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声转头对阿东的母亲笑,说:“伯母,我拿篓子过来装,呆会我挑去倒!”
阿声说着匆匆去找篓子。
阿东的母亲傻了眼跟阿声的背影望。
阿东的母亲说:“这孩子咋了?还哭了!”
秧子说:“你就让人家干呗!”
阿声也听到秧子的话。
阿声心里暖暖的,至少秧子在安慰自己。
阿声拿来一对篓子,转身那会儿撞上阿东了。
阿东抢过阿声手中的篓子。
阿声不放手。
阿东使劲地扯。
绳子一拉一扯,最后卡破阿声的手掌,血冒了。
阿声没撒手。
阿东应该又拉了几下才见到阿声的手冒血了。
阿东说:“放手!都流血了!”
阿声勾住头不撒手。
阿东说:“我去做!你去歇息歇息!”
阿声用力一扯。
篓子从阿东手中滑下。
篓子也从阿声手中落下。
血顺着指尖滴到地上。
阿东的母亲以为两人要打架,急忙过来把阿东拉住。
阿东的母亲说:“有啥话好好说!干嘛你们这是!”
阿东眼睛就望住阿声。
阿声泪水禁不住地掉。
秧子那毛巾走过来。
秧子对阿声说:“给姐看看。”
阿声抬头一笑,说:“姐,我没事!”
阿声弯下腰拿起篓子,一个人走出门。
身后,是阿东的母亲长长的责备声。
阿东被他母亲骂了!
131
阿声离开阿东家前,阿东家发生几次“战争”。
第一次“战争”。
应该是两天后的晚上。
阿东用最温和的语气向阿声道歉。
阿声没理会。
阿东说:“声,就算你要打我,要骂我都成。只要你说句话!”
阿声没话。
阿东按不住,最后怒了。
阿东说:“都过去的事情,我能给你说,你说还能叫事儿吗?你们南方人都那么小气!”
阿声被阿东的话惹毛了。
阿声瞪住阿东说:“别用你们这些小事说我们南方人小气!你那不是事儿,干嘛早不给我说?东哥,不是我不想说话,是我找不到话来跟你说!”
阿东说:“你真没话对我说了?那你把我当啥了?”
阿声说:“我能把你当啥?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啥,我怎么能把你当啥!”
阿东扑到阿声身上,按住阿声,嘴巴凑在阿声耳根旁边。
阿东狠狠地说:“你记住,不管你怎么想你都属于我赵西东的!”
阿声用力将阿东推开。
阿声瞪住阿东,压低声音说:“我不是我自己的了!我谁都不属于!”
阿东死死按住阿声。
阿东话又变软了,说:“声,我喜欢你!我怎么给你说呀!你别没事儿寻事儿成吗?咱好好过日子成吗?”
阿声不再挣扎。
阿声说:“我没事儿找事儿?对,我因为没事,好出这么一堆的事了!好日子谁都可以过,我过不了,没那命了。东哥!”
阿东的头低下想亲阿声。
阿声把头一扭。
阿东的嘴寻找阿声的嘴,迅速盖了过去。
阿东不再给阿声说话的机会,嘴巴紧紧吸允阿声的嘴唇。
阿声挣扎,反抗,甚至踢打阿东。
最后,阿声嘴巴一张,咬住阿东的嘴唇。
阿声心里恨道:咬掉他!咬掉他!
可是,阿声不忍心用力磕下牙齿。
阿东的嘴盖住阿声的嘴巴很久。
应该说阿声一点反应也没有,所以阿东才了无兴趣松开阿声。
阿声说:“东哥,我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阿东说:“你问吧!”
阿声说:“我要你和我一起离开东北,一辈子不回来你肯吗?”
阿东被问住了。
阿声说:“你只要说肯和不肯就行!”
阿东没答。
可能阿东在思考这个问题。
阿声笑了。
又过很久,阿声说:“你不肯。”
阿声说:“你属于你的东北。我不属于!”
末了,阿东说:“我们可以再出去打工,你想什么时候走我俩一起!”
阿声不答。
阿东说:“这里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
阿声说:“不是!不是我的家!”
阿东无话。
“战争”结束!
次日。
阿声对秧子说自己要离开。
秧子惊讶。
秧子问阿声:“他知道吗?”
阿声没回答。
秧子说:“其实,姐不是想赶你走。你知道,我爸我妈要知道他们得有多伤心啊!”
阿声点点头,说:“东哥告诉我他们的事了。”
秧子“哦”的应声。
阿声说:“姐,他心里没人家能记恨人家这么久吗?不惦记别人,能两次拿信去问别人?”
