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阿东说上海那边需要去照应,于是就去了上海。
阿东出发后的第二天傍晚,一个女人出现在阿声家门口。
这个女人叫赖丽。
阿声在日记里对这个女人这么描述的:一头散落到腰际的黑发,从两鬓撩起一络头发向后别起,后脑勺别一个蝴蝶样式的皮筋,看上去有二十三四岁。脸上化着浓浓的红妆,两腮红得跟如同猴子的屁股,两片精致的嘴唇跟火一样。尤其那双描画了又描画的眼睛特别有神。那张瓜子脸总能招人喜欢。但我讨厌她那身淡黄色的连衣裙,感觉是个不正当的女人。
赖丽出现在阿声家门口,阿声正在厨房弄吃的。
阿声端菜从出发出来,赖丽就站在门口伸脖子向里面张望。
赖丽见了阿声,笑呵呵问了一句:“请问,赵老板是住这里吗?”
阿声上下端详了这女人。
赖丽仍然笑呵呵地,嘴巴说话特别快。
她说她姓赖,叫赖丽。说阿东经常去他们歌舞厅,这几天阿东在舞厅玩,有两笔账没结。
赖丽说得很轻巧,带有调侃的意味,说要账,拐着弯来说。
终于听完她的目的,阿声哦的一声。
阿声很快端菜进屋,打算把东西放下再出来招呼赖丽,可阿声一转身,赖丽就跟进去了。
赖丽笑呵呵地在后面说:“看不出啊,赵老板生意做得那么好,还住这样的地方?”
这地方不算好,阿声也认为。关于说要换房子住,阿东几次提出来,阿声觉得没必要,好点的也能住,差点的也能过日子,阿东最后也遂了阿声的话。
此时,赖丽这么说,阿声脸上有点热了。
阿声羞。
赖丽站在屋子中央,手挂在挎包的链子上,脸上一直挂着微笑。
阿声放下菜,转身问她阿东欠了多少钱。
赖丽说也没多少,一百几十块钱的。
赖丽最后补一句说:“对赵老板来说,百来块钱算什么钱啊!我听说他去上海了。我老家也是上海的。”
赖丽说完就咯咯笑个不停。
阿声应景似的说:“我哥上海生意忙,才走的。”
阿声习惯在外人面前称阿东为哥,习惯就平常了。
陌生人就是陌生人,大家都说些陌生的话,谁管理你说得是真是假?
阿声的意思是让赖丽等阿东回来拿钱。这里面的担忧是:这女人说话不知属实不属实,万一骗钱的也不好说,再者阿声身上也没有那么多钱。
阿声对这样的女人没什么话说,两个人站着。女人有些尴尬,又问阿声说钱能什么时候给她拿回去交差。
阿声犹犹豫豫地,没开口。
女人见这情况,便很忽然地想起什么,急忙打开挎包,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
本子和笔是阿东的,平日记账用。
赖丽说:“对了,那天喝酒,赵老板把这个落下了。”
赖丽把本子和笔交给阿声,阿声接过来,客客气气说谢谢。
赖丽左右端详,没一会儿,她便叹息道:“其实呢,我主要过来送这东西,他欠我们歌舞厅的账等他回来让他自己来付吧!”
赖丽又呵呵地转身出去了。
最后,赖丽不会忘记和阿声说再见。
赖丽走后,阿声心里一翻滚各种滋味。
阿声禁不住想起几年前的香姐,想起秀。过去的一幕幕又排山倒海地映现出来。
51
后来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都和赖丽这个女人有关系。退一万步来说,阿声也认为往后所有的事,有相当大的责任在于他自己。
显然,这些责任的源头要把王小燕拉进来说,因为缺少她,“责任”二字意义便不能成立。
其实在把孩子要回来的第二天,阿声和王小燕有一次深层次的聊。
两个人聊的是过去,过去一段几个人命运变迁的起伏跌宕。
关于王小燕和周小里原来还有这么一段:
那年高考后,王小燕没考上大学,省师范还差三分。那年在学校周小里明追暗追她,她都没受理。真正两个人“交往”始于一笔交易。周小里从家偷来一笔钱给王小燕复读。周小里要求是,钱给她读书,但以后两个人一定要在一起,王小燕答应了。开学之际,周小里偷钱事件败露,王小燕补习复读的希望完完全全破灭。同时,王小燕与周小里发生过关系,偷钱事件败露,读书事件破灭,两个人一时间成了仇敌。更多的是王小燕对周小里的愤怒。再一次两个人复合是由于王小燕怀孕了,是一九八八年十一月份。
当王小燕家人得知怀孕的事,数次跟周家吵闹。过程中发生许多的争执打斗。一九八八年十二月份。王小燕说是过年前,周家几个叔伯闯进她家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也就是那天,王小燕肚子里的孩子被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