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东说：“我留不住你了，你走吧！”

王喜眼睛流露出万分的伤感。

阿声心又软了，拉了拉阿东。

阿东白了王喜一眼转身去收拾残局。

王喜又给阿声说：“阿……阿声！我……我不要工钱！我就……就想……”

阿声拍了拍王喜的肩膀，说：“去帮把东西收拾收拾吧！”

王喜听完，又是担心又是高兴。

到了晚上吃东西，王喜不敢同桌，端个碗就蹲在门外。

周师傅叫王喜进来几次，他都不敢进来。

阿声看王喜这个样子，心犯酸，又去叫两次。

王喜低头吃碗里的东西，明显碗里的东西吃完了也不敢进去添加。

阿声回到桌前给阿东使个眼色。

阿东闷头大吃，也不理。

阿东彻底生气了。

阿声见阿东不动，自己也端个碗出去。

阿声笑着把碗里的饭分一半给王喜。

王喜一个劲说自己饱了。

阿声说：“你不吃，明天没力气干活！”

王喜兴奋地冲阿声一笑。

阿声说：“一会你去给东哥认个错吧！”

王喜狠狠地点头。

39

次日一大清早。

早上冷，很少人在街上走动，按平常阿声已经起来开门面了。

王喜来了之后，开门面的事情就交给王喜。

阿声其实还在睡觉。

是阿东最先醒过来的。

外面有人在敲打东西，阿东才穿好裤子，阿声也坐了起来。

阿东闷闷地说几句就出去了。

紧接，听到阿东喊：“妈的！”

外面又传来几个响亮的声音。

阿声急忙跑出去。

外面的门倒了，凳子桌子凌乱翻仰，阿东已经追了出去，王喜就站在门口，手一直在流血。

阿声鞋子都没穿，冻得两只脚十分麻冽。

阿声急忙问：“出什么事了？”

王喜张嘴巴半天都没回答上来，阿声往外看，远处阿东和几个人扭打起来。

阿东已经倒在地上了，那几个人慌乱地分开跑。

阿声也不顾寒冷，赤脚跑出去。

阿声把阿东扶起来。

阿东口里骂着：“娘的！再叫我看到这帮兔崽子我去了他的腿！”

阿声喘着气问：“怎么回事？”

阿东“哼”的一声朝回走。

阿声不敢问了。

到店里。

王喜用了半天的时间才说明白这事情。

王喜说他才一开门，外面就堆上来几个人，用东西蒙住他的头使劲地打，然后又是砸门又是砸里面的东西；具体是谁，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但王喜确定地说肯定是田海中干的！

其实，阿东也这么想。

直到中午，店才从新弄整齐。

这一天生意差极了。

阿东心情也差到极点。

有好几次，阿东就想冲去田海中那边，最后还是阿声拉住了他。

到了下午，阿东坐不住了，跟阿声说：“我回一趟家！”

阿声想着阿东应该回去叫秧子回婆家去了。

阿东还没出门，秧子来了。

秧子说想在阿东这干活，阿东死都不肯。

阿东说：“你还是回那边吧！我这儿给他折腾得不行了！”

阿声见秧子很失望，便把昨天和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秧子。

秧子十分的气氛。

秧子说：“我死都不回去！”

最后阿东狠心落了一句：“我回去把你衣服全拿来，我送你过去！”

秧子搬个凳子坐下，说：“我不去！”

阿东根本不想和秧子多说什么，气呼呼地就冲出门。

到晚上，阿东回来了。

阿东提个包。

是秧子的包。

秧子在厨房帮洗碗盘。

阿东还在气头上，终究还是说不出口，来回旋在门口。

阿声跟阿东说：“晚上让姐睡我们那里，我们跟王喜挤挤。”

阿东不言语，算是默认了。

阿声说：“这么晚了，明天再说！”

阿东把包送进了屋里，不一会便一个人拿只狗腿啃起来，还喝起了酒。

阿声看到阿东这样，心情就很不好，也坐下来倒一杯酒。

阿东不给阿声喝。

阿声说：“我知道你苦！酒也苦，我陪你喝！”

阿东说：“你身体不好，我自己喝就行！”