秧子没应答。
阿声不想说自己在意阿东的过去。
分明阿东的过去和现在又刺痛阿声的心,甚至把阿声刺得遍体鳞伤。
阿声说:“姐,你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吗?”
秧子望住阿声。
阿声说:“他们一个说‘老子以后就娶你老婆做老婆’,一个说‘老子以后不娶老婆,娶个男人气死你’!姐,你知道吗?我就是那个气死人的男人!”
秧子一笑,安慰两句。
阿声继续说:“姐,一个人活着真累啊!吃饭,干活,还要生气,要心,要笑,要……姐,你说人为什么这么累呢?我就想离开,不想躲在别人的影子底下。”
秧子说:“你想明白就好!”
阿声说:“姐,东哥那信真的是白书进写给他的吗?”
秧子笑道:“我怎么知道?得问他俩了!”
阿声说:“白书进说不是他写的!东哥说就是!东哥心里肯定就装有人家,所以才那么在意信里说的!”
秧子又无话。
阿声说:“姐,你说我该不该跟他说我要走?”
秧子说:“你想说吗?”
阿声摇头。
阿声说:“姐,我要是走了,他跟着走怎么办?”
秧子说:“那你愿意不愿意离开他?”
秧子的话像刀子一样刺痛阿声心。
同时,秧子的话也刺伤了阿东。
第二次“战争”就是这样起来的。
秧子说了这句话,阿东听到了。
阿东很快就站在秧子面前。
阿东说:“我告诉你,我就是要和阿声一起!”
秧子愤懑道:“你愿意阿声还不愿意!声你告诉他,你不愿意!”
阿声说不出来。
阿东对秧子说:“你唆使阿声离开家是不是?你巴不得别人走是不是?”
秧子怒道:“我巴不得?这和我有啥关系?”
阿东说:“你看不得我过得好!你恨我!你孩子没了你怨恨我,姓田的死了你恨我!”
秧子哭道:“赵西东!你给我住嘴!”
阿东说:“我说对了是不是!你就看不得我过好日子!”
秧子说:“你那叫好日子?你看看你现在,你是人是鬼?你敢拉阿声去咱爸咱妈面前说你要和他在一起?你敢吗?你敢拉阿声去外面大声说你要和他在一起吗?你不敢!”
阿东说:“我不敢你也管不着!”
秧子说:“我管你啥了?你问问你自己,你管我还少吗?我现在管你啥了?要不是我,你现在还张那么的脸面对人?你人早在几年前丢一干二净了!”
阿东说:“你再说一遍!”
秧子胸脯一挺,道:“我就说你怎么着?你自己不想过也不要拉人家阿声跟你鬼混!你有病还传染给人家,你有没有良心啊你!”
阿东抡起巴掌要煽秧子。
秧子没有半点惧怕。
阿声见阿东要打人,便去推开阿东。
阿声说:“姐说得对!你要打打我!”
阿东愣住。
一下子,三人静了。
阿东的父母闻声赶过来。
阿东的母亲拉住阿东说:“你又咋了?你一天不闹事儿你心不安宁了?”
阿东眼睛红红的。
很久,阿东冲他母亲厚道:“我不安宁!我不安宁!”
阿东吼完跑开。
阿东母亲又问秧子出什么事。
秧子说没事。
秧子也走了。
阿东的母亲又问阿声。
阿声没回答。
阿东的母亲叹一口气也走了。
最后,阿东的父亲跟阿声说:“声,告诉我,出啥事儿了?”
阿声使劲眨眼睛。
眼睛是热热的。
阿声说:“伯父,我想离开这里!”
阿东的父亲一怔。
阿声说:“是西东赶你走?”
阿声连忙说:“不是!是我自己想走。”
阿东的父亲又问:“想家了?”
阿声说:“我没家。”
阿东的父亲慈祥的目光久久望住阿声,无话。
后来,阿声后悔自己跟阿东的父亲说的这些,由于自己说的这些话,才导致阿东和他父母的“战争”这么迅速爆发。
也就是第三次“战争”。
132
第三次“战争”。
正在吃饭。
矛盾的源头是阿东父亲的一句话。
阿东的父亲说:“有啥你就摆在桌上讲。别在大伙背后委屈阿声!赶人走也得有赶的样子!背着干也不嫌丢了咱东北爷们儿的脸!”
阿东的父亲说这话明显冲阿东说的。
阿东心里也憋气,父亲的话刚落音,他就摔碗道:“有完没完啊!我啥时候赶人家走了?谁说的呀!”
阿东的目光停在样子脸上。
秧子顾及着自己吃东西,看都不看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