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海中说:“她是我媳妇儿!我杀了都成!”
阿东说:“你媳妇儿?你还有媳妇儿?我操……”
阿东用力将阿声推开,上去朝田海中正正踹了一脚。
田海中的屁股就坐在果子上,果子被压开了花。
田海中说:“你是汉子今儿找嫩菜叶去!不敢了吧?来我这儿撒气了!嫩菜叶说了,你压根就敢去见他。”
阿东的拳头一直在捏着。
田海中从地上站起来,说:“那天你是不敢见他吧?不然你叫阿声帮你喝酒?”
田海中讥讽地大笑。
阿声见阿东快气疯了。
阿东的腿一提,朝地上的水果狠狠一踏。
阿东说:“我告诉你,现在我们说秧子的事儿,少拿他妈的混蛋来说事儿!”
田海中说:“她不是回你们家去了吗?”
阿东说:“你得给她赔礼,把她接回去。”
田海中说:“这腿长她脚上,她爱去哪儿就哪儿去。”
阿东点点头,气得无语。
田海中说:“你的事儿还在后头呢!我家的事儿不用你管!”
阿东站了一会,最后转身就走。
阿声也不想逗留,随阿东就出去。
身后,田海中啐一口,说:“走着瞧!”
27
阿东两天没跟阿声说话。
睡觉的时候,阿东就搭个扳子就睡,每与阿声同炕。
第三天早上起床,阿声主动抱住阿东。
两人还是无话。
直到晚上,阿东和周师傅三个人拼酒。
阿东醉了。
周师傅走后,阿声将阿东扶到炕上。
阿东躺着,两只眼睛的泪水急剧向两边滑。
阿声心里难受,就说:“东哥,我错了。”
阿东把身子侧过去,不打算理阿声。
阿声也躺下去,紧紧抱住阿东。
阿声说:“我不想你再出什么事情来。所以我……”
阿东每等阿声说完,一骨碌挣开阿声,坐了起来。
阿东说:“你要是出了啥事,你叫我怎么办!”
阿声不敢顶嘴。
阿东说:“我明天去找嫩菜叶,我不能这么算了!”
阿声就说:“东哥,求你了。算了,别去计较了!”
阿东晃头晃脑地说:“什么算了!惹我可以,伤了你算不了。”
阿声觉得自己真做错了事情,一连迭道歉。
阿东抹眼泪没理会阿声。
这一晚,他们同炕,但被子分开盖。
阿声想,难道阿东真的生自己的气了?自己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他?
28
真正出事是秧子生孩子那天。
这天阿东的母亲风风火火赶过来,她没有直接来狗肉店,而是去水果店找田海中。
秧子生孩子的事情,阿东的母亲应该是不想让阿东知道。
可是,母亲到田海中水果摊的时候,见到田海中和一个女人在打情骂俏。
母亲把来意告诉了田海中。
母亲说:“秧子生不出来!”
田海中一点都不着急,似乎还和那个女人更做作做些不入目的动作。
母亲本来很急,这会儿顾不得生气,劝了几句,见田海中无动于衷,便才来到狗肉店。
狗肉店这个时候生意很好,满桌。
阿声和阿东几乎是忙不开身。
母亲也不敢大声说生孩子的事情,把阿声拉到一边,问:“西东呢?”
阿声告诉母亲阿东在后面宰狗!
母亲叹息,说怎么这个时候杀狗呀!
阿声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么说,问了一句:“伯母,出什么事了?”
母亲想想,说:“算算了,我自己找医生去。”
阿声见说找医生,以为阿东的父亲出了什么事情。
阿声挽留阿东的母亲:“你等等。”
阿声急忙把阿东喊了出来。
结果母亲把秧子生孩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大概情况就是,秧子一大清早就肚子疼,生到现在还没出来。
阿东也急了,说赶紧送医院。
母亲说:“我找他男人了,不理!”
阿东说:“甭管他,咱送去医院!”
母亲连忙制止,说:“你别去!杀狗的人不吉利。要不阿声帮忙去把医生接到家来。”
阿东急切望住阿声。
阿声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可阿东说:“送医院吧!叫医生回去实在麻烦。”
母亲没什么说的。
阿东交代了阿声几句。
于是阿声追随母亲冲冲赶回了家。
接生的婆子在屋里喊着:“别睡,别睡!挺一下,再挺一下……”
秧子没哼半声。
母亲以为秧子出事,喊了一声“秧子”飞奔进屋。
阿东的父亲就坐在门口,坐得很定,但阿声看得出来他很焦急。
屋里接生婆子急说:“不行不行!不出来没办法!”
