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说，你再这样他活过来你也活不成了。

阿声说我也不想活了，我把他害了！

芳姐问阿东家的地址，她要去通知阿东的家人，阿声没说。

后来丨警丨察来了。

丨警丨察逐一去查问。

丨警丨察问了芳姐，又问大六和小六。

最后，丨警丨察还要来问阿声。

芳姐不给丨警丨察问，医生也说阿声的情绪不好，丨警丨察便没再问。

大概是丨警丨察走后不久，阿东的父母及秧子来了。

阿声见到阿东家的人，又是一次长长的恸哭。

阿东的母亲看到阿声如见到了仇人。

阿东的母亲一口咬定是阿声害了阿东，张牙舞爪的要打阿声。

秧子和阿东的父亲拖住了阿东的母亲。

芳姐则拉住阿声。

医生来说，这么闹，伤者就不用救了。

阿东的母亲不闹了。

秧子稳住了她母亲，然后拉住阿声向外走。

秧子责备阿声没离开东北。

秧子说要是阿东真出个三长两短，她母亲肯定不活了。

阿声无话。

于是，秧子给阿声说近段时间的情况。

以下，是秧子近段事情情况的诉说：

阿声走后，阿东发疯地逼秧子。阿东认为阿声的离开是秧子赶走的。闹得最凶有过两次，一次是阿东逼秧子说阿声的去向，秧子不说，阿东一脚踹了秧子；这个事直到阿东的父母出现才平定，阿东的父母一口证实阿声回了老家南方。阿东那会儿信了。又没过半天，阿东拿出阿声留下的信找秧子，阿东坚信阿声不会离开东北。秧子一再坚持自己的说法，阿声确实离开了东北。阿东的理由是，阿声是喜欢自己的，绝对不是有心离开，而且阿声没家，被家里放逐了。紧接，阿东把阿声家里的事情全盘告诉给秧子。秧子还是不愿意告诉阿东关于阿声留东北的事情。阿东还有一个理由，就是阿声身上没钱，怎么离开东北？秧子的回答是自己给阿声钱。末了，秧子的话穿帮了！原来阿声在信的后面还加了一句：“来东北我靠你，离开东北我靠自己！”阿东认为阿声既然说这话，不可能接受秧子的钱。于是秧子抵赖不了，拖了几天松了口说阿声仍然留在东北，在省城打工。阿东要秧子告诉他阿声确切地址，秧子确实不知道，阿东不愿意相信他，往死里逼秧子。这就是第二次闹的凶的情景。

阿东实在问不出阿声的确切住址，便在长长的一段时间里整日城里家里两头跑找阿声。那种辛苦劲秧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有那么两次，阿东因为寻不到阿声醉酒，一次倒在路上差点给车撵死，一次喝了酒淋雨，回来生了场大病。病好了之后，阿东还是不停地找阿声。阿东的父母见阿东这么老跑出去，以为阿东外面有心上人，逼阿东带回来。结果，阿东有好几天躲在外面不回家。

阿东给秧子说自己找遍了整个城里，大街小巷找过了，没见到阿声。阿东说阿声要是出了事，他绝对不饶秧子！秧子知道阿东说的出也做得出来，心里多多少少悸怕。不久，秧子听说嫩菜叶被放出来了，嫩菜叶对别人说要报复阿东，这话最先传到秧子耳朵里，秧子要阿东出去躲。阿东因为阿声的事情已经弄得心神交瘁，火头上口里拧着要跟嫩菜叶拼。阿东的母亲就因为这事才和阿东闹一架，结果，阿东算听了他母亲的话出去躲了几天。那天嫩菜叶来寻阿东，阿东家就欺骗嫩菜叶说阿东和阿声出去做事了，嫩菜叶不信，里里外外的给阿东家闹个通天。

阿东寻不着，嫩菜叶似乎信了。后来，秧子料不到的是嫩菜叶在东芳饭店门口巧遇阿声。于是就出那天东芳饭店的事情。这个事，秧子不知道。嫩菜叶从东芳饭店撤走，马不停蹄赶到阿东家。这个时候阿东还以为嫩菜叶找不到自己估计事情过去了。那天嫩菜叶再来家，阿东就在家里；秧子老远的就看到嫩菜叶。

秧子急速要阿东躲起来，阿东不躲，一如的顽固，一如的好强。末了，阿东的母亲用死来要挟阿东躲起来。事情闹到最后，嫩菜叶拆穿了阿东家给他的谎言，他对阿东家说：“你们骗我！赵西东没和阿声一起！阿声在城里东芳饭店打杂！”嫩菜叶就是要阿东家说出阿东的下落。阿东家那天无人说话。嫩菜叶最后恶狠狠的说：“阿声在的地方，赵西东肯定常去，和尚庙我找不到人，蹲到东芳饭店等！不砍了赵西东的腿，我誓不为人！”

