秧子的言辞更激烈，说：“我又没和你咋样！我就是不想让他管！我爱和谁做朋友就和谁！”

白书进头勾得低低的。

白书进说：“我们也是朋友！我和你哥是哥们！”

秧子憋不住了，站起来说：“什么哥们！人家都告诉我了，他喜欢你！你也不想想，要传出去你们能呆得住吗？你也不想想，你以后还能考试吗？再说了，我爸我妈知道了，他们有多伤心啊！”

白书进也站起来，话不说，要走的光景。

秧子拉住白书进，说：“你说！你是不是真和我哥说的那样？”

白书进没答，身子向前冲，秧子扯都扯不住。

秧子哭着看白书进走的。

秧子冲白书进说：“你不喜欢我，你干嘛送我书，还叫我看啥小说！”

白书进停下。

白书进又掉头走回来。

秧子以为白书进要打人。

白书进很气的样子。

白书进说：“那你把书还我！”

秧子狠狠瞪白书进。

秧子说：“不要脸的两个人！别人唾沫星子淹死你们！你们那破事儿我都知道！”

秧子哭着跑了。

其实，阿东就站在前面。

秧子也看到阿东了。

秧子一直哭着跑回家。

回到家，秧子第一时间将白书进送的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撕个粉碎。

不久后的一天。

阿东和白书进闹了起来。

后来秧子跟阿声说这件事情，阿声问他们为什么闹。

秧子告诉阿声是阿东去闹，人家白书进可是个正常人，阿东有病！

可真正到后来，阿声再听阿东讲这件事情，发现有很多地方讲的和秧子不一样。

起码阿东和白书进闹的原因就和秧子说的有差别。

这个原因，秧子是这么讲述的：

白书进不想跟阿东好，可阿东来是纠缠人家。

白书进一心想考试想读书，于是就给阿东写了一封信，具体信的内容不知道，因为那封信，阿东找过白书进理论。为这事，白书进和阿东彻底闹僵，并且誓言绝交！阿东一直就说自己和白书进是兄弟，是朋友，就是在秧子和白书进面前也这么说，可白书进没理阿东。并且当面用最恶毒的话讽刺阿东。

这件事之后，白书进转学了，转学走的那天，阿东去找白书进，秧子在阿东找之前已经在白书进面前了。

他们三个人相对无话。

最后，白书进说：“我记得你的话！”

阿东当着秧子的面给白书进道歉，白书进没接受。

末了，阿东气愤地说：“你的话我也记住。我们走着瞧！”

于是，白书进和阿东自那时分开后，这么多年，不相往来。

直到秀儿和白书进结婚，阿东才真正见到白书进。

122

阿东和白书进的过去算讲完了。

阿声也听完了。

是个叫阿声颤抖的故事！这是阿东的过去吗？这是自己所认识的阿东吗？

秧子讲得应该有点疲倦。

秧子沉默了许久。

看的出来，秧子还是为过去的事伤心。

阿声也伤心。

但阿声脸上还笑着，这样的表示，他想告诉秧子自己无所谓。

阿声在心里已经和阿东划开了线。

虽然脸皮上笑，但是阿声心里比谁哭得都要辛苦。

阿声还是忍不住问一句：“姐，他们都互相说了什么？”

秧子摇头。

阿声不想问了，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阿声问：“东哥后来还继续在学校读书？”

秧子笑了笑说：“白书进一走他就不读了。在家呆两年多，然后出去打工。后来就捅了人。”

秧子的话一完。

便又是静。

阿声也不想问。

末了，秧子说：“你说，要真这样他们能过吗？”

阿声无话。

秧子又说：“我爸知道了非砍了他的腿！我想来也不是真的，那时我们才多大一孩子！可我万万想不到，他去了一趟南方你就出来了！”

阿声心痛。

秧子说：“声，你是个善良的人。姐不想害你！姐今天说的都是实话，你呆不住跟姐说，要走他是留不住你的！”

阿声泪水都出来了。

秧子接着说：“他不是好东西！叫你来就给他自己出气的！”

阿声抽泣。

秧子说：“闷得难受，你就哭！姐不是外人！”

阿声把泪水抹了，笑道：“姐，我不哭！”

秧子笑。

秧子说：“我爸我妈都没知道他俩的事情。我没敢说。声，你想想，再这样下去，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到时候你毁的不光是他，还有我们全家！”

