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声听他们说她是疯子。
是疯子吗?
她怎么会是疯子?
疯子会有满脸的伤心?
女人走有点远,快从阿声视线消失了。
当下,阿声意识到自己要跟上去。
阿声必须要跟上,至少,尽到自己一些情意!
拐个弯,穿过三条马路,过一条石桥。
如果阿声没猜错离石桥不远就应该到学校主任家了。
难道她也住这边?
阿声很想冲过去叫住她,把心里所有的疑问问清楚!
阿声不敢,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过了石桥,女人直直走到主任家门口。
这下,阿声彻底震惊了!
她怎么会认识主任?
她站在门口,没进去,瑟缩抱住自己的肩膀,头勾了下去,似乎放声哭了。
阿声扶住桥边的栏杆,远远看着。
终于,女人开门走进去。
门里开始传来主任妻子关心的声音。
阿声愣住,很多问题立即从心中升起。
到底问题是:王小燕,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女人就是周小里的“老婆”,周小里孩子的妈——王小燕!
阿声定定在雨中看,没敢前去询问。
33
第二件事的开始从阿声放学回来说起。
放学的时候,雨挺了。
天上出奇的亮堂,悬挂的太阳比以往的时候都亮堂。
在学校门口于芬芬还特意追出来给阿声道谢。
阿声还是一样的态度:是老师都应该做的,不用客气!
于芬芬也没什么话题,找来的话总和她的孩子离不开。
于芬芬说:“孩子那晚去了主任家,问他去做什么,他就是不回答我。孩子大了,怎么教都教不听!”
阿声故意微笑,打趣对于芬芬说:“找个爸爸给他,他就听话了!”
这句话应该是一句玩笑哦话,对别人兴许阿声不敢说,对于芬芬,阿声多少没什么心里顾虑,觉得于芬芬是个实在人,开得玩笑,人好!
于芬芬应付一笑,说:“容易找我不早找了!”
阿声很尴尬。
这时,主任连咳带喊的姿态从里面走出来和阿声他们打招呼。
见到主任阿声又想起王小燕。
现在多多少少怕王小燕和主任家说自己在老家和阿东的那些事,脸上更窘。
主任显然没想到那层面,打完招呼就走了。
主任走没多久,阿声也走了。
走之前,于芬芬硬生生叫住阿声,对他说:“韦老师,于是最近语文成绩上不去,你有时间帮我说说!你的话,他愿意听!”
言语下,阿声多少能听出于芬芬话里的意思,再者看到于芬芬绯红的脸,多多少少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阿生点头就走,也很快把于芬芬的话抛到脑后。
回到家。
家很温暖,远远的看到家里的厨房烟囱烟雾袅袅,想必阿东在做饭或者炒菜。
很多时候,有高兴的事,阿东都要下厨露几手。
阿声很多次对阿东说:东哥,你的菜比外面的饭店好吃多了,以后我们什么都不做,专门开饭店,你做厨师!
阿声的话一般是恭维,一般是实心实意。
走进屋前,阿声思考着要不要把遇见王小燕的事说出来!
转念一想,就算说出来,他不相信还好,相信了就遏制自己去追求真相。
阿声决定不告诉阿东!
果然,阿东很兴奋转在厨房炒菜。
一进门,阿东就在厨房飘出话,声音比以往的日子都要洪亮。
阿东说:“你说我今天做啥菜?”
阿声以往吃过阿东做的小鸡炖蘑菇,白菜炖豆腐。今天应该也这两样吧!阿声没说,靠在门口看阿东忙碌,脸上心里禁止不住幸福感的涌现。
厨房的油烟很浓,阿东呛得直咳嗽。
阿声笑着看着,看到阿东忙得手脚使唤不过来要上去帮忙。
阿东不给帮,把他推到门外,一个劲说:“东北菜你又不会做!看我的!”
一会儿过后,满满的一桌菜上来了。
桌子上有酒。
酒刚刚斟满。
阿东一杯递到阿声手中,一杯握给自己,他示意与阿声碰杯。
阿东说:“干了,咱都爷们。有酒吃酒,有菜吃菜!”