阿东就是从嫩菜叶口中得知阿声的下落。

到了后来，阿东就找阿声去了。秧子拦都拦不住！

秧子说：“我告诉他不能去不能去！他不听！”

秧子没哭，看得出来她怨恨阿东没听自己的话。

同时，秧子也怨恨阿声。

秧子说：“我叫你离开，给你钱，你非得留东北！”

阿声一直无语。

秧子说：“死了还好！不死不活的，以后你说咋办？”

阿声说：“以后我照顾他一辈子！”

秧子笑了，嘲笑。

阿声说：“我有饭吃，绝对不给东哥饿着！”

秧子直视着阿声。

秧子说：“死的活的现在都不知道呢！”

阿声擦了擦泪水。

秧子说：“我说你们两个男人的，这为啥？好好日子你们不过。折腾啥呀？”

阿声说：“我也想东哥过好日子。”

秧子说：“那你干啥还留东北，留沈阳！”

阿声勾下头。

阿声真后悔自己在信的最后加的那句话。

“来东北我靠你，离开东北我靠自己！”

阿声心里也是欣慰的，阿东确实懂他的心。

秧子说：“你说你照顾他一辈子！你凭啥？啊？”

阿声努力笑了笑，嘶哑地说：“我喜欢他，我爱他！”

阿声说得很顺，一点羞涩都没有！说完，阿声感到无比的轻松。

阿声心里说：我确实爱他，没有理由，就这么简单！

秧子无语了。

长长的一段聊，两个人又从新回到阿东父母的面前。

阿东的母亲哭着喊着骂阿声。

阿东的父亲一直沉默。

阿声什么都不能说，也不知道怎么说。

秧子见母亲骂得厉害，也转弯帮阿声说几句好话。

比如，阿声没离开的原因，秧子就给阿声圆谎说阿声从家出来钱丢了，尽管很幼稚的话不能让人信服，可阿东的父母勉强接受了。同时，芳姐又把认识阿声的情景诉说一遍，阿东的父母才相信。

终究大家又面对一个现实的问题，阿东现在没醒。

阿东是个靠机器呼吸的活死人！

145

有阿东家的父母照看阿东，阿声没有理由留下了。

阿声坚持要留下照顾阿东。

秧子这么地跟阿声说：“你留下，算啥？叫我爸我妈咋想？你们的事儿我不管了！你们以后爱咋整就咋整！我反对你留下！”

这样，阿声又回到东芳饭店。

在饭店，阿声更买力干活。

阿声知道自己一但忘我的去忙就不会想阿东，就不会那么难过。

当然，秧子跟他说那一句话就是让不要经常出现在阿东面前，出现在她父母面前。

阿声知道秧子担心什么。

那天在医院哭，已经相当失态了。

虽然阿声不停地让自己忙起来，心的最里面仍然是去不掉阿东。

尤其是阿东孤孤单单一个人躺在床上，鼻子里插些管子。

阿声每每想到阿东就抑制不住自己想哭的冲动。

明的不能去探望，阿声前思后想，自己对自己说：我暗暗的去，即使不能面对面坐着，陪他，自己在门外，或者站得远远的看他一眼都行。

阿声果然这么做了。

一天里有很多次从饭店跑出去，芳姐见他跑了，起先问去哪里，阿声说买东西。后来阿声跑的次数多了，芳姐找阿声谈话。

芳姐说：“你觉得对不住他是吗？”

阿声点头。

阿声不想告诉芳姐自己和阿东的事情。

芳姐以为阿声心里仅仅是愧疚而已。

芳姐说：“你这么老跑去也不是个办法，他们家一个个把你当仇人似的。我看啊，以后少跑他们面前。”

阿声摇头，迅速的说：“老板娘，上次的医药费我以后还你。要是我还不起，我给你打工！”

芳姐笑笑，说：“你说你这孩子，这何苦啊！人又不是你整的，再说了他也不是你啥亲人。算兄弟，算哥们儿，你也帮得天地义尽了！”

阿声说：“老板娘！我没帮他，我只是害他！”

芳姐安慰阿声不要那么想。

末了芳姐劝阿声多休息。

阿声自从那天出事后真的没好好休息过，芳姐说阿声因为休息不好，做事总丢三落四。芳姐怕阿声出什么事，一连要求阿声不要在店里帮忙，有时间给丫儿上上课就行。

阿声很感激芳姐。

芳姐这么一次谈话，阿声似乎听进去了。

阿声不想别人为自己担心。

阿声也想，自己休息好然后再去看阿东。

休息一天。

之后。

阿声实在按不住，又跑到医院。

阿声就远远在门外看，躲着看。

阿东就躺在病床上，他母亲一直坐在床前照顾他。

阿声也不知道阿东醒过来没有，鼻子上仍然插有管子。

已经是第五天了。

再来看阿东的时候，阿声看到病房没人，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