末了，阿东叫王喜一起喝。

阿声就想，要是我喝，至少我也喝个半死。这样，明天的事情我不用管。

阿声的日记里记道：我应该抢下所有的酒，我应该喝，我应该醉倒在地上，我应该一醉不醒。如果真能如此，我也少看到这些东西。

确实，阿声这个晚上应该喝很多很多的酒，因为明天的事叫他觉得这世界太现实了。只有醉酒的人，才不相信是真的。

40

田海中怎么来的，怎么进的屋阿声没注意到。

阿声真正注意到田海中，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

田海中完全当狗肉店是他的家。

秧子的头发就扯在田海中的手上。

阿声立在门外，睁着眼睛看秧子对抗田海中，田海中使劲往外扯，秧子就掰住屋子里嵌在墙上的铁条。两人一拉一扯，互不放松。

田海中口中怒骂。

阿声想去叫阿东过来，阿东此时在厨房那头。

见到田海中扯得厉害，阿声进去了，推开田海中。

田海中眼睛血红血红瞪住阿声。

阿声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田海中的手已经拽过来，紧接是拳头，是腿踢。

秧子才缓和过来，看到田海中如此野蛮，就操地上的木棒子敲他的背。

秧子这一敲，把田海中彻底激狠了。

田海中卡住阿声的脖子，往死里卡。

秧子去拽住田海中，一时间三个人都倒在地上。

阿声真不知道田海中个子那么小，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一手卡住自己，一手又狠煽秧子。

秧子的口水被煽得到处飘。

田海中骂着：“不要脸的骚货！不要脸的骚货！我今儿打死你……”

阿声几乎要窒息了。

王喜不知道什么进来的，一腿就把田海中踹翻。

田海中滚在地上，旁边正好是那根秧子之前用的过的木棒子。

田海中操起木棒子。

阿声拼命咳嗽，示意让王喜离开。

王喜虎头虎脑的，左右寻找“武器”。

田海中猛站起来，一木棒子抡过去，直接落在王喜的臂膀上。

王喜疼得叫起来。

阿声这才清醒喊出来：“王喜，你快叫人去！”

这个时候，阿东应该在厨房那边宰狗，厨房后有个小院子，这边就是叫阿东也未必听得到。

可惜，王喜已经走不脱了，田海中一连接木棒子扫过去。

王喜越躲越是靠屋里。

末了，田海中把门关上。

田海中闷闷地说：“我今天一个一个敲死！”

秧子喘气，恶毒地说：“你让我死！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阿声真的糊涂了，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是这样？

田海中缓缓走近阿声，阿声身子一直向后缩。

就是一脚踏下去，阿声喊都没能喊出来，活生生的疼，刺到心的疼。

田海中那一脚就踏在阿声的腿上。

王喜捂住臂膀用跳跃来缓解疼痛，见阿声痛苦的样子，他什么也不顾了，整个身子扑向田海中身上。

这下，田海中算是被王喜按下去了。

王喜拳头一下比一下狠。

秧子呜呜直哭。

阿声觉得王喜要把田海中打死了，田海中的嘴巴鼻子冒出来的都是血。

阿声拼命叫：“别打了！别打了！”

王喜根本不听，使劲打，使劲挥拳头！

阿声又使劲叫了几声，王喜还是没停。

阿声想，田海中应该是被打死了，手都不会动了。

阿声急忙爬起来推开王喜。

王喜整张脸憋得红红的。

王喜喘气说：“我……我……我打死他！打….打……打死他！”

阿声有使劲一推，王喜从田海中身上翻了下去。

阿声说：“再打就死了，快叫东哥去！快！”

王喜把门一开，阿东手拿一把栽狗刀站在门口。

王喜呀了半天没呀出一个字来，阿东大步跨进来。

阿东显然傻了眼。

阿声惊恐望阿东。

阿东吼了一句：“都咋了！都咋了！”

田海中没动静，挺直挺直躺在地上。

秧子哭的一声比一声大。

阿声张了张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

门口，厨房两位师傅也来了。

所有的人都是惊恐的，都是不安的。

阿东手中的刀“钪铛”落在地上！

41

田海中是好一阵子以后才能站起来。

田海中笑了。

田海中指阿声的鼻子说：“你牛！你牛！”

阿声完全不明白田海中说什么。

阿东说：“你这是干啥！”

田海中说：“我找我媳妇！我找我媳妇！”

阿东无奈看了秧子一眼，秧子把头别到一边。

田海中说：“我不信啊！谁说我都不相信，我就缺没来了，这一来，还真给我撞个着！”

田海中几乎吼着。

阿东咬牙点点头，把田海中扯了出去。

阿东将田海中往路上一扔，说：“你他妈不是男人给我滚！”

田海中踉跄几下没倒，摇摇摆摆地走几步。

田海中说：“你要过，就往这儿过吧！”

这话，田海中说给秧子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