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声一边说一边掉泪水。
阿声说:“你不用怪姐,她没说你什么坏话!我也不需要听。我看到了。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我还不算是个没脑子的人!”
阿东说:“声,那你要我怎么样?”
阿声说:“东哥,我不要你怎么样!你是你,我是我。我还是我,可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东哥了。”
阿东说:“我还是我,是你不愿意要我了!”
阿东说着呜呜直哭。
阿声说:“你们有过什么没关系,你可以跟我讲,跟我说!你呢?你不讲也不说,一直在演给我看。我是个不会看戏的人!我宁愿什么都没看到,这样我可以闭掉一只眼睛。”
阿东说:“那我现在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
阿声捂住耳朵。
阿声吼道:“别说了!”
阿东使劲扯开阿声的手。
阿声使劲地捂。
两个人一拉一扯,没一会工夫扭打起来。
阿声卡住阿东的脖子。
阿东扯住阿声的手。
两个人从炕上一直扭滚到地上。
响声很大,撞到的东西摔得到处都是。
一会后,门外有人敲门。
阿声没松手,死死卡住阿东。
阿声心里恨极了。
阿声需要发狠地泄怒。
阿东开始呼吸困难,开始拼命咳嗽。
门外。
阿东的母亲边喊边敲门。
秧子在窗户外敲窗。
气氛应该很紧张。
阿东的父亲把门撞开了。
阿东的父母和秧子惊站在门口。
阿东的父亲吼道:“你们这是干啥!住手!”
阿声的手从阿东的脖子上松开。
可阿东的手却停在阿声的脖子上。
111
除了阿声,他们是一家人。
他们一家人都在。
阿声也在。
阿东的母亲手里攥些钱。
阿东和阿声就是犯了错的孩子。
两个人站着。
阿东的母亲把钱数来数去,然后说:“声啊,生意亏了知道你心里怨恨。我这有点钱,你拿去。”
阿声不知道说什么,脸上羞得火辣火辣的。
阿东上前对他母亲说:“妈,你这干啥!”
阿东的母亲白了阿东一眼,说:“你还拖的别人吗?自己没出息还打人!”
阿东反驳道:“妈,我们没打!”
阿东的母亲道:“你没打,关门关窗干啥?两个男人在屋里不打架能做啥?我和你爸再不撞进去,声的命都给你拿去了!西东啊!你叫我和你爸啥时候能省心啊?”
阿东无奈。
阿东的父亲干咳,似乎是有话要说。
阿东的母亲脸色很不好,瞟了他父亲一眼。
阿东的父亲唏嘘一叹,说:“声,你告诉我,西东为啥打你?”
除了阿东,屋里的人的眼睛齐刷刷望住阿声。
阿东的父母眼里多少包含着关心,到秧子眼睛里,似乎不是关心,也不是责备,阿声觉得秧子的眼睛里充满了嘲讽。
阿声眼神在最后落在阿东母亲的钱上。
阿声说:“我们没打架。”
秧子“吃”的一笑,猛地又止住。
阿东的父母转头望秧子。
秧子失态地解释道:“没打架,你们纠阿声不放干啥?”
秧子说完走出去。
阿声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阿东的父母眼睛象钉子一样钉在阿声身上。
这是羞辱。
对阿声来说,这样的场境是对他的羞辱。
阿东一家对他的羞辱。
阿东的母亲把钱塞给阿声。
阿声不要。
阿声说:“我可以走,我不要你们的钱。”
阿东的母亲说:“不要钱你走哪儿?”
阿声眼睛一下子滚烫。
阿东的母亲没赶人,却是用赶人的意思说。
阿声忍住自己的情绪,笑道:“伯母,我不要钱。我还有钱。我和东哥不是为钱打架。”
阿东的母亲说:“那你们闹啥别扭啊?”
阿声眼神游移不定,几乎是答不上来。
阿声想,难道说自己和阿东有什么?难道说自己因为阿东和白书进有什么过去的事而愤怒?
阿声觉得自己十分的可笑。
阿东却说:“我和他还不是兄弟吗?”
阿东说着就搂过阿声的肩膀要走的光景。
阿东的母亲立即拍开阿东的手:“去!给阿声认个错!”
阿东脸一拉。
阿东转身走了。
阿声笑。
阿东的母亲把钱塞进阿声的口袋里。
阿声没动,不拒绝。
等阿东的母亲把钱塞好转身去坐下,阿声又把钱拿出来放到炕上。
阿声无话。
阿声鞠个躬。
阿东的父母愣住了。
阿声笑着离开。
没到门口。
阿东的父亲从炕上走下来。
阿东父亲说:“声,等等!”