阿声明白了。

秧子说了那么多就是想让自己走。

阿声再也憋不住，呜呜哭。

这下，阿声真正明白，世界上什么东西都不是自己的，惟独自己才是自己的。

阿声想，全世界真真正正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秧子说：“你说，他好好在南方呆着，非要回来吗？回来图个啥？我就知道他带你回来是显给谁看，叫谁难受！”

阿声哭着说：“姐，你别说了！”

秧子连连说好，说：不说了。

秧子问：“你家里知道你俩的事吗？”

阿声摇头说：“我没家！我没地方去！”

秧子一下子愣住。

很久，秧子叹道：“你们打算过一辈子？”

阿声张嘴巴答不上来，即使心里有很多很多的话，也卡在喉咙。

阿声几乎要崩溃了。

秧子还要再说什么。

门口，阿东站在那里。

阿东吼道：“秧子！”

阿声被震住了。

秧子也被震住了。

阿东大步冲进来把秧子拉起。

阿东怒道：“你都跟阿声说啥！”

秧子吓得脸色煞白。

阿声把头别开，不想看阿东。

阿声不想看眼前这一切。

这一天，阿声的日记写了十二页，每一页都是满满的字。

阿声知道，阿东的过去已经烙在他心里了，即使日记哪一天被烧掉，也抹杀不了这段过去！

123

这个时候是中午。

阿声坐在炕上。

阿东站在阿声的面前，秧子已经离去。

阿东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阿声知道阿东说不出口。

因为阿声一点表情也不给阿东。

阿东来回走几下，终于坐下。

阿东说：“你跑啥呀！点面子都不给我！”

阿东很和气地说。

阿声不想回答。

阿东说：“冲秀儿去，也该给秀儿点面子。”

很久，阿声才说：“我不该去的！我真的不该去！”

阿东说：“声，秧子给你说其实都是……”

阿声把头别开。

阿声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阻止阿东的话。

阿东说：“你不想听我也要说。”

阿声把头扭了回来，笑出了泪水：“你想跟我说什么！东哥？你想告诉我我就是你的衣服？”

阿声觉得自己就是阿东的衣服，不然阿东为什么在白书进面前这样表现？这么命令自己？

阿东道歉。

阿声说：“东哥，你没错。我错了！”

阿东说“我知道我有必要跟你讲。我……”

阿声这次用声音打断道：“东哥，你不要说了，家里说话不方便！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我也看到了。你真的不用跟我解释什么！”

阿东说：“你都知道那你还伤心什么？”

阿声说：“因为我是我，我不是你！”

阿声愤怒了。

阿东也怒了。

两个人互相怒望。

一会后，阿东冲上前拉起阿声。

阿声不给阿东拉。

阿东说：“你跟我走一趟！我带你去看看！”

阿声说自己不去！

阿东使劲扯住阿声。

又没一会儿，两个人打了起来，互相掐住，滚在地上。

阿东说：“我跟你去有一个说话方便的地方！”

阿声说：“我不想听！我不去！”

挣扎中，阿声狠狠抽了阿东两个耳光。

于是，停了。

阿东站了起来。

阿声也站起来。

阿声有点后悔。

阿声说：“我不去！”

阿东说：“那我往这儿跟你说！”

眼看着阿东要开始说了，阿声急忙从阿东身边蹿开。

阿东手疾快拉住阿声。

阿东说：“你要去哪里都行，听我把话说完！”

阿声甩，狠狠地甩。

门外，阿东的母亲站着。

阿东的母亲奇怪地问：“你们这咋了？”

阿声立住了。

阿东仍然不撒手。

阿声把手扯出来。

阿东的母亲说：“西东，你咋老欺负人家阿声！”

阿东说：“没事儿，咱俩开玩笑！”

阿东的母亲眯了眯眼睛说：“玩笑，人家都哭了！你再这样，我告诉你爸去！”

阿东连连说知道啦！

阿东的母亲又安慰阿声几句便离开。

阿东的母亲一走，阿东就拉住阿声往外赶。

这下阿声没挣扎，手随便阿东怎么拉，自己就怎么追随。

阿声想，自己就是一片叶子，枯了的叶子。叶子从树上凋落，没到地上之前是飘啊飘，飘啊飘。此时，阿声就在飘，在阿东手中飘摇。

124

那一年，阿东中学旁边的树林。

秧子跑了。

阿东就站在不远处。

秧子一走，白书进也要走。

阿东拉住白书进。

白书进很生气，脸上火红火红的，可以看得出来，秧子刺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