母亲又奔出来,喊:“他爹,送医院吧!”
父亲说:“他男人咋就不来?”
母亲说:“别管谁是他男人,先生了再说。”
母亲又进屋,一会后,让阿声找来板子。
阿声拿板子进屋,看到秧子已经闭上了眼睛,床上血迹班驳。床头的一个盛水的脸盆放一把剪刀,其余的就是接生婆子紧张的唠叨。
母亲说:“抬到板子上!”
没多久,母亲又去叫几个邻居,一伙人轮番抬秧子去医院。
应该才走到半路,秧子虚弱地说:“要生了……”
板子就停在路上,男人的都回避,接生婆子和母亲在秧子面前周旋。
没一会,孩子便叫了一声。
秧子终于生了。
母亲说:“送回家,送回家。”
阿生看到孩子肚子上的脐带,紫红紫红的,那种反胃叫他想吐。
母亲和接生婆子随便给孩子包个布,脐带没办法断,他们就把孩子秧子的两腿间。
阿声在看到板子上,地上的血,实在忍不住哇哇大吐起来。
母亲倒没说什么,接生婆子骂了阿声几句。
又这样,他们急冲冲把秧子抬回家。
接生婆子一边不停催促:“赶紧赶紧!都着凉就不得了……”
29
当天晚上田海中来了,阿东也回来了。
秧子有气无力地躺着。
秧子回来后就流血不止,大概是等田海中来了,阿东又把医生请来,秧子的血才止住。
孩子很可爱,是个男孩儿,阿声看孩子的眼睛都没睁开,自从在路边生出来回到家,孩子就没发出一点声音。
那时母亲就乐了说:“这孩子口里含金子,来给我们家带福气的。”
母亲的幸福又让阿声想到自己的父亲,当年自己的母亲生自己也是大出血,然后也是“红包衣”生的他吗?也说是给家带福气的人,可后来,福气没带,灾气淹没了全家。
阿声听阿东母亲说的话,便偷偷跑出去哭了好一阵子。
田海中抱住自己的儿子,心里又是满足又是兴奋。
末了,见孩子不睁开眼睛就说:“孩子咋不会睁眼睛?是不是你们做啥?”
母亲说:“孩子过三朝才睁眼,才生出来哪有这么快!”
田海中又说:“别人家的孩子都会哭,我们家咋就不哭?”
母亲说:“孩子是含金来的,注定一辈子有出息!所以不哭有不哭的好!”
这下,田海中不说了。
母亲说:“要不,秧子在家坐完月子再走?”
母亲的意思还是想让田海中接秧子回家。
田海中说:“回家谁能照顾她,你们二老照顾我放心,我妈哪儿也有病,不放心。”
母亲听了以后心里挺高兴,回头一想今天在水果摊看到他和一个女人调情火不打一处来。
母亲说:“我说海中,今天我可看到了。秧子接回去,我啥都不讲,你要真不管她我可跟你没完。”
不料田海中说:“妈,孩子都生了,说这干啥!”
母亲便又没话。
这个晚上,阿东才把去叫田海中的事情告诉阿声。
阿东说:“他说不来。我说不来也可以,你这摊子我给你砸了。”
田海中对阿东说:“生孩子有谁跑娘家去生的?不是给我们家丢人吗?说什么也不去。”
最后,阿东要砸摊子,田海中才答应过来。
阿声本来想把今天秧子生孩子的事情告诉阿东,想了想又没说出口。
阿声说:“明天早上我们还得赶回去开门。”
阿声指店里的事情。
阿东说:“该回去了。”
阿声说:“东哥,咱们是有不了孩子了,你说秧子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
阿东笑笑,说:“名字是他们田家取的,我们操什么心啊!”
阿声说:“孩子好可爱,我看到他脸上还会笑。你说,我们是不是也去叫人生一个?”
阿东哈哈笑了。
阿声叹息一口,又说:“我说不对吗?”
阿东说:“对!太对了!你能生咱就生一个!”
阿声回了一句:“行,你生一个我也生一个,来个双胞胎!”
阿东说:“双胞胎就是这么生的呀?”
阿声说:“是啊!”
阿东说:“是不是夫妻两个,男的生一个女的生一个才有双胞胎?”
阿东边说边笑,阿声也笑。
末了,阿声还是强调:“东哥,要是咱能生,应该生一个!要不然,咱们老了谁养咱们?”
阿东说:“你这么能生去生吧!我是铁公鸡生不出来!”
阿声说:“那谁是母鸡啊?”
阿东咯咯躲在被子里笑。