里有好多装着草药的小塑料袋。江波把小塑料袋一一拿出，摆放在亮爸病床边沿上。小袋子上贴着各种草药的名称、使用方法及剂量，有七叶一枝花、独叶一枝花、香草茶、八角莲、半边莲、鸭跖草。

我忽然才想起之前和姐姐姐夫养蛇时候，姐夫也在养蛇场的空地上种了很多七叶一枝花和鸭跖草。亮爸亮妈出事后，虽然一开始能冷静处理，但是看着病情逐渐恶化的亮爸亮妈，我着实惊慌，竟然没想起这些草药。

“不知道能不能使用这些草药，还是先问医生吧。”亮哥一脸担忧。

“对，还是遵循医嘱为好。我们去问问医生吧。”二哥附和。

当晚的值班医生得知我们的用意后，认真检查了各包草药，在确定无误后打电话询问亮哥主治医生，那个医生姐姐。医生姐姐说她马上后到病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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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十几分钟后，穿着便服的医生姐姐到了病房。只见脱了白大褂的她，一头乌黑的长发云朵般盘在后脑，露着光洁的额头，化着淡淡精致的妆容，眉宇间满溢飒爽英姿，嘴角似笑非笑般微微展开，一身连衣长白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整个人美丽而儒雅。

原来她住在医院的生活区，离病房不远。晚上本不是她值班，但是值班医生一通电话，她就过来查看情况。

“医院本来不允许使用外来药物，你们自己带来草药，刚好我也对草药有所了解，若是对病人有效的药物，我觉得应该用来辅助治疗，毕竟治病救人要紧。”医生姐姐说道，同时麻利地检查着江波带来的草药，尔后微调了药方，叫护士拿去捣碎后敷在亮爸的患处。

亮哥问医生姐姐可否喂亮爸吃东西，可否为他擦拭身子。医生姐姐说当然可以，随后告知我们换药的时间，最后柔柔地提醒大家不要打扰病人太晚，轻盈地迈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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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波走近亮爸，低声对亮爸说他带来乌鸡汤，问亮爸想喝否。亮爸干涸的嘴唇蠕动几下，最终传来细若蚊吟的声音：“想喝。”

这是亮爸到医院后说的第一句话，我和亮哥急忙凑近亮爸。亮哥轻声说道：“爸爸，我喂你喝。”江波舀了一碗汤水，连同勺子一起递给亮哥。我和二哥把亮爸的病床摇起，亮爸逐渐半躺着坐起。亮哥用勺子盛汤，置于身前轻轻吹风，试探温度，一勺勺喂着亮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