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东说：“爸，我正有话跟您说……”

这下，秧子将碗掷道桌面上了。

秧子说：“你认为我告你的状是吧？爸，我有跟您说啥了吗？”

秧子打断阿东的话。

有意打断。

阿东说：“那你们就看我不顺眼了现在！”

阿东的父亲筷子一摔，说：“你看阿声不顺眼！你瞅瞅自己，蹲公丨安丨局谁给你料理家的？”

阿东的母亲说：“那也不能怪西东啊！”

阿东的父亲道：“我这跟他说，别插嘴！”

阿东的母亲见阿东的父亲生气，语气变过来，矛头指向阿东：“你说说，这几天都咋的拉？”

阿东的母亲看看阿东又看看阿声，然后看看秧子。

没人回答。

一会后。

阿东站起来，说：“我打算跟你们说个事儿！”

秧子也站起来了。

秧子急道：“说啥呀！爸，妈！他对不住阿声！甭听他讲！”

阿东气得浑身发抖。

秧子有意打断阿东的话。

其实阿东就想给父母说自己和阿声的事。

秧子不想阿东伤自己父母的心。

阿东的父亲指阿东道：“你说你咋就这么个德行！”

阿东拍桌子道：“我咋的了？你们都成我敌人了是吧？”

阿东的父亲说：“几年前，书进多好，你打人家！人家拖你学习害你了？你要跟人家书进学习，不早上大学有个好工作了？”

阿东的母亲见阿东的父亲骂得厉害，就说：“人家书进后来也没考上大学。”

阿东的父亲说：“上高中都比他强！你连初中都不读就跑了！”

阿东说：“我跑啥你们知道不？”

阿东的父亲说：“你能有啥原因？就是骨子是二流痞子的坏水，见不得好人！”

阿东说：“我是痞子！你们生的是痞子！”

阿声把碗筷放下。

阿声对阿东说：“东哥，少说两句！”

阿声不愿意见阿东和他父亲吵。

阿声不愿意看到阿东的父亲为自己和阿东吵。

阿声心里很感激阿东的父亲。

末了。

阿东对阿声说：“声，你有啥怨的你就摆在这里说！只要你说，我都承认！我今天为你一人认错，别人管不着！”

阿东的父亲气得连连咳嗽。

阿声推了阿东几下。

阿东还说：“不说了？你不说还不让我说吗？他们都冤枉我！你也……”

阿声站起来，说：“我没冤枉你！”

阿声冲阿东瞪。

阿声吃不下了，急忙抽身离开。

在外面。

在阿东家外面。

阿声蹲在地上。

一会后，样子来了。

秧子对阿声说：“看到了吗？我家就给他这样闹的！”

秧子话里的意思，家里闹也因为阿声的存在。

阿声说：“姐，以后不会了！”

秧子笑道：“姐不是那意思！”

阿声说：“姐，我明白的！我晚上劝劝东哥。”

秧子说：“别劝！他听不得人说他！”

阿声说：“有时候他也听我的！”

秧子愣住。

阿声说：“过两天我就走，我不打算告诉他了！”

秧子拍了拍阿声的肩膀，说：“委屈你了，弟弟！我为我爸我妈感激你！”

阿声还能说什么？

阿声站起来，笑了笑。

秧子说：“进去吧！你不在，我爸吃不下。”

阿声知道，秧子想让自己进去制止阿东说出别格的话来。

再回到桌上，阿东不再说话。

静。

大家都静静的吃。

可是，阿声明白，表面上沉静，其实大家内心都乱得要爆炸！

133

阿声离开背着阿东离开了。

离开前一刻，阿声和阿东有过一次激烈的争吵。

可能阿声还没打算这么快离开阿东家，又可能这次争吵确实伤害到阿声了。

阿声劝阿东以后脾气应该收敛一些。

阿东认为阿声嫌弃他了，就拿这话说事儿。

阿东说：“我知道你早看我不顺眼了！你早想离开我了是不是！”

阿声不打算回阿东的话。

阿东又说：“你就巴不得我跟白书进有个啥事儿出来！我脾气不好，那是我对别人，我对你不好了吗？是，我承认，我让你跟我来东北，叫你委屈了！我的不对，我道歉了。我也做了，就想让你他妈过的舒服，开心些！你睁着眼睛都说他妈什么话！”

阿声只说一句，阿东爆发出很多句。

阿声再也忍受不了。

阿声说：“我不想跟你吵架，东哥！”