阿声说:“日子慢慢过,铺张浪费也不用……”
阿声觉得两个人吃那么多太浪费了。
阿东碰了杯子一口即干,豪爽地起哄要阿声喝了。
阿声喝了,呛得泪水直流。
阿东笑道:“这叫啥?咱以后日子好着呢!你看这儿,一半儿是东北菜,一半儿是南方菜。别说我们东北汉子南方手艺学不会啊,我专门到街上那家‘仙人饭店’现学的。尝尝!”
阿东夹一块鸡放到阿声碗里,同声说:“粤菜白斩鸡!尝尝对不对味!”
阿东又夹一块鱼,说:“清蒸鱼!这酱是我们东北做法,南北结合,叫南北鱼!”
阿声边笑边吃,也不好说什么了。
往下阿东给阿声介绍桌上的东北菜:松仁玉米一盘,红烧茄子一盘,血肠一盘,地三鲜一盘,还有小鸡炖蘑菇!
南方菜除了刚才吃到的白斩鸡,清蒸鱼,还有红烧排骨,一个海鲜汤!
齐了,齐全的南北菜!
阿东又喝一杯酒,酒气上了脸,红了。
阿东说:“高兴事儿,得喝!喝了咱再说事儿!”
阿声觉得不对劲,不过年不过节有什么好事?不明不白的来一桌子的南北菜,这算什么?
不详的预感令阿声不安。
不得不想的一件事,阿声很难开口问:难道两个南北人要互相分离了吗?
阿声心里犯堵!堵得厉害,一下子没了胃口!
阿东则催促阿声吃,忙着又给他斟酒。
阿声忍不住,握住阿东斟酒的手,说:“东哥,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阿东故作严肃的样子,一会儿后他竟然哈哈大笑。
阿声愣了。
阿东就是不点到事情上,便开始说:“你知道喝这酒叫什么吗?红高粱!东北的,响嘎嘎的酒,你们南方人都喝我们的酒!”
阿东平时是不会南啊北啊的说事,今天到底怎么了?
阿声闭上眼,陪阿东又喝两杯。
两杯下去,阿东夺下酒杯,说:“行了,你可以不用喝了,哥哥我替你喝!”
阿声更担心,阿东实在太反常了!
阿声说:“东哥,你有什么就说吧!我看着还能吃的下吗?”
阿东斟酒中停下,抿抿嘴,郑重其事地望住阿声说:“声啊,你听我说,这次我觉得我们有点钱,总不能啥都不做吧?”
阿声打断道:“我们不是都做事吗?你伤也好了,再找个工作!”
阿东笑道:“找!不找我们以后吃啥?这世道你不为他转就是他为你转!总得转个人样吧?我想,钱我们有的不多,做点小买卖总可以。我就不信赵西东做啥啥不成!”
阿东又灌下一杯酒!
阿声之前的担心没有了,但阿东的意思就是做买卖,就拿东北那生意来说,就输得个大地惨败。阿声担心现在那点来历不明的钱,说不好又是打水漂,万一真是不干净,哪天人家追上来怎么还?
阿声说:“你能做什么买卖生意?”
阿东说:“能做的多!但我就盯住一样!你看,人最需要什么?最缺少的是什么?”
阿声不解的望阿东没回答。
阿东数着手指头说:“吃的,喝的,玩儿的,穿的!少一样,人都没法活!”
阿声笑了,笑过去在东北做的生意不也是吃的喝的吗?最后又怎么样?
阿东说:“广东这边就是块宝地,你看缺啥?不缺!还能生产!我们厂倒了也是好事,让我明白一件事情!赵西东也可以做这个事!”
得了,阿东又喝,菜一点没动!
最后,阿东透露说,他要做的买卖就是服装生意!
阿声反对!
反对原因很明确:东北生意前车之鉴,广州服装厂就在这边,买卖能做起来?
阿东不管阿声如何反对都坚持,坚持到底!
阿东的原话是:天王老子来阻止,我都要做!
最后,阿东醉了,哼着二人转哈哈大笑睡在床上。
面对一桌子凉菜,阿声没吃上几口!
阿声知道往下的路,开始变得崎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