阿声停下。
阿东的父亲拿钱过来,拉起阿声的手,把钱塞到他手中。
阿东的父亲说:“明天该去秀儿哪儿了吧?”
阿声“恩”的点头。
阿声的眼泪已经掉了。
阿东的父亲身体不好,拉住阿声的手一直在抖动。
阿东的父亲语重心长地说:“声啊!一个人在外,啥事儿别多想。我们家也不是不讲理的。对不住你的我们都认错。你别瞎想,赶紧把脚护好咯!咱们男人大丈夫,打打架,也不丢人!懂吗?”
阿声点头。
阿声的父亲说:“这钱不是给你的,明天是秀儿结婚,你们多少拿点礼金去。少了别人说,多咱没有,这点钱是够了!你能拿就拿,不想拿你给西东!我那个儿子啊……我愿意相信你!”
阿声嘴巴哭不出来,心里已经哭着喊着了。
钱,阿声拿下了。
阿声不是想要钱,但阿东的父亲那席话真叫他感动。
阿声不想去参加秀儿的婚礼,如今阿东的父亲一说。他心软了。
阿声想,别人对自己好,哪怕一点,自己也要回归别人一百点。
特别是“父亲”这个位置上的人。
阿声在找心里的平衡,自己得不到的,于是极力去别人身上争取。
阿东的父亲就是阿声心里多少次幻想得到的父亲。
拿钱下去,阿声收着。
阿声觉得没必要跟阿东讲。
若是明天去秀儿那儿,阿声也不想和阿东一路。
阿声认为自己是自己,就算有代表,那代表阿东的父亲就好了。
阿声不想和阿东有任何的“伙伴”并行关系。
这天晚上。
阿东和阿声商量起来。
商量去参加秀儿的婚礼的事。
阿东说:“明天我们一早就去,你和我一起算一个面礼。”
阿声回应说:“我自己一份,你自己准备你的就行!”
阿东说:“咱俩到现在可以不闹吗?”
阿声说:“咱俩没闹,不是说的好好吗?”
阿东无话。
阿声又说:“明天你先去,我迟一点去。”
阿东急了,说:“都啥时候你还跟我赌气。”
阿声说:“东哥,我说的是真心话。我没气。”
阿东说:“我问你,你知道白书进的家在哪儿吗?”
阿声愣住了。
阿东明显也知道自己措辞有误,很为难地望住阿声。
阿声笑道:“我不知道,我从来都不认识他!我去的是秀儿家,没打算去白书进家。”
阿东噎语,傻愣傻愣的。
阿声说:“不是刚好吗?你去你的白书进,我去我的秀儿哪儿。”
阿东忍不住,拉住阿声的手,说:“你说清楚,什么叫我的白书进,什么叫你的秀儿!”
阿声想甩回手。
阿东不放。
阿东说:“你说清楚!”
阿声说:“就是你的,反正不是我的!”
阿东说:“我和他没关系!你为啥不信我!”
阿声说:“我信你什么?我不信你什么?你们都有什么了?见不得人吗?”
阿东说:“明天从他们哪儿回来,我把所有事情告诉你!今天告诉你,你肯定听不进去!”
阿声笑了笑。
其实阿声是期待阿东解释点什么。
可是,阿声又不想听,怕自己伤心。
阿声不想为这点事情伤心。
阿声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这样!
阿声给自己总结:我爱东哥!
次日一早。
阿东和阿声又为去白书进家闹了。
应该算闹。
因为阿东的父母都来劝了。
阿东的母亲对阿声说:“按理来说,不管秀儿请还是白书进请,你们都该去男方家!一,西东和书进是朋友,算兄弟了!二,你们去女方家不合适,再说西东和秀儿家闹过!”
阿东的母亲说的句句在理。
阿声无话可说。
秧子最后给阿声反驳说:“妈,人家秀儿那天是特地请阿声去的!”
阿东的母亲啐了一口,说:“秀儿说叫他去她家了?她家以后还不是白家?”
秧子最后也回答不出来。
阿声心里上不答应,终究也不好说什么,就算自己不想去,看到阿东的父亲站在一边,更不好说不去。
这样,阿声妥协了。
出门口的时候,阿声对阿东说:“秀儿说不用带什么礼去!”
阿东嘿嘿笑。
阿东应该是高兴的,因为阿声的语气很温和。
阿东说:“女人的话你也信!”
阿声嘿嘿一笑。
这天的日记里,阿声开头部分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