阿东说：“我跟你吵了吗？我是说！不是吵！我跟你说一堆，你听到了，你听到了至少也回我一个！爱搭不搭的，叫谁看了谁难受！你压根没把我当回事！”

阿声说：“没把你当回事我用不着这样！”

阿声几乎找不到话去顶阿东。

阿声觉得这个地方真的没办法呆了。

阿声说：“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比谁都清楚。我说你什么了？就让你以后变好一些，这样也好讨个媳妇儿！”

阿东听了这话疯了似的。

阿东说：“韦声，我瞎了狗眼了还是聋了？你嘴巴乱放什么屁呢！”

阿东声音很大。

阿声咬牙齿，挤不出一句话。

阿东的父母和秧子闻声过来看。

阿东见父母等人来就擦鼻子抹眼睛走了。

阿东的父母后来也没对阿声说什么。

再后来。

阿声收拾行李走人。

走人时，阿声和秧子说了会儿话。

阿声说：“姐，我今天就走！”

秧子说：“有钱吗？”

阿声说：“有一点。”

秧子闻：“你打算去哪儿？”

阿声说：“哪儿都行，你们家我呆不住了！”

秧子从口袋掏出一点钱给阿声，阿声不要。

阿声说：“我到城里找点事儿做做，等攒够了钱我就走。离开东北！”

秧子说：“何必呢！要是钱不够，姐可以给你，不需要你还！”

阿声收拾东西。

阿声说：“我不要姐的钱！”

其实，阿声打心眼里不想离开东北。

阿声不甘心，自己真离开东北就一无所有！

阿声可能是自欺欺人，想着哪一天，阿东会找到自己。

阿声有这个期盼。

可是，后来阿声后悔了现在的决定，如果拿秧子的钱离开东北，后面不至于那么凄惨。或者说，后来，阿东就不可能被砍！或者，后面大年三十那晚上就不会发生……

那是后来的事。

秧子把钱收好。

秧子说：“你真不打算告诉他？”

阿声把包装好，转过身来说：“姐你也别跟他说我走了！”

阿声觉得秧子话里有话，她问那句话暗里的意思说你不离开东北，是不是想找机会与他和好。

阿声这样回答秧子，其实表明得很清楚，以后的去向与阿东无关！没必要告诉阿东自己什么时候走。

阿声说完那话，心一直疼。

秧子看得出来阿声心里难受，没再说什么话。

阿声走的时候去见阿东的父母，给他们深深鞠一躬。

阿东的父母问了很多话，阿声一直笑。

末了，阿东说家里有事得马上离开。

阿东的父母也不挽留。

这样，阿声离开阿东家。

出门那一刻，阿声禁不住哭了出来。

是心里哭。

秧子告诉阿声说：“那边人多，有个小店铺，他可能在那边。你从后面走吧！是条小道，一直通往公路边，沿着它走就可以坐上去城里的车了。”

阿声以为秧子会送自己一程。

秧子这么说，阿声只好点头。

阿声对这个地方比较熟悉，平时上山下地干活都走过。

阿声想想也对，自己能走，何必要人送呢？

现在的世界里，确实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阿声在秧子面前没表现出太多的留恋。

一笑之后，阿声对秧子说：“姐，要是东哥问起，你替我向他说声对不起！”

秧子点头。

阿声还想让秧子提醒阿东枕头下留有信。

是阿声事先准备好的一封信。

最后，阿声没能对秧子说出口。

这样，阿声只身沿小道走到公路，一个人，地上一个影子，背着包，孤零零的。

这样，阿声坐上车去了城里。

在车上，阿声翻出写给阿东那封信的草稿。

草稿就写在他的日记本里。

信是这样的：

东哥：

你看到这些字时，我已经离开你们家。很抱歉，我没有当面向你道别。

知道吗？东哥。你曾经是我的希望，是我对生活，对以后的一切的希望。我觉得有了你我的世界里什么都有了。我对自己说过，如果哪一天世界变了，变得没有一口饭吃，没有一口水喝，只要我有最后那一口吃的，那么这一口我都留给你，全部给你。用最真挚的话来表达我对你的感情，我可能说不出口，要是用这样的行动来表明，我不后悔，而且不会惧怕！东哥，不是我接受不了你说的故事，因为是故事，所以发生了。发生了的故事就是故事，没有必要去追究。可是东哥你知道吗？我是我，我不是一个影子。这几天，我被影子扰乱整个心绪。你说你不安宁，我又何尝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